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瑾嘴角無奈地扯了扯,怎么又說到什么“王爺”了?
沒等他把剛剛那番話的緣故梳理出來,武定侯抓住赫成瑾的手,絮絮地道:“二十年了,你是不是一直在記恨我啊?唉,那是陛下的命令,我們總不能違背啊。兒也是喜歡你的,可那是陛下要讓我們兒嫁到東海,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赫成瑾忽然覺得一個激靈。
二十年?阿毓說的潛龍圖,里面不是也提到二十年前的七月么?
另外,若是他沒記錯,“兒”不是阿毓的母親么?
難道阿毓的母親在出嫁之前,原本有許配人家的?
老侯爺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更緊地抓著赫成瑾的手,“你別怨我呀兒和你沒緣分,可是人秋家姑娘也是好的。你就算不喜歡,也不能那樣害她呀”
赫成瑾忽然感到心臟被人重重敲了一記,疼得發(fā)悶,更有一種說不清的痛苦忽然在周身蔓延。
為什么,在老侯爺說出“秋家姑娘”時,他竟能立即想到是同臨王妃?
或許是因為和秋叔以及時若光的交情,加之那日親眼目睹秋文濱和同臨王在城門口的一番口舌之爭,赫成瑾立即將武定侯所說的一切都串了起來。
但他很快就拍了拍額頭,苦笑不止。
老侯爺大約是在說胡話呢
若是真的,豈不是說阿毓的母親當(dāng)年原本和同臨王閔氏定情,卻被當(dāng)年的先帝嫁到了廣陽王府?
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同臨王因此而遷怒先帝安排的王妃秋氏,甚至將那位王妃害死
赫成瑾只覺得不寒而栗,恨不能馬上折返回去向秋文濱求證這一切。
對,神奇的是,此事牽涉到的秋叔和老侯爺,而今都有些神志不清,想找他們證實也委實困難。
武定侯還兀自抓著他的手哭泣著,這哭聲不斷沖擊著赫成瑾的意識,令他有些心煩意亂。
幸而這時尉遲默出來了,赫成瑾趕緊起身,將接廣陽王的事同他說了。
尉遲默緩緩點了頭,仍舊垂著眸子,低聲道:“此事不難,舅舅定能通情達理,有表哥在此,或許祖父的病情也會好一些。”
赫成瑾立即道:“說的極是。如此我先告辭了,老侯爺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他的話音剛落,尉遲默忽然抬起頭來,緊緊盯住他,“指揮使這話,仿佛你是我們家的人似的?”
“我”赫成瑾差點真想說出來,他和阿毓的婚事就快定下來了,他就要當(dāng)這小子的表姐夫了,當(dāng)然是一家人!
尉遲默抿唇,低下頭將還在哭泣的老祖父肩膀扶住,“而且,指揮使對于廣陽王的關(guān)心似乎也太超乎尋常了,難道指揮使大人在東海待了一年,便和我表哥關(guān)系如此親厚了么?”
因為那是阿毓的親哥哥啊!
赫成瑾好容易才忍住這些時時徘徊在嘴邊的話,沉聲道:“雖談不上‘親厚’,但王爺和郡主當(dāng)初對我多有照拂,我只是于心不忍”
“好了,這些話我也不想聽。”尉遲默打斷了他,輕輕拍著祖父的后背,頭也不抬地接道,“快些走罷,不然我祖母又要發(fā)火了。”
赫成瑾只得就此告辭,但方才武定侯的那些話,他卻沒法從腦海中抹去。
為何那么巧,廣陽王有意要將潛龍圖獻給太后做壽禮,阿毓便被人下毒、盜畫,畫中還牽扯出“癸未年七月”的字樣;
而這個時間點,怎么又和兩位異姓王的婚姻扯上關(guān)系?
直到回家用飯、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分明已經(jīng)疲憊至極的赫成瑾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索性披衣起身,到桌邊把今天聽到的故事寫成信,準備明日讓小廝轉(zhuǎn)交西陵毓。
第二日便是中元節(jié)了。
一大早,西陵毓就被歐氏叫起來,一家女子在一起做花饃。
中元節(jié)為祭祖大節(jié)之一,甚至死去的親人也會在這一日返回家中探望,因此莫老夫人極為看重,早早就讓兩個兒子準備好了許多東西。
而一家女子,則在冷氏的帶領(lǐng)下做花饃、蒸花饃。
西陵毓覺得新奇,東海那邊沒有那么多講究,去年這個時節(jié),她似乎是帶著手下的將士們在海邊放燈,祭祀戰(zhàn)死的同袍、
家中的晚輩,而今沒有成婚的只剩夏侯遷和西陵毓,如今還帶上了一個赫安顏。
歐氏心靈手巧,捏出了扁平的三個花饃,赫安顏歡喜地捧著看,西陵毓卻看著冷氏那邊的人形花饃,有些不解,“為何會有這幾種形狀?”
歐氏伸手在她眉心輕輕一彈,笑道:“可是忘性大了,去年這時明明還吵著要吃那魚形的,今年倒忘了個精光。”
赫安顏也笑嘻嘻地把自己手中的花饃舉到西陵毓的面前,“表姐,這個是咱們吃的,以前娘告訴我,這個是說,要咱們不忘記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呢。”
西陵毓左右敲了敲,見林氏在那邊認認真真地做著魚形的花饃,不由道:“那人形和魚形又是什么意思?”
冷氏聞聲,往西陵毓這邊看了一眼,眸光一下變得深邃。
三丫頭如今變化實在太大,有些原本不明白的,如今機敏非常;原本早已明白的,如今卻迷迷糊糊,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難不成失憶還有什么別的講究?
又或者,這個夏侯斕是被什么鬼上身了?
冷氏為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手上一下用力,將花饃捏出了凹痕,只得恨恨地扔到一邊,重新拿起另一個面團。
不等歐氏開口,赫安顏連連搖頭晃腦,笑瞇瞇地道:“表姐真真是糊涂啦!你看大舅母的那個,那是人形的,是要送給外祖母的,叫做‘面人’,是祝外祖母兒孫滿堂,福壽雙全呢!”
“四嫂的那個魚呢?”
赫安顏有些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當(dāng)然是年年有余啦!‘面魚’是給平輩的,肯定是送給表哥們的嘛。”
西陵毓看著歐氏和林氏的巧手,心中一動。
且等她做兩個“面人”、兩個“面魚”花饃,分別送給外祖父母、赫成瑾和尉遲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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