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天色尚早,因為前日無事,此時的葉子昂正處于睡夢之中。迷迷糊糊之下,他感覺到有人推門而入。
在自己的房間,葉子昂是不怎么習(xí)慣栓門的,這也是為了叫醒自己的一水或者巧兒方便。
迷糊迷糊之下,葉子昂仿佛看到,一水那個小小的身影來到自己身邊。在觀察到自己仍然處于睡眠之后,默默地幫自己把被子理好,然后轉(zhuǎn)身欲走。
葉子昂此時頭腦清晰,睜開眼睛,弄出了聲響。
一水見葉子昂醒來,有些自責(zé):“是一水把葉哥給吵醒的嗎?”
正是一水的聲音,清脆動聽,此時的葉子昂聽來,更覺得像是仙樂一般。
有多久沒聽了呢?葉子昂回憶起來,應(yīng)該沒有多久才對,可是感覺起來卻像是過了半個世紀(jì)。
“怎么了?葉哥你再睡一會兒吧,等早膳準(zhǔn)備好了一水再來叫你!币凰娙~子昂不回話,獨自說道。
“啊,沒事,我已經(jīng)不困了,今天早起一點。”葉子昂笑著回復(fù),伸出手去摸一摸一水那柔順的頭發(fā)。
實感不夠,可是葉子昂卻很是滿足,能夠這樣和一水她們接觸,能夠這樣安慰一下心靈,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至于睡覺?在夢里還要睡覺什么的,葉子昂可沒有這個習(xí)慣。
“那、一水就先去準(zhǔn)備早膳了,葉哥你不用著急起來,再賴一會兒床也是可以的。對了,等會兒就麻煩葉哥幫我去喊哥哥和正華哥起床吧。”一水說道,在葉子昂點頭答應(yīng)之后,小跑著去了廚房。
吃頓飯吧,吃完飯就醒過來,子衿,就讓我貪睡一會兒吧。葉子昂想著這些,轉(zhuǎn)眼之間來到穆正華的房間。睡夢之中的行動,是可以忽略掉的。
和文青很像呢,再怎么看,都是很像的。轉(zhuǎn)世這種事情,還真的是存在的呢。
不能耽擱太長時間,葉子昂選擇叫醒正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穆正華抱怨了兩句。抱怨的內(nèi)容自然是時間尚早,想要賴床一會兒了。
“好啦,我還有些重要的事情,就陪我吃頓飯,早起一點,就能快一點!比~子昂說道。
葉子昂不愿貪圖睡夢的美好,但是又舍不得離開。如果能夠快點吃飯,那么說不定還能去看一看云煙,看一看碧清。無論是去蓮花池,還是去蔚海都,哪怕是路都認(rèn)不得,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
對了,說不定能在夢里,再次和小曼相遇呢!或者說,小曼還在丹坊也說不定。還有姐姐,還有女武神,還有雷之,想見的實在太多,一時間根本說不清楚。
誰先誰后,不代表什么在自己內(nèi)心的地位高低,總之先做眼下的事情。
叫醒了穆正華,葉子昂又轉(zhuǎn)眼之間來到一山這里,而一山的抱怨聲,和上一次的一模一樣:“葉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起來得這么早干什么?我們就算是想要賴床,一水都不給呢!”
“我有急事,陪我吃頓飯。”葉子昂說道。
聽到葉子昂有急事,一山和正華的反應(yīng)是一樣的,都是迅速穿衣起床,然后洗漱。
這時候,葉子昂才想起自己連洗漱都沒有,可是已經(jīng)不愿意去做了,轉(zhuǎn)眼之間眾人已經(jīng)是坐到了餐桌之上。
葉子昂很害怕,害怕這個夢這么快蘇醒?稍绞沁@樣,他就越是感覺馬上就要醒來,似乎已經(jīng)能夠看到光芒一樣。可是他的光感,本來就是越來越暗的,他似乎已經(jīng)要習(xí)慣黑暗了。
“小曼,來,吃塊酥肉!碑(dāng)說出這話的時候,葉子昂感覺眼睛都有些濕潤,可是他只能強忍下來,他不想解釋太多,因為他怕,怕因為解釋耽誤了時間。
有葉子昂夾菜,小曼頗有一副受寵若驚的感覺,看了看葉子昂,心中滿是激動。葉子昂知道: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給她夾菜,以往的時候,最多是被一水撒嬌攻勢被迫的罷了。
“唔葉哥偏心,一水也要嘛!”想到撒嬌之后,一水馬上就撒起嬌來。
葉子昂笑笑,也給一水夾了一筷子。
然后,葉子昂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也給一山、正華、還有巧兒給夾了一筷子。可是即便如此,小曼依然看上去很是滿足。
此時葉子昂就像是讀懂了小曼的心意一樣,是啊,本來就應(yīng)該很容易讀懂才對。究竟是自己太過遲鈍?還是自己裝作遲鈍?
葉子昂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往是如何思考的。什么叫做幸福?憑什么由自己決定什么是小曼的幸福?明明跟著自己,她就已經(jīng)能夠滿足了才對。
“小曼,你喜歡我,是嗎?”葉子昂終于是沒有遲疑,說出了這早就應(yīng)該說出來的話。
“?”小曼抬頭看向葉子昂,似乎是不知道葉子昂是什么意思,又似乎是在期盼著什么一樣。
“我也喜歡你呢!”葉子昂沒有時間等待小曼回答,把這在現(xiàn)實之中沒有說出來的話,借助夢境說了出來。
“真、真的?”小曼激動之情溢于言表,等待這句話,她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
“嗯!真的!”葉子昂很是肯定地給出了回復(fù)。
沒有給小曼回答的機會,葉子昂繼續(xù)說道:“給我點時間好嗎?我現(xiàn)在不能給你承諾,但我馬上就會找你。龍門會上,我會帶著你,向蘇會長和蘇婆婆宣告這件事情!”
“嗯!小曼等著子昂哥,無論是多久,小曼都愿意等著!”小曼眼淚流了出來,讓葉子昂一陣心疼。
多么可愛的女孩子。繛槭裁次耶(dāng)時沒有珍惜?我究竟是怎樣的心境?才能夠把她驅(qū)逐出去?
也許葉子昂根本就不該去想這件事情,場景一轉(zhuǎn),他就來到了當(dāng)初那個時候。小曼淚流滿面地看著葉子昂,說道:“子昂哥,只說一句,你只要再說一句,小曼就走!
思緒再度回來,讓葉子昂也有些慶幸,可是,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事情。葉子昂此時心情有些不好,眼睛發(fā)酸,鼻子也是發(fā)酸。如果不是在眾人面前,他真的很想哭出來。
可是他不能哭,他是這些人的后盾。如果后盾都倒下了,那么別人又該怎么辦?葉子昂不能哭泣,哪怕是在夢里。
葉子昂的思緒突然停下,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許,是要醒來了吧?可是他不愿意,這段飯還沒有吃完。
總算是回來了,葉子昂端起那碗米飯,也不夾菜,就這樣吃了起來。在這樣緊迫的戰(zhàn)斗之中,能和家人安然地一起吃一頓米飯,突然連世界末日也不怕了。
一瞬間,葉子昂的米飯上堆滿了菜肴,抬頭一看,原來是每個人都給他夾了一些。淚水馬上就要涌出,可是葉子昂還是堅持了下來:不能哭,沒錯,你不能哭,你可是所有人的支柱。
淚水終于是溢出并掛在了眼角,因為葉子昂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落下,決不能落下,你可是幻翼!你可是葉子昂!
此時的葉子昂,回想起了見到獅子遺體的時候,那個時候,如果能夠忍受得住淚水,也許就不會失了判斷,也許就不會丟了些許士氣。更重要的是,就不會被當(dāng)做借口把方老將軍的最后的孫兒安排過來。
明明不是葉子昂的過錯,可是葉子昂卻這樣告訴了自己。
“葉哥,如果想哭的話,那就哭出來吧,我們長大了,已經(jīng)能夠分擔(dān)葉哥的痛苦了!”
在一水說出這樣的話之后,葉子昂終于是忍受不住了,淚水就如同是決堤了一般,涌了出來。
“嗯我、我知道”葉子昂哭著說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時的葉子昂,就想要好好地哭上一場。
看著巧兒小曼遞上來的香帕,看著淚光之中的一水接過后拂拭在了自己的臉上,看著正華一山如同左右護(hù)法一般站在自己的邊上擔(dān)心著自己,葉子昂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眼睛也好,元脈也好,這一切的一切,都值了!只要能夠守護(hù)得住大家,哪怕是永久失明,也值了!
可是此時的葉子昂,淚水根本忍受不住,把一水手上的香帕給完全潤濕。
“蠢蛋!是誰把你弄哭的?看我滅了他!”
“沒錯,不管是誰,都別想欺負(fù)本小姐的隨從!”
云煙和碧清不知何事出現(xiàn)在這里,就像是看到了之前的一切一般。而謝子衿也是抱著葉子昂的頭,摟到了懷里,溫柔地?fù)崦?br />
蔡子衿并沒有出現(xiàn),也許就和以往一樣,不愿意打斷這種氛圍。
我葉子昂,何德何能?從一無所有,到擁有這么一切?如果是為了守護(hù)大家,再痛苦的事情,我也要忍受!
沒有出現(xiàn)在這夢里的還有太多太多,可是葉子昂并沒有時間去一一想起,彩蝶也好,女武神也好,總有一天,會再次重逢。
又是在迷迷糊糊之中,葉子昂感覺到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他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周圍的人也在慢慢透明。
葉子昂沒有強行拒絕,而是接受著這一切,因為他知道:幻境再美終是夢,珍惜眼前始為真!放棄眼前的安逸,是為了給大家換來更好的未來,只有真正清醒過來,才能夠真正守護(hù)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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