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劍鞘與銀色戰刀伴著鏘響蕩開,不過瞬間便裹挾著熾盛真氣再次碰撞,光焰濺射,鋒芒如雨,一邊是鋒銳無匹,可將玄鐵輕易切割的金色劍氣,另一面則是霸道強悍,令空氣扭曲的銀色雷光,少年與青年在大碰撞,兩個都稱得上天驕,且在出身霆州最強勢力的年輕人便在不為人知的迷霧深處廝殺死戰,他們知道今天注定只有一個幸存者。
“轟!”伴著一聲巨響,雷威浩蕩的戰刀壓制劍鞘,雷光在凌青云身上炸開,飄起一陣焦煙。
“不過如此!”牧飛羽冷笑。
凌青云冷漠不語,手中劍鞘驟然發動,勢如流星,沒有鋒刃的劍鞘都呈現至銳鋒芒,感知到強烈威脅的牧飛羽色變回防,哪里擋得住?劍鞘貫體,于牧飛羽胸膛炸開一朵血花,這名耀武揚威的圣霆莊少主終于受創。
可惜的是凌青云此時真氣不濟,要不然暴風劍意發動,差點弒殺靈華境的強大力量完全能將牧飛羽終結!
鏘音與轟響接著響起,刀與劍在碰撞,鋒銳之金、霸道之雷交織共舞,廝殺激烈。
“真不愧是凌兄啊。”受創的牧飛羽露出凝重之色,他明白自己不該對這個少年有絲毫小覷,哪怕他的年紀、修為都遠無法與自己相提并論,戰平趙曦雨的戰績可不是假的,就連自己深為信賴的靈華強者盧志成也在他劍下吃了大虧,差點身殞!
“該死!”想到這里,牧飛羽凝重的神情又變得扭曲,他想到了被擄走的盧志成,他可是靈華強者,自己能調動的最強戰力,便是整個圣霆莊也屈指可數的高層戰力!但他卻被抓走了,被散發魔性血色飛蛾俘獲兇多吉少,這是足夠圣霆莊動蕩的損失!而此事的根源,無疑便是眼前的少年。
“你為什么不安心去死呢?”他輕聲說道,目光幽幽如有千年宿仇,聽到這話凌青云便明白此人準備將虛偽面具扯下了。
“盧志成殺不了你,我來殺你。呵,正好,也解決了不聽話的手下。”像是自言自語著,牧飛羽的氣勢卻節節攀升,透出瘋狂的恐怖,雷炎在他身上洶涌澎湃,璀璨得刺眼,又像是龍騰九天,有著睥睨四方的霸道!
“轟!”揮刀,雷落,雷鳴震天,牧飛羽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臉平靜的神情下藏著意圖燒燼一切的怒火,每一刀,每一道雷電的掌控卻妙到顛毫,形成一張鋪天蓋地的網絡傾軋而下,要用堂堂正正的力量將對手置于死地。這才是他,圣霆莊少莊主牧飛羽的真正實力,攜著圣霆莊家傳武學的強勢與霸道,碾壓一切,一往無前!
論實力,牧飛羽自無法與靈華強者盧志成相提并論,卻不比老牌傭兵強者尉遲山要弱,單論進攻的霸道程度甚至猶有甚之,如若不然他也無法將鐘明松、金萱萱等人全部鎮壓,而對幾乎被盧志成逼上絕路的凌青云來說,這等強敵無疑是最嚴峻的挑戰!
“天罰斬!”伴著一聲怒吼,戰刀與雷光合一,作洪流煌煌而落,無盡的雷鳴宛如蒼天怒吼,要將世間罪孽與污穢洗凈,被熾盛雷光照得滿臉雪白的凌青云咬牙揮劍,漆黑劍鞘伴著龍吟拔地而起,卻似一條金龍騰空,欲與天爭!
結果卻很明顯,金龍被天雷劈中,一身金鱗炸開,鮮血淋漓的狀態說不出地凄慘,凌青云也被震得踉蹌倒退,雙足陷地差點斷折,身上更有一條條雷蛇徘徊,正張牙舞爪地貫穿真氣,將他貫體,帶來令人麻木與驚駭的苦痛。
“僅此而已嗎?還真是令人失望啊!”牧飛羽擎著戰刀步步緊逼,戰刀揮動,如雷霆般璀璨的軌跡極為明顯,卻偏偏快到極致,對這堂堂正正的殺招只能以力相抗!遍體鱗傷的凌青云怎么擋得住,被劈得節節敗退,血自所有可能破裂之處流出,灑滿了焦灼的地面。
“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你的劍呢?你的劍訣呢?你那戰平趙曦雨的白虹貫日呢?你重創盧志成的殺招呢?在哪里?不會是這些軟綿綿的劍氣吧?”渾身雷炎流淌,牧飛羽顯得愈發強勢,他笑容張揚,強勢迅猛的戰刀壓制所有劍招,一道道來襲的劍氣被浩蕩雷霆震得湮滅,偶爾有鋒銳地能貫穿雷電,在他流轉銀芒的金身上留下淺淺傷痕,這反倒將他兇性激起,目光猩紅,猶如怒號的雷炎更加駭人。
被這般嘲諷的凌青云只是漠然不言,并連揮漆黑劍鞘化解戰刀裹挾的強大力量,嘗試瓦解雷光減輕傷害,他步伐矯健,劍勢迅疾多變,實將無數次危難消弭無形,所用技巧足令許多金身境劍修嘆為觀止。
但無奈,此時的他太過虛弱,虛弱到哪怕被層層化解、轉移的力量都能震得他吐血,虛弱到雷海的漏網之魚也能貫穿護體真氣,這種情況下他即便有金裂劍意、流星劍意、煙波劍訣等強大殺招也無從發揮,被牧飛羽一力破萬法的碾壓壓得死死的!
“怎么不說話?是在自慚形穢了?”牧飛羽卻繼續笑著,手中戰刀輕輕一抹便迎面的劍氣劈散:“你不會想用這種東西對付我吧?呵,劍氣,金行真氣?”
牧飛羽的聲音泛冷,他忽然爆發了,被滾滾雷炎包裹的戰刀再度攜著無匹之勢斬落,如江河浩蕩也如萬獸奔騰,一瞬便淹沒凌青云,并將他艱難劈出的交織劍氣悉數吞噬!
雷音轟然中金光與劍鳴再次黯然,當雷幕落下,露出凌青云格外凄慘的虛弱身姿,他周身的金色真氣如將熄燭火般明滅不定,似乎下一刻就將潰散。
“雷是驗證霆州之名的力量,也是世間最強的屬性,你身懷浩然風雷訣卻不修雷法,反學金獅宗修煉金行?實在可笑!你如今可意識到其中差距?”牧飛羽步步走近,手中戰刀微微晃動,像是迫不及待就欲斬下凌青云的頭顱,他桀笑著將刀斬落,鏘響后,戰刀蕩回。
“還在無謂的抵抗嗎?”牧飛羽嘖了一聲:“你就不覺得這幅遍體鱗傷的身軀比乞丐還要凄慘可笑?你就不覺得忍著這種痛苦戰斗生不如死?你該不會還懷著獲勝的希望吧?要不是我想親自斬下你的頭顱,這顆腦袋早就在盧志成錘下化成血泥了。”
“你的話真多。”凌青云冷冷說道,他渾身都在滴血,比起人更像一個怪物,但他的聲音依舊保持著清冷冷靜:“既然是雷,以摧枯拉朽之勢擊垮對手便可,我可未曾聽說有聒噪之雷,莫非這是圣霆莊新創的咒法,還是你的天才首創?”
“殺你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想聽你慘叫求饒罷了。”牧飛羽森然道。
“是沒有把握才想用言語攻心吧?”凌青云冷笑,劍鞘輕抬,將橫掃的戰刀化解,雷光引導沖天,又是一記橫掃,微弱將滅的劍氣交織,被刀光瓦解,被雷霆湮滅,只有微弱的一星半點落在牧飛羽身軀,像是裊裊炊煙拂過,留下微不足道的淺淺傷創。
“就憑你這撓癢癢的攻擊也配讓我攻心?”牧飛羽冷笑,手中戰刀逼迫愈盛,裹挾雷炎的銀白刀光浪潮般層層席卷,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在這種力量中幸存。
正如牧飛羽所料,煙霧般虛幻弱小的劍光在刀下煙消云散,凌青云在敗退,灑下更多血與肉,身體在雷擊下如同一截焦木,任他劍技如何精妙也擋不住這堂堂正正的正面猛攻,什么青鋒金劍,南明第一天驕,不過是強弩之末,死亡是他唯一的歸宿!
“你有什么遺言嗎?比如讓尸體完好,或與那個女人合葬?”說出這話時,神情冰冷的牧飛羽眼中閃爍莫名光芒,那是興奮,是暢快,甚至還有憤怒、嫉妒、惆悵。
金萱萱,幸存的幾人大罵著他,但動彈不得的他們不可能插手戰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心目中的天驕或者愛人被斬殺,這種感覺實在是……牧飛羽產生了復仇的快意,這卻不在原計劃內,對金萱萱不感興趣的他原本只是惱怒兩人傷他顏面,還到不了仇恨的地步,可現在,他覺得這種復仇實在無比快意,吸食罌粟般令人欲罷不能。
“或許,就這么遁著心意成魔也是不錯的選擇。”牧飛羽舔了舔嘴唇,有些歇斯底里地笑著,成魔注定要與人道割裂,這意味著苦心積慮得到的圣霆莊少莊主之位將會遠去,甚至整個大陸都是他的敵人……但那又怎樣?與此時的快意相比平日的耀武揚威,錦衣玉食,紅粉佳人乃至作為圣霆莊繼承人的成就感反倒令人空虛,就算真的拋棄似乎也不會有什么不舍。
那就邁出這一步吧,先從眼前的仇人開始,隨后在迷霧圍繞的荒木森林大開殺戒!倘若盧志成在這定會全力阻撓吧?這么想來那只飛蛾的出現真是太巧,既還給他手刃仇敵的機會,又掃去麻煩的絆腳石……
牧飛羽不禁笑了,一切盡在掌控,世界竟有這種自己過去未曾發覺甚至深惡痛絕的美好,他面前分明開啟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門戶,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踏入其中了。
伴著這股念頭瘋狂蔓延,一場異變在牧飛羽身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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