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很簡單,謙遜與熱情得簡直過分了些,卻令人如沐春風,不禁對眼前少年心生好感,隨行的小二便露出笑容,看少年的眼神中不單有尊敬,更有一種親切。
“原來是許言卿公子,久仰!要說的話,是受許兄盛情接待的在下榮幸才對!绷枨嘣票,眼中閃過異彩。
久仰并不是客套話,他的確聽說過這許言卿的名號,這位可是位列谷城年輕一代種子選手第一,并且同樣登臨天才榜的角色,排名比朱斌還要靠前,足列到中上游位置,在農(nóng)州與臨近各州更是赫赫有名。
原來是他凌青云不禁生出這種念頭,難怪氣度如此不凡,盡管相貌普通卻令他一見便留下深刻印象,作為同樣的天驕人物,農(nóng)州最強天驕,有此氣度卻是理所當然了。
許言卿笑了笑:“承蒙兄臺看重,也多謝兄臺的古道熱腸!
“古道熱腸?”凌青云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
“當日兄臺想必是打算出手的,我代牛家莊的鄉(xiāng)親多謝兄臺,我不可能每次都在災(zāi)難生前趕到現(xiàn)場,正是有兄臺等俠心之人在,我農(nóng)州百姓才能安居樂業(yè),天下方能太平!
“許兄言重了!”凌青云感慨,想不到這許言卿竟會因此道謝?那天他只是打算出手,終究沒有真?zhèn)做到什么,就算真的出手,收拾一個石魄境統(tǒng)領(lǐng)的小魚小蝦對他們這個級數(shù)的人來說也算不上大事。
“請坐!彼叩阶腊概,認真開口。
許言卿微微一笑,請跟隨的小二離開,關(guān)上門施施然坐在凌青云對面,雙手交叉,饒有興趣地看著凌青云:“不知我可有榮幸知道兄臺的名諱?”
聞言凌青云只是短暫猶豫,并伸手將化妝抹去,露出一張年輕俊逸的面龐,由于表情肅然更添一分英氣,對許言卿鄭重開口:“凌岳城,南明學(xué)院,凌青云!
“原來是凌兄!”許言卿恍然大悟,驚異在眼中一閃即逝,并未在臉上如何體現(xiàn):“早就聽說過凌兄最強劍修天才的名號,聽聞趙曦雨之戰(zhàn)更是令人心潮澎湃,凌兄為我輩楷模,想不到竟在如此情景見面,實是幸甚至哉!”
“許兄謬贊了,最強劍修天才之類不過是世人給的虛名,當不得真,以青河大6之藏龍臥虎,說不定石頭縫里都能蹦出劍道比我更強的孩子來。”凌青云笑道,聞言許言卿更是頻頻點頭:“有此盛名仍可做到不驕不躁,凌兄氣度令人欽佩!”
不驕不躁?凌青云看著笑容滿面,言辭謙遜的許言卿,總感覺對方在這方面遠勝自己,不禁為此失笑。
“來,凌兄,嘗嘗這橙菇,這可是我們谷城近年才學(xué)會栽種的,以往只能生在靈秀之山,千金難求,甚至是送往青州的御貢!”許言卿笑著為凌青云介紹各色各色菜肴,這一桌很豐盛,瓜果蔬菜,雞鴨魚肉,米面糖酒,各種小吃應(yīng)有盡有,有些只是路邊不起眼的野菜,也有原材料珍貴更由名廚精心烹飪的名品,許言卿竟能一一道出名目及其妙處、典故,這令凌青云有些吃驚,甚至懷疑許言卿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身懷無字書,足可過目不忘了。
“想不到許兄還是一位美食家!”凌青云感嘆。
“生為許家人,不識五谷可是要被逐出家門的,我更饞些,所以的確對美食比較了解。”許言卿不失自豪地笑著,并滔滔不絕地對凌青云說著其他餐桌上沒有的佳肴名目與好處,便如那只有盛夏才有的金陽瓜,那入口即化的璃雪糕,那千年老字號的秘制鹵湯他為此略表歉意,并歡迎凌青云隨時來谷城做客,他定會盡可能地接待。
“當然,前提是不能浪費,我們谷城可不歡迎浪費糧食的惡客!痹S言卿狡黠一笑:“當然,凌兄肯定不是那種人!
聽到這話,看了看堪比滿漢全席的菜肴,凌青云一臉無奈,他當然也不想浪費糧食,但這滿滿一桌就是以金身境食量想吃完也夠嗆,好在這些菜肴搭配合理,交替食用不會沖突膩味,還有專門的鮮湯、酸果促進胃口,美食家許言卿本身也是大胃王,暗地里更有一條肚子如同無底洞的一尺蛇在,總算是將許家公子的盛情款待消滅得干干凈凈。
“不愧是凌兄,爽快,對我胃口!”許言卿豎起大拇指:“其實我就是想見見當日的少年天驕究竟為何等人物,才作此布置,強請凌兄赴宴,唐突之處還請凌兄見諒。”
“哪里的話,我該多謝許兄的盛宴才是!绷枨嘣频,飯桌上的一番交流令他對這位熱情好客的許公子也頗有好感,并為結(jié)識如此人物深感幸運。
“相見是緣,我與凌兄一見如故,還請凌兄收下此物,愿為凌岳城稍添綠意!痹S言卿伸出手,掌心托著一枚縈繞瑩瑩光芒的綠色種子,一陣馨香散,令凌青云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許言卿:“這是”
“一枚靈種,算是谷城的土特產(chǎn)!痹S言卿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語調(diào)卻令凌青云吃驚,所謂靈種,定是能孕育靈株的,無論是靈果樹、靈藥、靈藤還是其他靈株價值都毋庸置疑,一枚最差的靈種也得是千金之物!
“凌兄若是拒絕,那便是不給我這個朋友面子了,難道我許家務(wù)農(nóng)幾千年,連一枚種子都沒法送嗎?”見到凌青云的神情,許言卿故作生氣地說道。
“既然這樣,我收下便是!绷枨嘣平舆^靈種,心下卻不禁腹誹,誰敢看不起許家?雖說出自農(nóng)州,容易被人看作農(nóng)民,但事實上這個家族可是貨真價實的公級勢力,統(tǒng)治范圍就是整個農(nóng)州,有數(shù)尊天行強者坐鎮(zhèn),盡管與世無爭,事實上是比凌岳城、圣霆莊等勢力更強一個級數(shù)的州之霸主!
這也培養(yǎng)出氣度不凡的許言卿,在凌青云看來許言卿近似谷城少主,卻比他見到的牧飛羽、牧紹等人要強太多,而修煉天賦也堪稱妖孽,與自己年歲相仿便為金身一重,似乎已經(jīng)鞏固這一境界,隨時都有跨出下一步的可能。
“禮尚往來,也請許兄收下我霆州的土產(chǎn)。”變戲法般,接下靈種的凌青云掏出一枚流轉(zhuǎn)藍紫光華,有如瑪瑙的美麗靈石,微笑著遞向許言卿,許言卿既不驚訝也不推辭,點頭,笑著接下。
“凌兄時間寶貴,我便不多嘮叨了,以后凌兄若是路過谷城,隨時可光臨這萬農(nóng)樓,一切花銷算我賬上!”許言卿笑著告別:“若要相見,凌兄只需報上名號,府上定不會阻攔,只是近來我也將行走天下,可能無福迎接凌兄拜訪!
“天下雖大,若是有緣,倒也不失相遇可能!”凌青云則笑道,這不是單純的安慰,連續(xù)幾日就遇上兩大天才榜天驕的他感覺真有可能,或許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有勢,能令天驕更容易相會。
“言之有理,我便期待與凌兄再會之時!”許言卿笑著離去,留給凌青云一個灑脫的背影,乃至隨之而來的無數(shù)思考。
“不愧是農(nóng)州少主,竟贈我靈種!”他暗自驚訝,倒不是說靈種有多么珍貴,只是一般人對潛力無窮的天驕都愿意送出天材地寶或現(xiàn)成的造化,以便天驕實力更上一層樓,也最容易因此結(jié)交,靈種短期內(nèi)無法幫助天驕崛起,卻有長遠意義,這農(nóng)州少主的目光看得倒是長遠,似乎也符合農(nóng)州的一貫秉性。
一番感慨,凌青云走出萬農(nóng)樓,在谷城盡興游覽之后終于再次踏上旅途,依舊向西,連綿不絕的山脈愈高聳,原本蔥郁碧綠的萬頃農(nóng)田卻被白色所取代,跨過一座千丈高峰后,凌青云抵達了一片全新的地域霜州。
遍地霜白,一望無際,這不是北國亦非冰原,只是青河大6西南霜州的普通景象,也不知什么緣故,這片土地每年都有一半的時間基本被白霜籠罩,這在連下雪都罕見的南方無疑是怪事,甚至北方都沒有這種狀況畢竟大面積的結(jié)霜,實在比冰雪蓋地都要罕見。
凌青云踏在霜封的地面,看著自己踩出兩行腳印,一根根深綠色的嫩草從霜下竄出,行進數(shù)里,回頭一望卻現(xiàn)最初的腳印被霜覆蓋,不免嘖嘖稱奇。
霜州并不冷,溫度較農(nóng)州稍低也不差太多,霜州也不荒蕪,白霜下的花草樹木欣欣向榮,根本就是最正常的繁榮景象,與冰冷死寂的雪域截然不同,可這里就是結(jié)著霜,薄薄一層,像是一層包容萬物的畫布,令數(shù)千里的天地萬物都晶瑩霜白,如畫中世界。
蒙霜的土壤,結(jié)霜的嫩草,銀裝素裹的大樹,如有晶壁的房屋,若將白霜拋去,這一州的景物生態(tài)實在與其他地方?jīng)]什么區(qū)別,至多是當?shù)厝藢⑿孜⑽⒏脑,穿著著名的霜州靴行走而已,有人聞聽霜州之名想來避暑,倒注定失望?br />
“究竟為何會如此?”一路走著,凌青云很感興趣,結(jié)霜所需的條件頗為復(fù)雜,要整整一州之地全部達成并長期維持怎么可能?更何況結(jié)霜也該對光照、植物生長造成影響,但這里草木的同樣旺盛,說明這里的霜是特殊的,來源、性質(zhì)都很特別,也是經(jīng)久不衰的謎團。
“這地下,似乎有某種力量!痹谒菪凶呱锨Ю锖罅枨嘣迫粲兴,走進這一州后他似乎就有特別的感覺,像是聆聽冥冥中的呼喚,他確信底下有一股亙古而強大的力量造就霜州風貌,或許是傳說中的神明賜;蛟{咒?但這有什么意義,只是單純好看?
“也有可能是陣法,或者符文?”凌青云若有所思,他聯(lián)想到明月島,只是霜州的規(guī)模實在比明月島出太多,想造就如此奇景,那陣法師與符文師的造詣應(yīng)當曠古爍今了。
當然,還有太多可能,有人說是天霜獸尸骨影響,也傳說有霜寒地脈作用,更有人說霜州地下埋葬著一個古老而輝煌的國度
難辨真假,唯有行走在千里白霜中感慨,凌青云前進著,不知不覺,已來到一座大山腳下。
“霜州第一山!”抬頭仰望,凌青云眼中流過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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