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侯皺眉。
堂堂王爺,因外家之事肆意遷怒一個無辜小娘子,且不說會是令御史們眼熱的絕佳彈劾題材,作為堂堂男子漢,也實在有些遜。
“王爺”
西陵毓撩了撩眼皮,也沒去看桓靖佺的臉,目光只落在他的領口,淡淡道:“王爺方才難道也是走過來的?”
桓靖佺嘴角一勾,“自然是騎馬。”
西陵毓點頭,“那我也騎馬。”
桓靖佺一愣,他有意刁難這個臭丫頭,卻見她當真轉過頭去環視一圈,最終在他親信的馬跟前停住腳步。
他是騎馬出來不錯,跟著的兩名親信也都騎著馬。
西陵毓左挑右看一番,爾后滿臉滿意地點點頭,向那名親信一笑,“大哥,這馬不錯,借我騎去王府吧。”
親信整個傻在了原地。
小姑娘臉蛋水靈靈的,雙眸亮晶晶的,聲音軟糯糯的這簡直叫人沒法拒絕!
不好,鼻子里似乎有熱流涌動
親信低下頭,“請請便。”
說完才想起來,他竟然幫了這個臭丫頭,主子豈不是會對他怒?
親信慌忙抬起頭,眼前卻被一抹衣角拂過,只聽得一聲嬌叱,還沒看清是什么情形,那小小的身影已經騎上了他的棗紅馬。
而他的馬,只是甩了甩腦袋、后退兩步,就這么接受了一名新騎手?
兩個親信都張大了嘴巴,只有桓靖佺的眸光越暗沉。
關于這個三姑娘是傻子的消息,他不知聽了多少,哪有病愈之后不到半月就如此脫胎換骨的?
看方才她上馬的姿勢,必然是有武功根基,難不成夏侯家一直在藏拙?
或許,他們擁有的財富也早已比如今顯露出來的更多些
驀地生出這個念頭,桓靖佺不由心中一動。
他的臉色便緩和了下來,向西陵毓點頭笑道:“三姑娘好騎術,當真少見。”
西陵毓在馬上淡淡一欠身,“王爺謬贊。如今可以出了么?”
重新坐回了馬背上,就仿佛重新回到了去年的戰場,回到了那縱橫沙場、率軍馳騁的時刻。
熟悉的感覺充斥全身,西陵毓微微抬起下巴,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幸而這時桓靖佺也正上了馬,沒有見到她的目光,但底下一直關注著他們二人的武定侯和鄺管家卻看得清清楚楚。
武定侯和鄺管家對視一眼,沒有說話,臉色卻都有些古怪。
直到又被桓靖佺催促過,武定侯才命鄺管家取了自己的馬來,也騎上了馬跟隨他們去往齊王府。
踏入王府,西陵毓迅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圈。
這兒,險些就成為了她后半生要生活的地方,如今卻讓哥哥先替她住下了,也不知在這能不能過得好。
一行人繼續走著,桓靖佺向武定侯道:“本王將廣陽王安置在了清風閣,那里原也是為了讓王爺進京送嫁休憩落腳用的,侯爺不必擔心是否舒適。”
聽到“送嫁”二字,武定侯臉上一陣黯淡,仿佛忽然蒼老了,只低低回了一聲“嗯”。
西陵毓看著他,自己心中也一陣疼痛。
她不如在今天就把身份告訴外祖父吧?只告訴他,只告訴哥哥,讓這兩個最牽掛自己的人安心。
西陵毓冷冷地瞧著斜前方桓靖佺的背影,只有這個人,她絕對不會告訴他這個外人,她的一切消息。
想到這兒,西陵毓驀地記起,在這樣一座華麗的宅院里,應該還住著一位嬌滴滴的美人。
那天在巷子里見到的紅衣少婦,卻不知名字是什么,還自稱是齊王府的夫人
正這樣想著,鼻端就嗅到了一陣香風。
西陵毓抬起頭,果然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從不遠處裊裊婷婷地走來。
“見過王爺、侯爺。”美人輕啟朱唇,向二人拜下。
一對上她,桓靖佺的表情和聲音都變了,溫柔地上前扶起她,嗔怪道:“病才剛好,這時節你出來做什么?”
美人輕道:“妾聽聞王爺急匆匆出去,是為了替西陵王爺尋一位名醫過來,玉菱自病愈后便替王爺關照著清風閣的情形,于是無論如何也要過來看一看。”
她轉過頭,看向站在桓靖佺身后的少女,噙齒而笑,“這位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你見過她?”桓靖佺的聲音又忽地變嚴肅了。
西陵毓面無表情。
和這個混蛋的愛妾有什么話好說?
她若是當初嫁入王府,可能還會對這樣的女子多看兩眼,可現在,她和這位夫人沒有半句話可言。
冼玉菱點頭道:“昨日妾出外,在王府門外被一乞丐奪了錢袋,正是這位小娘子仗義相助。”
桓靖佺咧了咧嘴角,怎么一旦攤上這丫頭的事,又是錢袋?!
上次護國寺的錢袋已經讓他被姐姐念叨了好幾天,真是頭疼欲裂,這回是又想如何?
他張了張嘴,說出口的還是:“罷了,想必昨天已經道過了謝,今天何必再多說”
武定侯的聲音涼涼地插進來:“王爺,是否該去清風閣了?”
桓靖佺先給了冼玉菱一個溫柔安定的眼神,這才轉向武定侯,抬手向前方一指,“侯爺,就在那兒了”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嗖”的躥了出去。
原地,只留下風中凌亂的菲兒和武定侯帶過來的小廝。
桓靖佺:
他算是知道這老侯爺為什么和那個臭丫頭投緣了。
既然知道了哥哥的所在,西陵毓哪里還耐煩和那個混蛋打太極?
她現在內力還沒練回來,腳下跑得不算快,不一會兒就被武定侯甩在了身后,真是好氣又好笑,又覺得溫暖。
外祖父對哥哥也是真心愛護啊。
二人一前一后沖進了清風閣,把院子里正在掃地的小廝嚇了一跳。
見是兩個陌生人,都紅著臉喘著粗氣步步逼近,小廝下意識地抄起掃把,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你們你們不要過來你們是何人?”
“何人?”武定侯陰森森地看著小廝,咧嘴一笑,“你這個瞎了眼的狗奴才,認不得老夫是誰?”
若說方才小廝的聲音不夠大,武定侯這一嗓子,已經足以引起屋內人的注意。
西陵毓往四面飛快地看一眼,當初她派去護送哥哥的侍衛長敖善卻沒有現身。
她的心有些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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