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你一定能行的。”喬佳月抱了抱了陳綿。

    陳東方和白美蘭是真的疼愛這個女兒，即便她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樣機靈。

    但他們愿意給她提供一個快樂穩定的環境，支持她的興趣學習。

    “這首歌我會唱，我唱給你聽吧。”陳綿翻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笑瞇瞇地說道。

    “好啊。”喬佳月蹲在地上，看著陳綿在臺階上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

    喬佳月在陳綿家待了大半天，回到家的時，發現喬母的臉色蒼白，有些失魂落魄的。

    她心里一驚，“阿娘，發生什么事了？”

    自她重生一來，未曾見過喬母這般不對勁過，到底怎么了？

    喬母搖搖頭，“沒事，你去玩吧。”

    不對，喬佳月想了想，跑去找喬宏遠，他一定知道原因。

    “我想，可能是北河省發生地震的事吧，但我記得小姨是在吉河省吧。”喬宏遠說，如果是擔心小姨的話，完全沒必要，吉河省又不受地震影響。

    對于今天的新聞，喬宏遠還是知道的，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喬母這樣狀態的原因。

    “我問阿娘，她不說。”喬佳月有些沮喪地說道。

    “沒事兒，我讓大哥去喊阿爸回來了，不用擔心。”

    喬父急匆匆地回來，今天他去田里看到水田，討論是否要再增加稻花魚的養殖面積。

    喬宏致也沒說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喬父一到家里，就見喬母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而女兒在房門外探頭探腦的，一臉的擔心。

    他拍拍喬佳月的頭，“沒事兒，你出去玩吧。”

    喬父進了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上前攬過喬母的肩膀，“怎么了？”

    喬母把臉埋入喬父的肩窩里，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說，“北河省發生地震了。”

    “震源正好是在祖宅那邊，這次地震不小，怕是保不住了。”

    “祖宅沒了，以后還能重建，只要人都在就好。”喬父拍拍喬母的肩膀。

    “嗯。”喬母悶聲應道。

    她在祖宅那邊長到七歲，后來隨父母出國，待了十幾年才回來，只是因為一些變故，父母再度出國，她們姐妹反倒留了下來，各有各的歸宿。

    “我只是怕，以后我父母回來找不到我們。老宅在，會容易一些。”

    喬母悶悶地解釋原因。

    喬父輕輕拍著喬母的背部，實在不好告訴她，岳父岳母想要回來，沒過個十幾年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他猜測，岳父岳母再度出國后，在國外怕是也碰到麻煩了，沒法或是不容易聯系上國內。

    又或者，他們怕給兩個女兒惹上麻煩，不敢聯系。

    等喬母收拾好情緒，屋里已經很暗了，他們拉開房門，就看到四個孩子在房門不遠處或坐或蹲，掩不住眼底的擔心。

    喬母見狀，心里不由一酸，“都餓了吧，阿娘這就去做飯。”

    “阿娘，我來幫您。”喬佳月忙跟進廚房去。

    喬父看向三個兒子，朝他們笑了下，“你們阿娘心情不好，最近聽話點。”

    喬宏致三兄弟點頭如搗蒜，“知道了。”

    他們也不敢去問原因，生怕讓喬母想起那不好的回憶。

    春雨綿綿，屋里潮濕，感覺所有東西都潮潮的，人的心情也不那么好。

    磚瓦窯那邊已經停工一段時間了，雨水多，磚坯曬不干，就沒辦法送進窯洞燒。

    在磚瓦窯做事的人，心里很是遺憾，又要少賺不少錢。

    但喬元忠是堅決安全第一，不冒險開工，每日他都要去磚瓦窯那邊巡視，排查安全隱患。

    對于喬元忠，眾人是服氣的，人家確實負責任。

    不過，磚窯一直是用柴火燒，溫度不夠穩定，燒壞的量并不少。但是買煤炭的話，這一筆支出可不少，支持的人也不多。

    最終，這個提議也不了了之，等再過段時間，柴禾不夠用，溫度無法保持，多損失幾次，社員們自然知道該怎么選擇了。

    現在喬父培養的三個徒弟都能開拖拉機了，但只有喬志高對喬父比較信服。

    至于另外兩個人，或許是同輩的關系，都不甘心矮喬父一頭，這關系自然也不近。

    因此，輪到喬志高開拖拉機的時候，他有時候會從公社帶點什么東西給喬父。

    這次回來，他就拿了不少的舊報紙，說是在廢品站買的，沒花多少錢，送一些過來給喬父糊墻。

    喬父瞇著眼看著這些報紙，上頭是關于二月文件和五人文化小組的。

    這是與之前的評論海瑞罷官的文章持相反意見的。

    還有幾張報紙寫了某某部門領導以何種罪名被撤職、被抓。

    喬父的手指在幾個名字上掃過，心里不由想嘆氣，暴風雨在醞釀中啊！

    三月底，北河省又發生了一次地震，廣播里的報道都是延遲的，數量也不多，關注的人也不多。

    這個時候，稻田基本已經整好，田埂修得整整齊齊的，棱角分明，站在高處往下看著，一條條長短不一的黃色泥龍蜿蜒在山間。

    有那調皮的小孩，就會拍兩個巴掌印或是腳印在田埂上，或是用樹枝畫些調皮的圖案，等田埂曬干，這些印記也清清楚楚。

    然而要不了多久，田埂上便會長出各種野草，覆蓋住了表面，它們被鏟除之后，田埂就會瘦一圈，等來年再重新修整。

    因為養魚的關系，又有沼氣池的肥料，高山大隊不需要費心思地去找化肥票買化肥，所以這田里的小動物也是最多的。

    整好的水田里，泥土沉淀在水底，水面清澈平靜，忽而某一處動了下，一條細線如箭一般射出，蕩起一片渾濁。

    這是稻田里頑強活下來的魚苗，它們的生命力不可小覷。

    如今高山大隊已不需要再買魚苗，養了幾年魚，也算是摸出了一些規律。

    三月、四月是鄉下最繁忙的時候，要插秧，要種菜苗，花生、黃豆也不能少，加上玉米，就沒有能停下來的時候。

    畢竟作物不是種下去就完了，要澆水、防曬、施肥，補種、防鳥雀等。

    這期間還要清明掃墓，大家都不敢張揚，只讓孩子早早把墳頭上的草給割了。

    然后男主人拿把鋤頭把墳地稍微整一下，擺點地瓜干、干菜，祭拜得簡單而粗糙。

    上山的人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就是相鄰墳墓的人碰上了，招呼也不打一個，仿佛對方不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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