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明星稀。
昏暗的森林之中,飛鳥走獸皆已休憩,萬俱靜,唯有偶爾傳來的微風搖曳樹葉的沙沙聲響。
但就是在這樣的靜謐中,圈圈淡金色光暈若隱若現在夜空之下。蕩漾的流光波紋,不足以點亮那一片密林,但在這樣的昏暗環境中,仍舊顯眼。望見之刻,不由暗暗稱奇。
“終究,還是差一點啊。”
一聲輕嘆,寧越抽回了手,隨著他五指一握,蕩漾的淡金波紋驟然收縮,卻并非涌入他的體內,而是盡數注入至他身前另一道身影鄭
胸膛微微起伏著,吸收了所有淡金流光的羽茱緩緩睜開雙眼,呼出一口炙熱濁氣。而后,眼中流露一抹淡淡的失落感,嘆道:“寧越主人,我又失敗了……”
搖頭一笑,寧越安慰道:“不,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在沒有機緣與奇遇的情況下,憑借自身修煉達到星極境九重,可以很了不起了。想要踏足至圣境本身就急不得,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借助著這圣乾罡功,也許再有幾夜,你就能夠功成。”
“可是寧越主人應該清楚,沒有時間了。況且,我走到如今這一步,憑借的可并非是自己的力量。魔翼皇棋的契約,圣乾罡功的彼此共鳴與同修,皆有助力。奈何,我還是差了些火候。也不要什么安慰的話語了,我身為翼族,壽命比你們都要悠長。若是早上兩百年就開始努力修煉,也不至于要這個時候匆匆趕工。”
羽茱多少有些自怨自艾,這一次澤瀚帝國皇城之行,在隊之中,就屬她修為境界墜地。
號稱可以匹敵十二神王的寧歌自不用,望塵莫及。憐祈也因契機成為了魔尊,立足至圣境之上。筱霜與麥瀾盟皆是十三圓桌騎士,能夠擁有這個稱號,首先就必須是至圣境強者。至于芷璃,也在當初歸來之后,擁有了至圣境的修為。
更不用,吸收了魔尊結晶以及魔神舍利的寧越,目前只是至圣境六重修為,但是有那份潛質在,假以時日,成為真正的魔神不在話下。
遙想一年多前,她可是寧越隊中的最強者,而如今淪落至墊底。這種落差感,心中自是不好受。
拍了拍羽茱的肩膀,寧越再道:“你的職責是遠距離支援,并非近戰纏斗,若是尋得一個絕佳時機,以星極境實力狙殺至圣境也并非難事。所以,可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失落,而影響到了發揮,那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沒有誰會覺得你拖后腿,做好自己能做的即是勝利。”
罷,他翻手一攤,看著被汗水染濕的掌心,不由一笑。
“今夜你夠努力了,一身的汗水,還是趕快去那邊河里洗一洗吧。干凈衣物應該還有吧,可千萬別著涼了。”
“寧越主人笑了,徹地境之上基本就告別發燒著涼之類的病了,何況現在?不過你這么一,渾身黏糊糊的,是有些不舒服。”
到這,羽茱面色一紅,抬起手臂嗅了嗅。
“那個……該不會是,寧越主人覺得我身上太臭了吧?”
“怎么可能?好了好了,趕快去清洗一下吧。亮時分,我們就要進城了。洗好后,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嗯,我這就去。對了,寧越主人要不要一起來哦?”
被羽茱這一問,離去的寧越身形猛然一顫,隨即聽到了對方一陣嬉笑聲,自知又是被戲耍了,不由搖了搖頭。
“你呀!”
隨后,他回到不遠處的營地,只見芷璃與麥瀾盟皆在熟睡,靠坐在上方樹枝上的寧歌不知是睡是醒。
為了防止被發現,篝火已經熄滅,筱霜端坐在尚有余熱的焦炭前,若有所思。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今夜是她守著。
“你也睡一會兒吧,這里我看著就好。”
坐下在筱霜對面,寧越順手抄起一只水囊,飲上了一口。
搖了搖頭,筱霜回道:“按順序,今夜輪到的是我,怎么能夠推卸責任?而且,要是傳出去,我竟然讓堂堂皇子替我守夜,豈不是要惹來你的支持者怒目相視?”
對此,寧越調侃笑道:“我不,你不,誰知道呢?”
“但是,我心里過不去。也許在你們眼中,師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人,但是在我和阿箭眼中,他很是偉岸。他教會了我們很多的東西,不僅僅是武學功法,還有各式各樣的處世之道。雖然,有些行事手段過于陰狠毒辣,但身處這荒唐的亂世,那才是最能保全自己的生存之道。”
“我承認,桀骨超是一個梟雄。準確,亂世之奸雄更合適他。身為只手遮的奸雄,手段自然不會差。教出來的你們姐弟,同樣不會差。只可惜,他追名逐利半生,卻落得一個死無葬生之處的下場,也算是累累罪行的報應吧。”
話音落時,寧越有些猶豫,卻最后還是選擇了開口。
“實話,你恨我嗎?”
頓時,筱霜身形微顫,緩緩抬頭,對視著寧越。良久后,她才緩緩開口。
“殿下既然都開口問了,那么我也不便隱瞞。實話,是有那么一點恨意。師父一死,我與阿箭的似錦前程可以斷了。如今追隨殿下,不過是補救之法。但是話又回來,殿下作為師父注定的死敵,雖然將之斬殺,卻也給了他作為一個對手應有的尊重。就沖這一點,我愿意追隨殿下。真正叫我恨的,是那個傲。隔岸觀火,渾水摸魚,盜走勝利果實不,還毀了師父的尸身。唯有他,我不會放過!”
寧越搖頭嘆道:“如今,那傲得了魔尊結晶與魔神舍利,只怕是完成煉化與突破前,都不會再出現了。面對于一個至少是魔尊,很可能是魔神的對手,你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將之手刃?”
咬了咬牙,筱霜沉聲道:“就憑,他也是殿下的敵人。師父傳授我的本事不少,其中就一樣就是慧眼識人。那個傲,絕非一個愿意甘居人下的家伙。能夠成為師父的親衛,就有可能接觸一些核心機密。我很懷疑,他會在到時候殿下與桀骨濤惡戰之時,突然出現,統御師父的殘部,攪入戰局。但是,我也期待有那樣一。因為,只要他公然站在令下對立面,我就有機會將之斬殺,祭奠師父。”
“傲那家伙,我也相識數年了,一直以來都只能是亦敵亦友。雖然時不時隊里,但他也幫過我很多次,并肩而戰,生死與共。然而,我從來都沒有看穿過他的真正心思。只知道,他對權勢的渴望很強烈,甚至可以不惜踐踏曾經的信仰與榮耀。甚至有些時候,我懷疑他……”
突然間,寧越意識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殿下,你剛才是想……”
“沒什么。總之,傲很不好對付,我真的不想與他為擔但是,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悟的話,我也只能忍痛下手了,做一個了斷。”
“嗯?寧越主人,你們在什么?”
不遠處,擦拭著濕漉漉長發的羽茱走來,已然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衫,渾身透著清爽。
“沒什么,隨便聊聊罷了。好了,我繼續守夜,你們休息吧。”
筱霜似乎看出了什么,再一次低下頭,靜靜守夜。
“是快亮了,是該休息一下了。”
點零頭后,羽茱很不自覺地湊到了寧越身旁,輕輕一靠。
“寧越主人,夜風吹著還是有點冷的,所以……”
話音未落,她只覺絲絲暖流從上方落下,緩緩拂過濕漉的長發,將沾染的水分迅速蒸干。那份感覺,好像有一團火焰就在不遠處晃動,傳遞而來的卻只有溫熱,不帶絲毫滾燙福
“下一次,你自己動手。明明剛剛還在,徹地境以上不會著涼,結果還來這一套。”
搖頭一嘆,寧越完成手上動作后,放下時順勢一撫,只覺羽茱的長發完全干燥,還帶著幾分蓬松感,滿意地點零頭。之后,他也沒有推開靠在自己肩上的羽茱,而是就這樣自己也合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時間緩緩流逝,星夜淡去,月牙落下。晨曦透過云層灑落在林間之時,也是宣告著新一的來臨。
當眾人都逐個蘇醒時,只見筱霜已經將一套套齊整的制服攤開鋪在地上,正是星驍衛的標志性服飾。而且,就連制式佩刀也全部備好,擺放于制式一側。
對于這些,寧越倒并不驚訝,一路上,他們留宿過好幾處城鎮,憑借筱霜的權位想要整幾套星驍衛的行頭并非難事。
“幾位,先換上吧。尺寸應該都差不多。到時候跟著我走,別出聲,有什么盤問我來應付。”
嘴角一揚,麥瀾盟從中抓起一套,笑道:“有意思。我一直都覺得星驍衛的衣服挺好看的,卻是沒機會穿一次。這回,總算是如愿以償了。”
羽茱也順手抓起一套,正欲換上,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看了看一旁一臉疑惑的芷璃,道:“好像,少了一套?”
聳了聳肩,筱霜回道:“實在是找不到那么號的星驍衛衣服,所以到時候……”
“嘿嘿,沒關系的,我自有辦法。”
芷璃忽然一笑,隨即縱身撲出,嬌身影翻轉在半空落下時,再次收縮,最后撲入寧越懷中之時,已是一只毛茸茸的貓模樣,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見狀,筱霜一怔之后,搖頭笑道:“殿下麾下可真是臥虎藏龍,看來是我多慮了。”
另一側,寧歌攤手道:“我就不換了,你們去就是了。我自己走,整個澤瀚帝國,應該沒幾個家伙能夠發現我的行蹤。帝都安京城,有些年也來過了,獨自逛一逛,似乎也不錯。”
“前輩請便。”
對于寧歌,寧越當然不會去約束其行動,也沒那個膽子與能力。而且,他不認為對方真的會是去游玩一番。
當年,寧歌與烈武帝是結義兄弟,在這如今的帝都,應該還有一些舊識。很可能,他是要去暗中聯系,聯系一些很可能連星驍衛都沒有監視的大隱隱于市的能人異士。
勝負,全看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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