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紛紛把袋子里的雞蛋掏出來，攥在手里。準(zhǔn)備一會“蛋如雨下”，讓劉歆語嘗嘗他們的怒火。

    這時，傳來一聲充滿磁性的叫喊：“大伙看這里！”

    人群紛紛把目光轉(zhuǎn)過去，看見十幾米外，一個穿黑色衛(wèi)衣戴口罩的年輕人，正向他們揚起手，手里舉起一張?zhí)K楠的海報。

    大概也是來聲討劉歆語的戰(zhàn)友吧，幾個青年馬上打招呼，“哥們兒，趕緊的，這邊集合。”

    隨后，眼前只有光，明明是白天，他們卻感覺像身處不知名的虛空，因為那光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淹沒了這群人。

    方銘中遠(yuǎn)距離釋放了“葵”，盛開的光線刺入他們的雙眼，造成短時間的眩暈和短期致盲效果，一群人東倒西歪，捂著眼睛亂叫。

    ”媽媽，我害怕！”

    “看不見了，誰閃我。”

    “我看見了，是剛剛那個黑衣人閃我們。”

    “毛黑衣人，我怎么沒失憶？”

    不少人手里的雞蛋掉在地上，他們跌跌撞撞，姿勢怪異，腳下是一片黃白蛋液。

    很快，他們外邊圍了一圈人，紛紛舉起手機(jī)拍攝，大家都以為這是什么行為藝術(shù)，或者集體快閃活動。

    有聰明人悟性非凡，解釋道：“這是群體行為藝術(shù)！聽到?jīng)]，黑衣人！他們在表演被黑衣人清除記憶的慘狀，借此提醒大家，要珍惜過去的美好記憶……”

    劉歆語走過人群，今天大門附近很熱鬧，一群人圍著另一群人，大概是某明星粉絲的慶祝活動吧，中間的人大呼小叫，外邊的人情緒歡快。

    劉歆語沒有停下來觀察，徑直走過人群。

    這時，她似乎感覺到有人盯著她，看向側(cè)面，只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黑衣背影，邊走邊把手里的紙團(tuán)扔進(jìn)垃圾箱。

    方銘不理會艾恩的質(zhì)疑，“你為什么不去邀功獲得好感？”

    方銘回答：“這種小事，沒必要說。”

    “……真是死要面子，等你能量耗費完了，看你還耍不耍酷。”

    自己能吸收的好感，情感波動必須超過30點，大概比人們常說的激情還要難。對大多數(shù)人，30點是難以逾越的界線。

    哪怕是親密的戀人，激情也只在某些瞬間才會出現(xiàn)。方銘回憶自己見過的戀人，即使優(yōu)質(zhì)戀人之間，能做到二分激情，五分平淡，三分沖突，就算不錯了。當(dāng)然，或許自己接觸的人有限吧。

    強(qiáng)烈的情感，在特定條件下才能產(chǎn)生。比如，一見鐘情的瞬間，脫離嘈雜城市的浪漫場景，貼心的禮物，關(guān)鍵時刻的精神和物質(zhì)支持。很多情侶終其一生，或許產(chǎn)生激情的瞬間也只是個位數(shù)。

    套用某位哲學(xué)家的話：大多數(shù)戀情就是大量的苦悶時光，偶爾穿插一點浪漫溫情的插曲。

    方銘自問，自己這樣的重度冷漠癥，怎樣讓人產(chǎn)生激情？和戚晴一起生活這兩天，她雖然溫柔有加，并沒有對自己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情感。

    “理所當(dāng)然，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你挑逗過她嗎？獻(xiàn)過殷勤嗎？

    此外，在戚晴眼中，你是一個需要保護(hù)的對象。沒有女孩會對這樣的人產(chǎn)生激情。”艾恩回答。

    沒錯，他也覺得戚晴的關(guān)心過于無微不至，說話總是小心翼翼，似乎擔(dān)心哪句話會刺痛自己，完全誤解了自己。

    自己該怎么讓戚晴明白這一點？方銘想要自己靜一靜。

    他打通戚晴的電話，“我要晚點回去，不用準(zhǔn)備我的飯了，有朋友約我。”

    戚晴說：“好的，在外邊玩的開心。”

    掛上電話，戚晴的臉色變得凝重。

    在戚晴看來，方銘從前的表現(xiàn)還可以理解為自閉、孤僻，一年前，當(dāng)他拒絕和自己見面，戚晴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一年間，好幾次，她偷偷在他公司和住處附近觀察他，還拜托戚國海調(diào)查他的工作情況。

    結(jié)論是：工作之外，他幾乎沒有朋友，很少社交，很少有愉悅感，對外界不感興趣，這種種癥狀，符合典型的重度抑郁癥，這樣的人容易輕生。

    從那時起，戚晴就開始留意他的動向。

    當(dāng)末日預(yù)告出現(xiàn)后，戚晴約方銘見面，得知方銘也是知情者，依然確信了這一點：方銘顯的如此平靜、對末日無動于衷，只有不在意生命的人才會這樣吧。

    所以，戚晴搬進(jìn)了方銘家，這兩天，她甚至悄悄對方銘釋放了幾次心理安撫異能。盡管如此，方銘還是沒有什么喜悅之情。

    所以，當(dāng)方銘說不回家的時候，戚晴馬上啟動了她的應(yīng)急預(yù)案。

    一個冷漠的抑郁癥患者，同住這三天，她沒有看到他和誰聯(lián)系過，這時候突然要見朋友，戚晴越想越擔(dān)心。

    方銘確實沒有朋友，他只是想散散步，想想怎么消除誤會，隨便吃點什么再回家。

    從電視臺向南走，穿過一條總是擁堵的馬路，就到了燕都有名的美食街，各種特色美味應(yīng)有盡有。這里，方銘被游蕩的乞丐攔住，

    “幫幫我吧。”這是一位老人，年紀(jì)很大、面孔黧黑，穿著看不清顏色的衣服。

    方銘隨手掏出十元，老人點頭說了聲謝謝。

    意識之中，艾恩有點驚訝的說：“他竟然對你產(chǎn)生了16點感激之情，或許你的眼神沒有鄙夷，沒有不耐，什么都沒有，所以他感覺不一樣。”

    一家人氣很高的店前，坐著一二十個等座的客人。

    有人叫方銘的名字，在等位的人群中，方銘看到了公司的幾位同事，范總監(jiān)也在。

    同事們紛紛打招呼，對這個交流不多的前同事，他們印象一般，只是方銘臨走前為大家出了口氣，所以同事們倒不排斥。

    方銘點點頭，徑直向前走，一位同事拉住他說，他們來這吃飯，慶祝拿下一個大客戶，邀請方銘也加入。

    范總監(jiān)不冷不熱的說：“沒工作就是不一樣，真悠閑。”

    方銘沒有回答，他也不打算加入。

    此刻，他看見一個瘦小男人晃晃悠悠穿過人群，范總監(jiān)身旁椅子上的手包瞬間消失，男人的動作非常隱蔽。

    方銘指了指，他們反應(yīng)還算及時，幾位同事起身去追，差點揪住那人的襯衫。那人像泥鰍一樣滑溜，幾人先后跑進(jìn)路東邊的一條胡同。

    旁邊的服務(wù)員說，“這下跑不掉了，小偷這是慌不擇路了，選了條死胡同。”

    不一會，同事們悻悻的回來，范總監(jiān)氣急敗壞的打電話報警。原來，追進(jìn)胡同之后，小偷消失不見了。

    前后腳進(jìn)的胡同，人居然不見了，而胡同里的高墻足有三米多高，就算是能爬上去，也不會瞬間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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