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勢,應該是躲不開了吧?”
順著曦柚所指的方向,透過懸浮的虛幻圖,寧越在海面上都已經能夠依稀望見一個光點在閃爍。在這星夜之下的大海波濤中,能夠發出光亮的恐怕也只剩航行中的船只了。
既然自己這邊已經能夠直接肉眼望見,那么對于對方而言,也同樣足以觀測到這一邊。那還只是視覺上的直接捕捉,沒準對面也握有什么特殊手段,能夠如同偵測魔導器一般提前進行窺測。
“寧越,你打算怎么做?再接著戰下去,贏面應該也不算小。但是你我經過了剛才的損耗,無論如何戰力都出現了下降。如果可以,我建議利用這艘戰船上的遠距離魔導兵器,直接打擊對面。就算不能擊沉,也應該能夠起到足夠的威懾作用,讓他們不夠繼續靠近。”
說罷,曦柚也不等寧越回復,眼神稍稍凝重起來,再道:“當然,也存在另一個可能性。我們的威懾起到反作用,惹怒了對面,令他們不計一切代價窮追猛打,甚至打算拼一個玉石俱焚。而且,這艘戰船的遠距離兵器數量有限,出海第一天就過多消耗,顯然不智。”
“所以說,最好的法子還是盡可能去交涉一番嗎?”
寧越輕輕點了點頭,戰自然沒問題,但如果有商談的余地,他當然更愿意接受一個和平解決的結果。這一趟出海,終究還是有些冒失的成分在,準備不充分。若是在和談中,還能夠再多一個盟友,那可求之不得。
不過他也清楚,這個幾率微乎其微,如今也只能但愿,無需再動干戈。
“曦柚,目前我們還是維持之前的低速航行吧?”
“對的。若是全速的話,存在一定可能甩開對面。但是,經過了剛才的激戰,特別是戰船遭受巨獸撞擊,部分框架與驅動魔導器受損,直接最大負荷運轉的話,很可能加大故障。”
對于曦柚的這番解釋,寧越卻是輕輕搖頭,笑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提速,也不用太快,朝向對面駛去,距離小于三百米時再減速。記住了,空放一發你所可以所乘操縱的魔導兵器,對著海水就好了。威懾還是要的,只是沒必要如你之前想的那般大手筆。”
“我明白你的意思,表面不能示弱,好爭取一個正面交涉的對等局勢。只是,我必須留在這邊,就你一個出面,真的沒問題嗎?”
“這是去談判,不是打架,人多人少沒啥影響。我一個,足矣。”
戰船加速,破浪前行。
很快,對面的船只也逐漸在視線中顯現完整輪廓。體型修長,木質主結構之下,也有部分位置嵌入金屬構造。乍眼一看,并沒有多少重型兵器配置在甲板上,似乎為的是破浪前行時能夠達到一個足夠快的速度。
不過也并非少了武裝力量,只見在船舷兩側,已有數十道身影嚴陣以待,長矛挺出,大弓揚起箭已上弦。
“嗯?好像不是魔族,而是人類?”
嘀咕了一聲后,寧越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興奮。自從踏入魔界之后,可是許久不曾再遇見人類了。只是很快,警惕心隨之而來。雖然目前身處公海,但是無論如何而言,終究是距離魔界更近的區域,按理而言不應該在這種地方有人類出現。
有膽量踏足這塊區域的人類,很可能是常年與魔族交戰的那一種,來者不善。況且,此刻自己這邊的魔導戰船出自堀家之手,船舷上顯眼的家徽在對方眼中,簡直就是標明了敵對的意思。
轟!
就在他有所憂慮之時,曦柚按照先前的交代,側面船舷裝載弩炮朝向海面一擊轟擊出射,強橫勁力沒入海水,驟然爆裂一柱滔天浪花,正好攔在彼此雙方船只相對去路之上。
霎時間,到來的船只也是迅疾減速,因此而微微扭動的船身之上,所有就位nn手一臉警惕繼續鎖定著魔導戰船,蓄勢待發。
當噴涌浪花濺落的時候,寧越也忽然留意到對面船只桅桿之上豎起的旗幟,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標志。只是,出于以往的經歷,他有種感覺那種旗幟不會屬于某個帝國,更像是一股宗門實力所擁有。
若是再繼續沿著此處海域東去,與魔界接壤的正是亂武州。由此推斷,眼前的船只應該是亂武州的某個宗門所屬。只是,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就不得知了。
“應該還有可以交涉的余地。”
孤身立上船頭,寧越抬起雙手于胸前,示意自己沒有攜帶兵刃,在彼此船只繼續拉近距離之時,他運足底氣,放聲一喝:“不要放箭,我不是你們的敵人。這艘船,是我從魔族手上搶來的!”
頓時,對面船舷之上,嚴陣以待的數十人間,隱有私語。很快,一道身影從中躍起,落至船舷護欄上重重一踏,遠了向寧越。
“閣下的這番話,我可很難相信啊。你的這艘船,可不像是一個人能夠駕馭的。若是真有誠意,讓你的同伴或是部下,全部走上甲板,叫我看一看,如何?”
聞言,寧越一哼,回道:“全部走上甲板?我怎么覺得,那不是給你看,而是讓你們能夠一打盡呢?不如這樣吧,既然你我都不放心,那么我就一個人過來,會見你們那邊管事的人,怎樣?總不至于,連這都不敢吧?”
沒有回話,那名立在護欄上的人類強者雙臂環胸,靜靜等待著,直到一道人影匆匆從內測跑來,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聲。
“行,就你一個過來,不準攜帶兵刃!”
“好。”
話音剛剛出口,寧越縱身一掠,最后不足百米的距離對他通天境的實力根本不在話下,都不會張開幻化雙翼,御風一踏,眨眼間已是穩穩落在了對面甲板之上。忽然而至的迅疾身影,令還未完全準備好的一圈人下意識往后一退,持矛的手都在顫抖。
錚!
更有甚者,一名揚弓的士卒心中一驚,手指不由松開,以至箭矢出射,歪歪扭扭朝向寧越方向而去。
余光一瞥,寧越心中不過輕聲一笑,轉瞬間,他身形躍起一扭,探出的右手很是隨意勾出一帶,穩穩當當握住了出射之箭。重新落下之時,單手遞出箭矢,正朝對方躍下護欄的那名為首強者。
“兵器可要時常保養,若是到了戰場上弓弦自己松了,問題可就大了。”
順手接過箭矢,那名人類強者點頭回道:“多謝提醒。”
話音落時,他揮手一拋,將箭矢擲回給失手的士卒。而后,再是伸手一遞,指向了不遠處的船艙入口。
“這邊請,我們宗主要親自見你。”
“請。”
同樣伸手一遞,對于人類勢力,寧越自然禮數周全。不管對方到底適合打算,先禮后兵總之沒錯。當然,他更希望能夠就這樣和談解決,無需動手。
船艙內,作戰室的房間倒是足夠寬大,就是布置略顯簡陋,唯一的大桌上繪制著海圖,許多位置上還密密麻麻寫了注釋。
眼見寧越到來,主座上一副大馬金刀模樣的短髯男子雙眼微微一瞇,上下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
同時,寧越自然也在打量著對方,心中初略有了一個判斷。
一臉橫肉帶著些許兇煞之意,雙臂壯實蘊含著不俗的力量,領口處微微露出的厚實胸膛之上,陳年刀疤隱隱低語著往昔的殘酷。看似端坐主座,卻又如同猛虎臥于林間,隨時隨地都可能突然撲出,兇險畢露。
眼前這個,可絕不是善茬。
“在下寧越,無門無派,偶然闖入魔界,四處游弋。不經意間招惹到了雋鐸帝國的一處豪強,無奈中協同幾名還算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劫了一艘船,匆匆出海。還不能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又是什么來歷?”
對于這番說辭,那名主座上的干練男子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精光,開口回道:“亂武州踏海宗宗主,辰天闊。小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是什么來歷?就你這艘船,可是有些來頭啊,我混跡海上數十載,與不少魔族打過交道。雋鐸堀家的主力戰船,豈是一個游蕩者隨隨便便就能夠搶到手的?”
“辰宗主好眼力。不錯,我搶到的船是雋鐸堀家的,而且還是堀家少主堀涅的座駕。如果正面強搶,我自詡沒那個能耐。只是湊巧了,趕上一個堀家叔侄內斗的契機,趁亂奪了這船,逃亡海上。不想,正好遇到了你們。”
說話的同時,寧越已經開始用余光打量屋內的其余人等。除去帶路的那位以及辰天闊外,屋中還有另外四人,一個個看陣勢都實力不俗。
不過,實力不俗也只是相對而言,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如若突然發難,這些人根本不夠看。
辰天闊搖頭一哼,冷冷回道:“逃亡海上?你們的方向,也有些意思啊。繼續這個方向下去,你可知道會到什么地方嗎?”
面不改色,寧越繼續說道:“知道,迷失海域。堀家似乎原本就打算去那里,我翻出了他們原先制定的航線圖,反正也閑來無事,就打算用他們準備好的一切物資,過去看看。況且我想,堀家丟了這艘船,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派出大量戰船前來尋找。在那搜尋路線中,最容易忽略的反而是這條,他們原先制定的航線,你覺得呢?”
“哼,這個理由倒是勉強說得過去。只是你可知道,迷失海域有何等恐怖嗎?就算我踏海宗十幾代人馳騁大海數百年,都不敢輕易談及那個詛咒之地。若非這一次算了,不提也罷。總之,你不要去那里,太危險了。”
“多謝忠告。只是目前,我無處可去,只能碰碰運氣,也順便躲避追殺。”
說到這的時候,寧越明顯留意到辰天闊的嘴角有那么一點挽起,頓時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下一刻,辰天闊點了點頭,再道:“誰叫我正好遇上了呢?這樣吧,你的船跟著我走,我帶你們去亂武州,如何?”
對此,寧越不為所動,淡淡回道:“如此盛情難卻,我當然不好拒絕。只是,我可不相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辰宗主,你也說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啥條件,先提出來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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