正欲挪開腳步時,寧越心一想,海恩入城一定自己慢,而且現在距離會面地也不遠了,不如先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于是乎,他跟了那些吵鬧涌動的民眾,直接尋了一個靠邊位置跟隨著。由于靠得近了,他們奮力揮手嘶喊之音,也逐漸聽清。
“這是枉殺忠良啊!”
“放了仕遠府尹,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當官不為民做主,甚至還不允許仕遠府尹自掏腰包救濟難民嗎?”
“自毀棟梁啊!”
喧喧鬧鬧,一路向前,民憤逐漸加劇。最前方,帶甲軍士橫出兵器,組成一堵金屬墻壁阻擋著rn沖擊,也已經搖搖欲倒。
“這個時候,還要處刑清官嗎?”
寧越嘀咕了一聲,已然看清被軍士護衛著的是一座刑臺,加民眾所喊,不難推斷即將發生什么。只是,還不知那位被擁護的府尹因何獲罪。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拽過一個看去應該是獨自前來的小孩,微微俯身,問道:“這位小弟弟,麻煩請問一下前面是發生什么了,這么熱鬧?”
白了他一眼,小男孩沒好氣回道:“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過來瞎湊熱鬧?遠近聞名的仕遠府尹要被那群貪官污吏給處斬了!自己克扣賑災糧不說,甚至不允許仕遠府尹自掏腰包,施粥救濟,反倒扣了一個貪污的罪名。說是以府尹的正常俸祿,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家底連續發粥兩個月。”
聞言,寧越再望了眼涌動的民眾,從衣著來看,應該很多并非難民,但是他們面紅耳赤奮力吶喊的模樣毫不做作。由此可見,那位仕遠府尹平時深得民心。
輕聲一哼,他再道:“什么時候問斬?”
“按照律法,先示眾一日,次日正午處斬。不過也有說法,為了防止嘩變,有時會深夜處刑。所以大家都自發前來,打算在這里耗一整夜。”
說到最后,小男孩幽幽一嘆。
“但是,如果沒有新的命令下達,算撐到了明天,也將按時處斬。我不明白了,為何仕遠府尹這樣的好官,反而活不長久,那些禍害能夠一直貪婪下去!”
拍了拍他的腦袋,寧越安慰道:“放心,這世道還不至于壞到那一步。”
抽身離開時,他心已經明白,為何孟葉的起義與統治那么深得民心。單單算來,殫心竭慮的廉政已經足夠讓百姓安居樂業,再加這樣兩地統治的對,差距更加明顯。
怪不得在海恩看來,孟葉都是必勝無疑。
本是皇室正統,兼之手握重兵。以有道討無道,以多助伐寡助,民心所向,豈有不勝之理?
若放在平時,目睹這等事,自己孤身闖蕩無所拘束,必然直接沖出,殺入陣劫法場,帶走那位清廉府尹。但是現在,必須繼續忍。
任務,還未完成。
只是反向踏出不過十余步,他又停下了。真的這么一走了之,自己僅僅憑一個任務在身,能撫慰自己悸動的良心嗎?
也許,靠著民憤,此地監斬官不至于提前處刑。但是,也可能因為防止進一步嘩變,直接變更命令,當場處決。
兩種可能之下,賭不起啊。
苦笑一聲,他轉身了。
歪魔族倒戈還是不確定之事,但是這樣擺在面前的好官,一旦錯過,再想找一個可不容易。孟葉贏得戰爭不過時間問題,再之后的治國與富強之路,需要這樣的人才。
步伐逐漸加快,最后寧越縱身一躍騰屋檐,匆匆數步即將越過群眾,抵達刑場。但不曾想到在最后幾步之遙時,一道身影先他一步,縱入甲士之。
錚
一劍鳴嘯,劃動的寒芒瞬間撂倒十余名軍士。而后,闖入者沒有追擊與抹殺,而是再奔出數步,直接踏刑臺。
“大膽狂徒,拿下!”
正前方高臺之,監斬官一聲呵斥。同一剎,在他身后的一名護衛閃電般出手,拽動其往后一退。
叮!
冰冷烈風擦邊卷過,一抹寒意釘在后側背板之,金屬的光澤淡淡泛起。
與此同時,刑臺之,闖入者單膝蹲下,來到了被束縛的府尹身前,手佩劍一轉,倒插在地,無視圍來的眾多軍士。
“且慢!”
合圍軍士即將長矛攢動之際,監斬官再是一喝,他從護衛手接過被拔出的金屬令牌,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皇族身份標志的銘牌!
同一剎,闖入者冷冷一笑,挺身立起。
“吾乃軒刻帝國第五王殿,海嵐德恩洛基。與我刀兵相見,可要想清楚了!”
霎時間,合圍的軍士全部一怔,本能后退。
高臺之,監斬官拱手行禮,回道:“不知殿下到來,所為何事?”
“何事?還用我明說嗎?下面喊的聲音那么大,枉殺忠良,你聽不見嗎!”
“那個殿下,下官也只是依命辦事,說的不作數”
“那叫說的作數的來跟我講話。否則的話,想動仕遠,先從我尸體跨過去!”
說罷,海恩席地而坐,無鞘佩劍橫于盤腿雙膝之。
望見這一幕,刑臺的那些軍士進退兩難,紛紛望向監斬官。擅闖刑場當然要拿下,但面對的可是一位皇族,得罪之過可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都退下。還有,給殿下準備飯食。”
下令之后,監斬官招來一名偏將,附耳囑咐幾句。
與此同時,海恩微微扭頭,使了個眼色,卻并非沖著高臺。
遠處,寧越會意,對方這是在給自己發信號,此處無需再管,放手去做早已定好的任務即可。
“海恩,你可要撐住啊。我可不希望,到時需要救的又多了一個。”
拂袖而去,既然有海恩在這里拖著,他留下也無用,能做的自然是盡快找到二皇女的下落,算不能阻止她動手,也勢必不能讓其落入偽nn之手。
根據之前在孟葉處得到的情報,寧越匆匆前行,來到了指定地點周圍,仰首環視一圈,覓得一處酒樓,輕輕一笑,踏入其。
頂樓的包廂還有,以角度與高度而言,對于尋常百姓來說沒可能看清那座存疑建筑。但是,對于徹地境實力的他來說,算不一清二楚,但也不會錯過什么重要變故。
至于開銷,錢袋里剩下的還夠用,好在進城前海恩又分了他一些。再者說,這等高檔酒樓自然是最后再結賬,大不了一跑了之。
不過對于寧越一個人要一整個包廂,原先招待的店小二還存在些許疑慮。但當他二次進來,芷璃而恢復人形靠坐在寧越身邊時,頓時多出一個懂了的眼神,奉香茶后急忙退下,還招呼同伴要保證廂房爐火的旺度,不能冷著了貴客。
對于這么好的廂房,沒啥緊張感的芷璃一臉興奮,曾經的她可只有偶爾復命的時候才有資格暫時逗留這樣的地方,從未正式為客。平時,跟著寧越,記憶里算去酒樓也是坐大廳為多。
“寧越哥哥,這里好暖和,茶也聞著好香。想必,飯菜也好吃吧?”
“既然知道暖和,能不能不要靠在我身?”
輕輕推開芷璃,寧越來到窗前撥手一開,寒風瞬時灌入屋內,一暖一冷的迅速變換下,不由軀體微微一顫。
“好冷。寧越哥哥,關窗!”
“關窗的話,這一次的開銷可全部白費了。公款辦事,別只想著享樂。”
話雖如此,寧越還是帶了窗戶,只留下了一條縫隙,也足以觀察遠處。遠瞭效果預想的差一點,但也應該不至于丟失目標。
接下來,是靜靜等待二皇女出手了。又或者,今夜她不會出現。
反正,無論寧越多么焦急,至少芷璃很開心,看著一盤盤端來的菜肴,雙眼冒光,蠢蠢欲動。
終于,當第五盤端時,她忍不住了。
“寧越哥哥,是不是可以?”
“嗯?哦,餓了你先吃吧”
一聲歡呼,芷璃急不可耐地抓起了筷子,大塊朵穎一臉的滿足。
看著她這副歡快的模樣,寧越暫時都忘了自己的擔憂,恍惚間有一個想法,此拋開世事,這樣無憂無慮地過下去,似乎也不錯。
然而,那終究只是想想而已。至少現在,他不認為自己能夠長時間忍耐得住那種清閑。恐怕,從那一日拔出暗煊開始,這一世注定與平凡無緣。甚至可能從出生那一刻開始,自己已經被刻了命運的烙印。
之前孟葉所述,對于他身為澤瀚皇子的可能,嘴說是不信,實際,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相信了。巧合多了,不再是巧合。但話又說回來,算真是,又能如何?
孟葉是名正言順的軒刻皇帝,想要取回自己的統治權都如此艱難,再將帝國拖入戰火之。何況,曾經完成過魔界一統,至今依舊是九大魔族帝國翹楚的澤瀚帝國。干戈一起,戰火蔓延,必是一場蒼生浩劫。
如今,寧越不再奢望自己能夠成為什么救世主一般的英雄,那種孩童時的夢想早已拋棄。但無論如何,他更不想成為一個攪起戰火的罪人。特別是,自己沒有能力與孟葉一樣保證,戰火平息之后還全國百姓一個盛世。
思索,忽然他被芷璃喚醒,似乎因為自己的呼喊聲被忽略,臉頰被少女還沾著油膩的小手拍打了一下。
“怎么了?”
瞬間驚醒,寧越左右張望一下,并無發現端倪。正欲再問之刻,心暗暗一凜。
剎那間,他也察覺到了,下意識抬頭一望。
屋頂,有什么很可怕的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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