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臣，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我見一面就行了，見一面我就走，哪怕是在遠處看他一眼！或者，你有沒有照片和視頻，讓我看看好不好？”
顧榮林的眼底里都是乞求，這一刻他才發現，父親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當年是怎么了，竟然義無反顧的拿著匕首刺向了自己的父親，他真的是一個混賬啊。
那可是他的父親，從小到大，不管他是優秀還是累贅都至始至終保護他的父親啊。
顧榮林垂下頭來，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斯臣。”
“我沒辦法帶你去見他。”
“你身上帶著人命，警方根本就不會放你出去。”
“只有讓老爺子來見你，但是近期，老爺子是不可能來見你了。之后也要看老爺子的身體怎么樣。”顧斯臣抿唇，一字一句都很認真。
顧榮林始終低著頭，“我……”
哎，嘆了口氣，顧榮林狠狠的握緊了被子，一聲嘆氣接著一聲，“斯臣，四伯這輩子啊。”
“真的是錯的過分。”他苦笑了一聲，聲音凄慘。
“四伯，我每次見你，你都要說自己錯的過分。但你知道嗎？我每次聽到你說自己錯的過分，我就打心底里很瞧不起你。”
顧斯臣的話，無疑是一把匕首，插進了顧榮林的心臟。
“我出去一下。”
顧斯臣轉身出去，沒給顧榮林再反駁的機會。
他從病房出來，直接關上病房的門，本緊繃著的身體瞬間垮了下來。
顧斯臣靠在墻邊，眼神里寫滿復雜。
轉身直奔醫生辦公室。
大概十五分鐘才出來，兩個警察看到顧斯臣的時候都愣了一下。
剛開始來的時候，神采奕奕渾身散發著冷氣。
而這一秒從辦公室出來的顧斯臣，行尸走肉般。
兩個人對視一眼，顧斯臣坐在長椅上，眼神里寫滿復雜。
他閉上眼睛，最后垂下頭來，一手扶著額頭。
顧榮林。
“病人已經肺癌晚期了，現在已經擴散到全身。在檢查中我們發現，他的視力正在減退，甚至偶爾會出現手無力的狀況。”
“病人的身體可能會一天不如一天了，接下來你們家屬該做的就是滿足他的所有愿望了。”
“那，他還能活多長時間？”
顧斯臣抬起頭看眼前的墻壁，雙手緊握成拳頭，最后閉上眼睛。
“可能一個月，可能三個月。要看他后續的情況！”
醫生的話不停的在耳邊傳來，顧斯臣揉著太陽穴，想要試著將他的話從腦子里抹去。
可他發現，醫生的話竟然讓他怎么都抹不去。
顧斯臣轉過頭看向病房門口，兩個警察還在看著他。
顧斯臣右手握成拳頭，道：“你，過來。”
那警察愣了一下，慢慢走過來，一臉狐疑，“顧總，你有什么吩咐？”
“你們平時都是怎么看管犯人的！”
“為什么犯人生了病都不知道！！”
“他是殺了人沒錯，可他也是個人！是條人命！你們到底是怎么搞得！怎么到了肺癌晚期你們才發現才送他到醫院！！”顧斯臣幾乎是低吼出來最后一句話來。
他咬牙切齒，恨的不能自己。
只能怪罪到他們警察的頭上，試著讓自己心里能舒服好受一點。
醫生說了，如果早點發現的話，可以控制一下癌細胞擴散，接受治療后，可能會活的時間久一點。
可現在檢查出來就直接是晚期了！
并且，癌細胞擴散的很厲害！！
“我們……顧總，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
小警察被問的莫名其妙的，顧榮林肺癌晚期？
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彼此，好像要推鍋，但是想了半天，誰人都沒有說話，最后只能閉上嘴巴。
他們也是突然被調過來守著顧榮林的，哪兒知道顧榮林肺癌晚期的事兒啊。
正當顧斯臣要發脾氣的時候，身邊走來一個身著警服的長官。
“斯臣。”那人叫了顧斯臣一聲。
顧斯臣這才轉過頭去，眼睛還有點紅。
他看著來人，一把松開了面前的小警察，將他往一邊推去。
“林叔。”
顧斯臣皺了下眉頭，又松了口氣。
那人拍拍顧斯臣的肩膀，“我剛和上級那邊匯報了顧榮林的狀況。”
“斯臣，鑒于顧榮林這五年來在監獄里表現優異，再加上現在他身體的狀況，所以上級允許顧榮林外出一天。”
“但是，要帶腳銬。并且，身邊要有便衣民警隨從。”
“如果你覺得沒問題的話，在這份保證書上簽個字，你今天就可以帶他出去。”
林叔將手中的保證書遞給顧斯臣。
顧斯臣愣了一下。
“可以帶他外出一天？”
“是的。”林叔點點頭，“我們國家的政策還是很人性化的！我們不會完全剝奪他生命中最后的時間。”
“可是林叔，為什么才發現他生病了？”
“醫生說，如果早點發現，是可以保守治療的！”
“斯臣，這的確是我們的失誤。但是，已經發現晚了，我們也很抱歉。”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況且，犯人他自己對我們隱瞞了身體狀況，我們想發現也很難！”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得病了？”
“是啊。他身體有異樣，他會感覺不出來嗎？醫生都說了，他的視力在減弱，他經常會出現無力的癥狀，他會沒有感覺嗎？”林叔拍著顧斯臣的肩膀，“行了，你進去和他多談談吧。”
“這張保證書在手，你隨時可以兌現這一天的出行時間。”
語畢，兩個人有客氣了幾句，林叔便走了。
顧斯臣站在原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保證書。
或許，可以用這一天的時間帶顧榮林看看爺爺去。
既然爺爺不愿意見顧榮林，那就只能讓顧榮林來見爺爺了。
爺爺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去監獄里看自家人。
那只能讓自家人從監獄里出來見他了。
呵，這倔脾氣的老頭。
如果知道他兒子得了癌癥，估計，這心里也要不好受了吧。
但是，爺爺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顧榮林癌癥這件事兒，還是不能告訴他。
不過，如果告訴顧榮林他可以出去走走了，他一定很開心。
顧斯臣給蘇顏發消息過去，說今天不回去吃了，晚上晚點回家。蘇顏回了一個收到，顧斯臣這才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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