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時間在十二月中，隨著時間的推近，大家的情緒就變得越來越焦躁，有人會忍不住大哭，還有的人甚至會拿頭撞墻自虐。

    此外，知青之間的沖突也增加了許多。

    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回城無望，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高考上，可是沒有自信，患得患失，一點小事就導致心態失衡。

    最后還是白美蘭看不下去了，一個一個叫去談話，過后，這情況果然減輕了許多。

    大家不由對白美蘭刮目相看，她這能力，待在高山大隊真的是屈就了。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十五日，第二天就要去高考，高山大隊特地組織了動員大會，并給每人發了一個紅皮雞蛋。

    他們的考場被分在晉安二中，就在隔壁的溪山公社，離高山大隊不是很遠。

    拖拉機早早地把第一批送了過去，并來回路上好幾趟，畢竟人數不是一次能運完，而碰上其他大隊的考生，拖拉機也會順路載一程。

    高考那么重要的事，若因為遲到而錯過也太可惜了。

    考場戒備很嚴，民兵嚴陣以待在，不是考生和監考老師都進不去。

    考試喬佳月一點都不慌，反而有點激動，她知道改變就在這一刻了。

    然而到了考場后，大家才發現考試時間非常緊張，他們竟然不是分兩天考，而是一天之內直接考完五科。

    即使規定了分兩天考試，但是到當地落實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只能合并到一天之內考完。

    這樣的改變，對于心態差的人來說確實有影響。

    但等真正坐到考場里，哪還會分心想其他，這是一場戰役，只能進不能退。

    且喬佳月發現了，考場非常的嚴格，一個教室兩個監考老師，外頭還有隨時巡邏的人。

    一到時間，學生就得馬上離開教室，且不能在教室外逗留，至于對答案再跑去改答案這種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同一時間里，高山大隊，許多家里有考生的社員，就偷偷地在廳頭祭拜祖先、神靈，祈求他們的孩子能高中。

    要不是還顧忌著其他，他們早就開祠堂去祈福了，讓孩子們能得到祖先的庇佑，考上大學光宗耀祖。

    考試牽動著太多人的心，高山大隊知道一天內要考完的時候，決定給考生們送飯，做的地瓜雀麥面餅。

    喬母在家里心神不寧的，無心做事，就去大隊里幫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做好了所有的食物。

    去送飯的時候，她、白美蘭、李清等人都跟著去了。

    等學校的大門一開，等在那邊的喬高鐵就大聲喊著，讓高山大隊的考生集合。

    初了當地的，大部分考生都是帶了干糧，然后找附近的人家要點熱水湊合一頓。

    而高山大隊還給考生送飯，可是讓其他考生羨慕不已。

    上午考完，有人一臉放松，有人面色難看。

    白美蘭見有人對答案，馬上上前制止，同時開解那些認為自己考砸的人。

    就怕這種自以為考砸，然后自暴自棄，后面三科都不認真考的人。

    作為老師，白美蘭、李清他們有責任來引導學生做出正確的選擇。

    留給考生們的時間并不多，吃過了飯，大家馬上開始復習下午的兩門。

    離得近的考生見了，忍不住也停止了討論，還有人過來蹭資料看。

    下午的考試時間更長，又是半天的煎熬，當傍晚出了考場，每人心情各異。

    拖拉機先載著一車人先回去，其余人走路，等拖拉機回頭來接第二趟。

    喬佳月他們走路，聊著開心得事去，絕口不提今天的考試情況。

    不過其他人可不見得，正在那邊對答案呢，有跟別人一樣的，就欣喜若狂，若是不一樣，就如喪考妣。

    喬佳月不由直搖頭，這情緒的起伏也太大了吧。

    林絲絲從后面趕回來，在喬佳月身邊小聲地說道：“佳月，謝謝你。”

    感謝她的幫忙，不嫌棄自己，讓自己黑暗的生活中有了一絲光亮，有希望能逃離現在這個環境。

    喬佳月朝林絲絲笑了下，“不用謝。”如果林絲絲沒有決心和毅力，自己也不會幫她的。

    林絲絲感激地朝喬佳月笑了笑，沒再說話了，她也知道自己聲音難聽，許多時候能不開口就不開了。

    回到家后，喬佳月兄妹三人狠狠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還有點恍惚，這就結束了？

    回想過去一個多月，好像都沒什么印象，有的只是讀書做題。

    一考完試，喬佳月就完全放松了下來，睡得膩了后，就裹著棉衣在大隊里走動。

    陳綿沒有參加高考，不過她依然很認真地復習功課。

    畢竟今年是特殊情況，冬季高考，等到明年就是年中了，真算起來，第二次高考也沒有幾個月了。

    大家都堅信會有第二次的高考。

    此外，大隊里一些自認為考砸的知青也沒閑著，還是捧著書繼續復習。

    “綿綿，你還有跟周老師聯系嗎？”

    陳綿點了下頭，眼睛亮了起來，“我收到周老師的回信了，她問我有沒有參加高考？她回去到現在才安頓好，所以回信才遲了。”

    “我希望報去周老師工作的學校，還當她的學生。”陳綿高興地說著，言語有些天真。

    對于陳綿的執著，喬佳月沒有說什么，能轉化為動力就成，而且有目標總比渾渾噩噩的強多了。

    “嗯，你一定能考上的。”喬佳月坐了一會，又檢查了陳綿的復習情況，“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嗎？”

    陳綿搖搖頭，“暫時沒有，我阿娘都有給我講了。”

    “你阿娘很厲害。”喬佳月是真的佩服白美蘭，教學能力一流，可比李清強多了。

    陳綿用力點頭，她阿娘本來就厲害。

    “對了，你家要搓圓子了嗎？”她突然想起來，“我阿娘得了點黑芝麻，你要的話，我勻一點給你。”

    喬佳月聞言忙按住陳綿的手，“不用不用，我家里還有一點沒吃完呢。”

    “黑芝麻做芝麻醬也很香呢，你可以試試。”陳綿給喬佳月推薦她喜歡的芝麻醬。

    兩人聊了一陣，喬佳月回家的時候順路去跟喬秋月聊了幾句。

    “做完后我都想不起答案了，也沒法估計自己考了幾分。”喬秋月有點沮喪。

    “你這種狀態才是好的，要是一心惦記著卷子上自己的錯誤，那這段時間就不好過了。”

    大隊里就有知青為了自己做錯的題目而神思恍惚，形容憔悴的。

    喬秋月嘿嘿一笑，“說得也是。”其實她自我感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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