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做什么?”
一把拽住扭頭要沖出去的寧越,迦古輕輕搖頭。
“不能去。以你我之力,完全可以在不暴露行蹤的情況下就此脫身。僅僅只是那些沙場老將,還不夠資格留下我們。”
“喂,你又是什么意思?見死不救嗎?那可是你叔父的部下,懷著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念頭,來到了這里。現在,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了,你讓我袖手旁觀,一走了之?”
話雖如此,但是寧越被迦古這么一拽,頓時也反應過來,自己魯莽行事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就算他能夠全滅了包圍的這支部隊,然后呢?迪鷹這么一大支部隊,根本不可能全部帶離星原城。就算能夠僥幸突圍成功,之后回到臺崇城的路上還不知道將遭受多少伏擊。而且,一旦自己動手了,偽nn方務必會警覺起來,再想執行ns任務基本沒可能。
確實,不能動啊!
寧越的猶豫完全在迦古的料想之中,這一局他尚未能完全看透,但是至少,看得比整支小隊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而且,他也清楚作為小隊首領的寧越是什么行事風格。為了徹底斷他念想,還需再加一把火。
“原本在我們的計劃中,就不存在迪鷹的這一支小隊。他們的作用就算只是助你抵達此地,也已經是額外的收獲了。犯不著,為了他們存亡,賠上自己。現在的你所背負的是軒刻的未來,而并非自己的性命。你一旦貿然行事,暴露了我們的存在,不僅是這支小隊,還將連同其余主戰場上的配合部隊一同陷入危機。孰重孰輕,你不至于分不清吧?”
唏噓一嘆,寧越苦著臉道:“亡這三百將士的小隊,保整個行動成功,換戰場上更多將士存活嗎?若是以交易而論,并不虧。況且,本錢根本不用我們自己來出。但是此等做法,若是傳出去,未免太寒心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永遠不可能沒有死亡。你想過沒有,為何自己被派來執行的都是這種小股人馬精英作戰的任務?恐怕那位小女皇也看出了你行事上的弱點,慈不掌兵。唯有給你寥寥幾個戰力過硬的強者,才能夠放下擔憂盡情布局與指揮。寒心?不存在的,迪鷹這支部隊的滅亡,只會給偽nn的殘忍再添一筆,讓軒刻上下對其怒意繼續增漲。他們,死得不虧。”
“對,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其實根本沒有多少統率的能力,靠的不過一己武勇。但是,我至少還不會被你全部算計在鼓掌間。迦古,不要告訴我你出現在這座被指定的酒樓中是對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更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為自己在這里留一條退路。”
當銳金營為首大將數到第九聲時,酒樓大門敞開,上百名卸去兵甲的士卒高舉雙手,緩步踏出。只是透過他們攢動的身影,還能夠看到依舊剩下一部分將士兵甲在身,毫無投降之意。
“看來,愚蠢之輩還是太多了,明明可以免去許多痛苦的,投降就好了。卻偏偏要選最麻煩的路去走。罷了,反正你們這些逆黨從來都是這種心思,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掀起事端。”
搖頭一哼之后,大將緩緩抬手。在他身后,所有將士蓄勢待發。
這一剎,出來投降的將士心中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安感,其中一名副將急忙回首一喝:“不對,快退回去!”
“十!放!”
嗖嗖嗖嗖嗖嗖
一聲令下,驚弦而動,箭如雨下。灌入深寒的尖銳無情洞穿著觸及的一切血肉滾燙,撕裂身軀,貫穿性命。
慘叫聲連綿驚起,血沫橫飛,出來投降的將士瞬間喪命過半。余下的不少身受重創,還在掙扎,耳邊卻再次響起了第二陣死亡之音。
箭落,血流成河,性命的凋零不過彈指一剎。
“反擊!”
一聲撕心裂肺地怒吼,以桌椅為屏障倉促布陣的余下將士抬起大弓,箭矢出射。
箭雨如蝗,來回竄梭呼嘯,交手不過短短數回,染紅大地的鮮血更加濃郁。而交鋒的聲響,逐漸歸于平寂。
酒樓內,破碎的桌椅之后,一片慘不忍睹。每一具倒下的尸身上基本都插著三支以上的羽箭,血肉模糊。
街道上,陣亡的士卒被迅速拖走,陣型開始重整。
為首大將吐了口唾沫,仰首望向上方。在那里,窗口邊,迪鷹依舊拄劍而立。只是他按在劍柄末端的雙手顯然在顫抖,充斥著憤怒的臉龐上突兀起些許經絡紋路。
果然,對方根本沒打算留活口,一開始就準備趕盡殺絕。
“銳金營的羽箭,果然名不虛傳。與你們在這方面相戰,就算是我引以為傲的精銳部隊也自慚形穢。但是,就你們這樣厲害的羽箭,為什么指著的不是邊關外虎視眈眈的雋鐸大軍,而是將屠戮的鋒芒對準了自己的同袍!”
奮力嘶吼著,迪鷹順勢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燦雪鋒芒迎著正午陽光,泛起一片璀璨之彩。
剛才沒有在兩軍對箭時出手,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己無力無力回天。貿然闖入箭陣中,只不過是讓自己身后的同袍猶豫而不敢還擊。唯一能做的,只剩現在了。只要對方主將還有那么一點身為將領的尊嚴,就應該會接受與自己的決斗。
劍鋒一指,迪鷹怒目圓瞪。
“你,可敢與我單打獨斗一戰?”
“哼!困獸猶斗嗎?以現在的形勢,我為何要與你這樣一個逆黨頭領單打獨斗?不過,看了剛才那么沒有懸念的戰斗,我也正好手癢了,姑且大發慈悲給你一個機會吧。”
縱身一躍,為首大將斜持大槍踩踏在大地之上,仰望上方。
“來吧,我會親手斬下你的首級,拿去請功的。”
“就怕你沒有那個能耐!”
劍嘯長鳴,迪鷹飛縱一掠,一劍凌空劈下。所有的氣勢,最后的吶喊,全憑掌下之劍去嘶吼,去咆哮。
出師未捷,壯志未酬,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只想向這些無情的劊子手完完全全釋放自己的憤怒,宣泄熊熊燃燒的無盡怒火。
鐺!
槍劍相撞,波瀾震蕩擴散。
大將冷冷一笑,雙手反掀大槍,一柱寒芒色如墨涌,拔地而起,噴薄爆發。
弓身翻騰,迪鷹堪堪躲開這一記反擊,左手五指攤開中,掌心內側已有一簇冰晶在綻放。揮掌落處,并非對手,而是身下碎裂大地。
轟
掌落,一路凍結蔓延,交錯滋生的冰晶尖銳勝過刀鋒。即將抵達敵將腳下之時,驟然分裂一繞,竟然幻化為環形合圍之勢,新生的冰刀從四面方合擊向正中圍困之將。
與此同時,迪鷹縱身再起,一劍突刺向前,二重殺招就此降下。
“雕蟲小技而已。這等能力,也敢大言不慚?”
大將不屑一哼,雙手一扭,大槍掄動劃出一圈寒光。擊中合圍冰刀的剎那,寒芒之中炙熱涌現,一連串的爆裂之音驚響,連綿不絕。灼燒沖擊所觸,冰晶融化,截然不同的兩股力量彼此沖擊的殘屑波動,蕩漾一片幻變異彩。
也就在這分紛舞的繽紛中,大槍再挑,一柱沉重力道拔地而起,朝向降臨之劍怒吼自身不容侵犯的威嚴。
乒!
劍對槍,劍鋒崩裂而折,余勢的力道狠狠擊入迪鷹右胸,碾為一柱血箭從身后噴出。卻也在同一瞬間,迪鷹即將被沖擊力道重新掀入半空的同時,他左手五指一抓,竟有一柱銀槍凝聚而現,順勢一擲,以雷霆萬鈞之力凌空刺落。
槍尖所指之處,下方大將招式剛盡,已是門戶大開。
這一剎,他雙眼猛然一瞪,看著那點寒芒呼嘯迫近,心中狠狠一揪。
劍不過虛招,迪鷹故意顯露敗跡,為的就是這一槍的一擊必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仰首而吼,因為大將知道,自己躲不開了。
鐺
轉瞬之后,一聲嘯動硬生生打斷了漫天的吼叫之聲。亦在這一剎,半空中被掀飛的迪鷹心中閃過一片駭然與失落。
出射長槍被突如其來的一抹刀鋒斬斷挑飛,而那柄刀的所有者,悄無聲息而現,攔在本應被絕殺的銳金營大將身前。一臉的波瀾不驚,淡淡回望著半空中的迪鷹。
合上了雙眼,迪鷹心知一切到此為止。
“接下來的,拜托了,寧越!”
酒樓后院,地窖的一角,暗道入口被打開,十余名面帶憂愁的將士在迦古指揮下步入其中。
這個數量,已經是不驚動對手前提下能夠救下的全部了。若非迪鷹強硬下令,他們根本也不會走。但是僅一句話,就瓦解了他們最后的抵抗之意。
“至少,我們從臺崇城出來的,要有幾個活著回去。作為這一場bns的見證者,活著回去,告訴每一位同袍,自己究竟該向誰效忠!”
很快,包括蒼午、巖濟以及瑯艾,所有成員都進入到了暗道中。唯獨,將他們待到此地的迦古退了出去,與他一起站在入口處的還有喬裝打扮后的堀媛。
看著他們兩個,寧越皺眉道:“你該不會告訴我,要斷后吧?”
“認識了這么久,你覺得我會是這種白白去送死的性子嗎?若是全部一走了之,反而危險。為了確保你們能夠在搜查發現這處暗門前,已經抵達另一頭,我必須除去周旋一下。放心吧,我和堀媛會很安全的。”
“保重。”
也不多說什么,寧越知道時間緊迫。至于另一頭是哪里,也不想多問。既然迦古準備好了,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這一趟星原城之行的開始,想不到就如此命途多舛。
合上暗門,將遮掩用的器械隨便堆擺后,迦古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侍女模樣的堀媛一笑。
“走吧,去會會他們。可千萬記住,不要露出任何破綻與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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