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瑾覺得自己真是挺倒霉的。
他不過是來探望兩個侄女,恰巧見赫安顏正被樹根絆倒,情急之下才自屋頂掠下來將她救起……
怎么就差點被人一腳踢臉呢?
三姑娘身邊何時有了會武功的丫鬟?
等那丫鬟退了回去,赫成瑾這才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和兩個侄女說上話,又被那尖銳的一嗓子驚得一僵。
這聲音仿佛在哪聽過……
“半夜飛檐走壁,闖入別人家來,赫將軍這是做什么?”
赫成瑾倏然回神。
西陵毓臉色冷肅,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廂房那邊有了動靜,原本昏暗的燈也亮了起來,有人推門而出,似乎在往這邊來。
西陵毓覺得,每次遇見赫成瑾她都會被氣個半死。
初到東海時,這赫二便因為初出茅廬而鬧了數次笑話,幸而沒連累眾將,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而今這人莫非是故態復萌,回京后又重回錦繡堆了?
西陵毓惡狠狠地瞪了赫成瑾一眼,低聲叱道:“還不上樹?”
赫成瑾:……
但似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赫成瑾無奈,輕輕扶著赫安顏站穩,自己縱身躍上了樹梢,很快身影就隱沒在了繁茂的枝葉中。
西陵毓看向兩個完全呆住的“表姐妹”。
“想保護你們二叔,剛剛的事不許漏半個字,記住了?”
赫安顏呆呆地點了頭,下意識地往樹上看了一眼,自然什么都沒看到。
赫安茜有些失魂落魄,半晌才點了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西陵毓。
雖然有些說不出來,但二叔……和三傻子之間,怎么有些怪怪的?
一串腳步聲靠近,果然是厲氏和方才那兩個婆子一起過來了。
瞧見三個少女臉上的尷尬,厲氏滿臉都是興奮。
雖然剛剛開門時一瞬間太快,但她可是看清楚了,有個人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到了三傻子的身邊!
瞧瞧赫家兩個小姑娘,都被嚇成什么樣了?
這回引狼入室,可被她拿住把柄了!
厲氏上前一步,假惺惺地關切道:“方才聽到姑娘們的叫聲,三妹,可是有賊人進來了?”
樹上的赫成瑾借著燈光認出了厲氏的臉,不由皺眉:
上次在大嫂的靈堂,也是這個婦人嘴里不干不凈地編排了他和三姑娘。
夏侯家竟有如此粗俗無禮的女眷?當真不幸。
來日他若是娶妻,決不能似這婦人一般。
“賊人?哪里有?”西陵毓面色如常,“只是顏表妹被樹根絆倒摔了,夜里這榕樹的樣子又怪瘆人的,我和茜表姐這才嚇到了——可是這樣?”
說著淡淡地看了赫安茜一眼。
對上西陵毓冷淡的眼神,赫安茜身上一顫,只能硬著頭皮道:“不錯……是妹妹不小心,打擾表嫂歇息了,還請恕罪。”
赫安茜竟然幫著三傻子?
厲氏警惕地看著西陵毓,若是她沒看錯,三傻子剛剛……是威脅了自家表姐吧?
這事如果轉告到老太太耳朵里——
“咳咳。”
西陵毓忽然咳嗽一聲,打斷了厲氏的遐想。
“大嫂既然患病,那就該好好歇息。然而今晚,表姐想收拾姑姑的遺物,二位嬤嬤可否成全這番孝心?”
少女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卻莫名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兩個婆子忽地醒悟。
她們可是莫老夫人派來看管大少奶奶的,怎么就跟著大少奶奶跑出來質問三位姑娘了呢?
兩個婆子腦子轉得一點兒都不慢,立即向賠笑道:“三姑娘說得是。而今天色已晚,若是表姑娘們要清點姑奶奶的物件,何妨明日一早過來?”
若是明日一早……豈非赫二得在樹上蹲一夜?
西陵毓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壞心,這樣似乎也不錯。
幸而赫安茜搶先開口道:“不用,今晚既然我們都在這,就一并收拾了罷。嬤嬤們無須擔心,娘的物件我……我都熟悉得很。”
說著落下淚來,楚楚可憐。
兩個婆子這時哪里還有半點懷疑,再次強勢架起厲氏退走了。
既然夏侯薇的房間不讓住,眼下厲氏能住的……應當只有曾經的下人屋子了。
西陵毓頗為惋惜地遙望厲氏遠去的身影。
內宅手段也并非次次都奏效吶。
等到那一行人消失,西陵毓便領著赫家姐妹往夏侯薇的房間走去。
赫成瑾在樹上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她們,見西陵毓推開房門進去,片刻后卻又走了出來。
她抬起右手握成拳,上下筆直地揮動了兩次。
——速度跟上!
赫成瑾看清這個動作,下意識地縱身從樹上躍下,一個起落便飛快地投入到房中。
方站定腳步,忽然之間,他渾身劇烈一顫。
這個手勢……不是廣陽府軍中使用的嗎?
為了簡單明了地傳遞訊息,同時避免敵人知曉,各個軍隊自有一套獨特的手勢,作為聯絡和號令之用。
身后傳來房門關閉的“砰”的一聲,赫成瑾這才回過神看向面前的少女,卻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
那幽深的眼神,似乎望到了他的心底。
“說說吧,大半夜翻墻私闖民宅,你究竟居心為何?”
只要看到這張臉,西陵毓總覺得自己就沒什么好脾氣。
赫安茜姐妹已不知自己這是第幾次“受驚”。
這個臭丫頭,面對自家二叔竟會如此失禮?
但更令她們震驚的是,她們二叔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聽到西陵毓的問題,赫成瑾才從剛剛那個手勢的沉思中收回思緒,記起了這次自己來的目的。
罷了,這次事情緊急,他改日再來拜訪這個渾身充滿神秘的三姑娘。
“侯府似已知道茜娘姐妹在這邊的消息,我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
西陵毓微微蹙眉,赫安顏已經一步竄上去,拉著赫成瑾的手腕不放,嗚嗚泣道:“二叔,祖母兇,顏顏不要回去……”
赫成瑾愛憐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當真只是因為此事?”西陵毓忽然又問道。
前幾日她已知道,赫二對自己的嫂子似乎有些超乎尋常的深厚情誼,但她又感覺到,這份情誼似乎與情愛無關。
赫成瑾挺直了脊背,語氣淡淡地道:“你們豈非正在尋找能夠擊敗赫成祿、為大嫂申冤的法子?”
“正是!”赫安茜這回搶在西陵毓之前道,“二叔莫非有什么法子?”
赫成瑾環視一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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