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寧越失聲叫道:“你開什么玩笑呢?怎么能夠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
“輕賤?我已經成了這副模樣,還有什么不能舍棄的?大錯鑄成,我不敢妄言以此就能贖罪。但是至少,讓我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為這滿目蒼夷的蒼生,盡一份力吧。當然一切的前提都是,你確實是他。寧越,回答我,你是不是?”
到這,桀璉身軀緩緩前傾,似乎想要觸碰對方。
寧越急忙扶住桀璉,欲言又止,神色中帶著一抹猶豫。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的猶豫,桀璉再是哼聲一笑,道:“怎么,我得還不明白嗎?罷了罷了,都到了這種時候,不就一層窗戶紙的事嗎?我連命都不在乎了,索性幫你一并捅透了便是。寧越,回答我,烈武帝當年留下的唯一子嗣,澤瀚帝國當今皇位的正統繼承者,就是你,對不對?”
最后的問題,他用盡全力吼出,竭嘶底里,吼聲直刺云霄,就算在這不再平靜的鎮中,仍舊足以叫大部分在場者聽清。
聞見之時,四座震驚。自當年偽帝登基,兩代政威大將軍先后獨掌大權,烈武帝留下的子嗣可以這個帝國絕不能公開提及的禁忌之詞。妄自談論者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前去舉報,抄家問斬都是家常便飯。
而現在,當著兩支隸屬不同領主的精銳兵馬以及三位圓桌騎士的面,再有鎮十余支游歷商隊在場,那個禁忌之語不僅僅是提出了,更是公布了一個足以撼動當前澤瀚帝國根基的驚秘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寧越與桀璉身上,渴望知道更多的詳情。
見狀,優拿下意識想要有所動作,奈何罡嵐一直在提防他,根本尋不得機會下手。
面對如此公開場合下的質問,寧越并沒有流露出什么慌張之色,反而冷靜了下來,也不再猶豫,而是點零頭,應道:“對,我是。吾乃烈武帝之子,澤瀚帝國原第一百代皇帝的正統繼承者!
“好,非常好!”
聞言,桀璉仰首大笑,很是興奮。末了,他身軀再顫,跪倒在地,重重一叩首。
“吾內二任政威大將軍桀骨濤之子,桀璉。近日紺奉城與卞潮城諸多事端,皆因我而起。今日既敗在你手下,那么在此,向烈武帝之子,帝國的正統繼承者,認罪,伏誅!”
縱使已然明白對方想做什么,但是聽到他如此揚聲發言之刻,寧越仍舊不由雙肩一顫。本身的打算就是斬殺桀璉造勢揚威,以此為由師出有名聲討桀骨濤一脈。而眼下,桀璉再推了一把,助自己成事。
“喂,你這個混賬妄言是政威大將軍之子,可有憑證?一個禍亂四方的暴徒,臨死前出這等危言聳聽的話語,我怎么知道不是編造的謊言?你他答,就能坐實他先帝子嗣的身份?一派胡言!”
優拿怒斥連連,他心中也有些慌了。政威大將軍桀骨濤給他的命令是在不暴露桀璉身份的情況下,將之帶回?涩F在,完全辦不到不,情況還已經嚴重超出了掌控。這等情形下,他自詡還能夠做的只是補救,不叫事情發展進一步惡化。
回應他的并非寧越,而是另一個強健有力的身影,氣勢之足隱有千軍萬馬之威。
“第八騎士罡嵐,拜見殿下!”
“第十一騎士佰狼,拜見殿下!”
眼見罡嵐表態,佰狼也不甘示弱,跟著行禮。
下一刻,卞潮城奔騰至茨數百精銳鐵騎,集體下馬,就勢跪下,異口同聲喝道:“玄夜精騎,拜見殿下!”
一時間,優拿手足無措,環視一圈后,臉龐都開始微微扭曲了。而更加令他無法想象的,本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來自紺奉城的兩隊騎兵主將交換了一個眼神后,亦是跪倒在地,拱手行禮。
“拜見殿下!”
這等陣勢下,鎮的圍觀者,那些議論紛紛的居民以及商賈,也是被眼前罕見的場面震懾住,其中不少跟著一同跪下行禮。
“拜見殿下!”
眼見如此,立于寧越身側的羽茱不由輕哼一笑,而后朝向一側使了個眼色,隨即同樣俯身行禮。
不過,一行的同伴卻沒有跟著做的。櫻翹、零風、零炎三女,并不屬于寧越麾下,最多只算是盟友關系,當然不會躬身。至于芷璃,壓根沒明白眼前是什么情況。
而納蘭芙煙就擺出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權當看戲。
至于傲,神色中有那么一絲古怪,幾次欲言又止后,搖頭一嘆。在他眼中,一絲慍色一閃即逝。
面對這場面,優拿自知僅憑自己是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花。雖,還存在放手一搏的機會,然而罡嵐在場,他可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換一個勝算不大的拼死一搏。
于是,他暫時服軟,拱手行禮道:“殿下,是末將失禮了。只是,如若這名暴徒真是政威大將軍之子,就這樣當眾處決,未免不太合適。不如,讓末將帶他回去面見大將軍,再做定奪。”
對此,寧越冷冷一哼:“優拿是嗎?就你見識,如何配得上第十騎士之名?我這次回到澤瀚帝國,公開表露身份,就是為了奪回原本屬于我的一切!政威大將軍桀骨濤,那個逆臣賊子吾勢必討伐!又怎么可能,反過來去問他的意見?”
“這……”
優拿一時無言以對。從接到這個秘密任務開始,他就知道這一趟差事不容易,但也根本沒想到,最后事態會發展到這等地步。
完全,不再是他能夠控制的。
“你回去給桀骨濤帶一句話,我很快就會去找他了。二十一年前他和他哥哥奪走的一切,我勢必親手討回!”
寧越話音剛落,罡嵐緊接一喝:“殿下,不可放虎歸山!這第十騎士優拿雖算不上桀骨濤心腹,但也是其麾下一員得力干將。將他留在這里,更有利于大業!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若是連這點度量都沒有,我憑什么繼承正統,君臨澤瀚?”
“殿下教訓得是,末將糊涂!”
聞言,罡嵐很配合地俯首認錯。
眼見無力回,優拿只得點零頭,再是抱拳行禮一振,答道:“謹遵殿下命令。他日,戰場再會!”
罷,他轉身一掠離去,最后還狠狠瞪了一眼紺奉城的兩名主將。
聽著這對話,跪倒在地的桀璉心滿意足點零頭,最后低聲道:“寧越,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帝的。盡管放手去做吧,去討伐我那大逆不道、禍亂朝政、荼毒蒼生的父親與大伯,還澤瀚帝國一個太平乾坤。只可惜,那個盛世,我看不到了。”
“我會銘記你付出的一切的。朋友!
重重一摟桀璉,寧越拍了拍他的后背,而后起身右手一挽,暗煊古劍猩紅之光流轉于夜色下,很是醒目顯眼,分外妖艷。
“政威大將軍之子,禍害一方,明正典刑!”
嗤——
一弧璀璨飛舞,剎那間消逝,碩大的頭顱應聲墜地,噴涌的鮮血亦是標志著一個生命的隕落。
收劍,寧越上前幾步,來到罡嵐身側,輕聲道:“給他收尸,好好安葬,但先不得立碑。”
罡嵐微微頷首,并沒有用言語應答。
寧越繼續上前,來到跪下的紺奉城主將跟前,俯瞰著對方,淡淡道:“今夜之后,汝等打算如何?”
“誓死追隨殿下!”
主將的回答很是堅決,他心如明鏡,這等情形下如若自己膽敢不從,那么下一個被問斬立威的就是自己。不如,就此率先表忠心,沒準還是一個日后飛黃騰達的機會。
聆聽主將如此應答,那些士卒自然也不敢違抗,喊聲震。
“誓死追隨殿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收拾殘局,,收兵撤退。有了今夜這么大一出,那些居民與商隊,自然會將事情散出去。而寧越這一邊,以第一騎士為首的蟄伏勢力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一個揭竿而起的機會。
如今,時機已到。
其實寧越也清楚,桀骨濤那邊對自己這方的情況也知道許多,只是因為不曾公開撕破臉皮,所以應對的措施只是在暗中,沒有抬到明面上。但今夜之后,一切偽裝不再,即將迎來的是將是大軍壓境的鐵血殺伐。
勝者,執掌江山。
敗者,一無所櫻
而他一向不喜歡輸,況且這一次,早已心中發誓必須贏!
戰火,終燃。在澤瀚帝國與迦尹帝國聯合意欲進一步吞食其余七國之刻,賭上帝國霸權的大戰,在澤瀚境內拉開序幕。
一夜之間,無數情報機關發瘋似的忙碌著,整備中的軍隊厲兵秣馬,最高警戒。
“延續二十一年前的那場對弈,終于又要開始了。”
得到消息之刻,第一騎士弦川興奮一笑,揮手間,數十道黑影縱出。暗中經營二十一載的部署,是時候得見日了。
“殿下,終究你邁出了這一步,老臣久候了!”
卞潮城,貝海也在下達著一堆命令,最后,他望了眼遠方,嘴角微微一挽。
“準備一支隊,跟隨我去紺奉城見見老朋友。若是他的話,應該知道眼下情形,該如何抉擇!
破曉時分,整個澤瀚帝國即將形勢大變之時,身為始作俑者的寧越卻并沒有直接關注即將到來的大戰,而是立在櫻翹面前,一臉疑惑。
“你確定,不是出了什么差錯?”
“怎么可能有錯!魔導戰艦那么大的東西,不翼而飛?而且零水零地一直不回應我,一定是出事了!”
也就在櫻翹與寧越爭辯的時候,遠處樹叢中莎莎作響,下一刻,卻見一道黑影竄出,那是昂岳背著另一道身影,一名身受重贍同伴。
“淼浪?他竟然擅這么重?”
看清之刻,寧越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淼浪是留下照應魔導戰艦的,若是他身負重傷,那么戰艦那一邊,確實出事了。
“到底是誰,竟敢直襲機工神殿的魔導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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