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漢子接過旁邊蒙面人遞過來的帕子,胡亂擦凈了自己的胡子,咬牙切齒地盯著地上的錦衣少年,啐了一口,“媽的,怎么攤上這破事。”
另一個蒙面人繼續(xù)甕聲甕氣地道:“大哥,不如殺雞儆猴,讓這些小子知道厲害,就不敢胡來了。”
刀疤漢子扔掉手里的帕子,冷冷環(huán)視一圈。
少年們愈發(fā)瑟縮起來,忽然,不知是誰爆發(fā)出一聲哭聲。
西陵毓心里一緊,回頭往后面看去,似乎是一個穿著青色袍子的少年。
“媽了個巴子的,你們哭什么哭?”刀疤漢子重新?lián)炱鸨拮诱酒饋恚荒蜔┑睾鹆艘宦暋?br />
身邊的小童子嗚咽的聲音幾乎已經(jīng)快控制不住。
西陵毓深深吸了口氣,慢慢挪動身子,不動聲色地將小童子擋在自己身后。
如果這幾天,這些被擄來的少年們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那么這份積壓已久的恐懼,必定會在接下來的某個瞬間,突然強勢迸發(fā)。
正如傳說故事中的大禹治水,只有疏浚河道,才能令大水退去。
刀疤漢子來回走動幾步,目光冰冷地從他們臉上掠過,手中刀在空中揮動,發(fā)出令人膽寒的破空聲。
忽然,他站定腳步,轉(zhuǎn)身面上地上的錦衣少年,哼了一聲,“說得不錯。這幫小兔子崽子,前幾天就想要逃走,果然得殺雞儆猴,才會讓他們老實些。”
兩個蒙面人對視一眼,分頭去把兩邊的火把都多點了一支。
這下子,山洞里更加敞亮了,也讓西陵毓更加看清楚了周圍的環(huán)境。
她飛快地記住了洞里的情形,又嗅了嗅附近的空氣,心中終于有了一個定數(shù)。
這兒似乎是京城北面的金山。
其實,大越的都城就名為“金山城”,其得名正是因其北靠金山、西臨金水河。
名添貴氣,此后更被敲定為大越國都。
金山之上,傳聞數(shù)百年前曾有豐富的金礦礦脈,引得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上山,掘地挖洞搜尋金子。
一來二去,再多的金礦也敗光了。
只剩下滿山大大小小的坑洞,小的勉強容納一兩人,大的則足以十數(shù)人暫居其中。
先前因為太子是在長春門附近出事,又是在昭明里一帶,便讓大家都以為,賊人的藏身點是京城以東。
誰會想到,這群人實際卻折到了北面?
西陵毓還在打量著周圍,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串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幾個顫抖的聲音這時不約而同地道。
西陵毓暗道不好,急忙回頭看去。
刀疤漢子手中的長刀已沾染了鮮血,而地上的錦衣少年已經(jīng)軟倒,雙目暴瞪,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顏色。
“他他死了”身后的小童子上下牙齒直打顫,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
刀疤男子像踢破口袋似的,對著地上的錦衣少年的腦袋又踢了幾腳,目光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們,“看到了嗎?!如果敢外逃,這臭小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他咧嘴一笑,慢條斯理地在錦衣少年的衣裳上擦凈了刀身的血漬,“若是不聽話,老子就一天殺一個人。像這個,就算是同臨王世孫,老子也是照砍不誤的,所以”
后面的話不用再說。
即便是背對著眾人,西陵毓仍然感覺到一股濃濃的絕望在他們之中彌漫。
但她卻為刀疤漢子剛剛說的話而感到震驚。
這個被殺的錦衣少年,竟然是同臨王世孫?
同臨王府和廣陽王府于子嗣上都極為單薄,兩位老王爺均只有一子一女。
甚至西陵毓還略有耳聞,同臨王閔長卓的先王妃,原本已育有一子,卻在王妃病逝時也因哀慟而亡。
所以現(xiàn)在的同臨王世子和淳安郡主,都是后娶的王妃所生。
如今,已失去過一次愛妻愛子的同臨王,竟然又要面對失去長孫的痛苦
一天殺一人!
西陵毓簡直怒不可遏,這些亡命之徒究竟是什么來頭,竟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毫無人性之事!
刀疤漢子見已經(jīng)威懾到了眾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領(lǐng)著兩個蒙面人手下把尸體拖走了。
遠處,隱隱傳來了厚重的大門闔上的聲音。
等到外面沒了動靜,西陵毓掙扎著試圖把手腳的束縛脫開。
“哇”
突然間響起的哭聲,嚇得她險些往后仰倒。
西陵毓無奈地轉(zhu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眾人幾乎是齊聲痛哭,有的已經(jīng)哭得滿臉都是鼻涕,有的還算顧及顏面,抬起袖子遮著臉嚎哭。
西陵毓只得重新埋頭于自己的手腳。
因是粗麻繩,她的手腕和腳踝都被磨得通紅,但還沒能掙脫。
西陵毓仰頭去看旁邊的火把。
可惜火把的位置實在太高,她這個樣子又根本無法站起來。
想了想,西陵毓只好轉(zhuǎn)頭看向身邊抹著眼淚的小童子,輕聲道:“幫人幫到底,小公子,你幫我找塊薄些的石頭過來可好?”
小童子抽噎著抬頭,這才看清了西陵毓的容貌,先是一呆,爾后愣住,眼淚一下子倒止住了,“你你為何不哭?他們他們是會殺人的呀!”
西陵毓微微笑。
光是她手上的人命,可能不比這幾個亡命之徒少。
見西陵毓這份出奇的鎮(zhèn)定,小童子也無可奈何了,只好掙扎著爬起身,往墻根處去尋了。
過了會兒,小童子當真撿來了幾塊,西陵毓挑來挑去,用手指撥拉出一塊,“然后,你幫我把這個繩子割斷咦。”
剛剛一扭腰的時候,她感覺到腰際的一塊硬物,這時才突然記起,那是莫老夫人送她的匕首“雪切”!
她怎么就棄了這樣的神器呢!
西陵毓不禁雀躍,幸虧她對雪切愛得緊,寶貝似的貼身收著,才在經(jīng)歷了落水和趕路后都沒有遺失。
她向小童子挪過去了些,微微將臀翹起來向他,“小兄弟,從我腰這兒伸進去,把那匕首幫我掏出來。”
小童子霎時漲紅了臉,連連擺手,“不我不能”
“婆婆媽媽干什么!不拿出來,你真想死在這?”
這斥責聲音雖低,卻也有震懾之用,小童子哆嗦著手伸過去,咬咬牙,閉起眼睛猛地往前一伸。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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