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啊，你快點給斯臣發(fā)消息，問問斯臣是怎么回事兒呀！”
顧居安拍著大腿，急得不得了。
顧榮耀則是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家父親，“發(fā)消息？問什么？爸，你很好笑誒，人家剛才在這兒的時候要說，你不讓人家說。”
“人家現(xiàn)在走了，你又要我打電話去問？咱們就別問了吧我看……”
顧榮耀輕咳了一聲，沒有要把手機(jī)掏出來的意思。
顧居安有些著急了似的，瞪著顧榮耀，喝道：“你快點打電話！你在這兒廢話什么呀！”
“喲，爸，你這會兒這么暴躁嗎？”顧榮耀還故意的去氣老爺子，老爺子立刻捂住了胸口，一副“你再不問我就要暈倒了”的即視感。
顧榮耀一愣，悶笑了一聲后，忙著點點頭，做了個ok的手勢，“好好好好爸，你別激動，你先放平心態(tài)，我給你問問，這就給你問問！”說著，顧榮耀趕緊將手機(jī)掏出來，忙不迭的給顧斯臣發(fā)消息去。
顧居安大口喘著氣，一把拿過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顧榮耀站在原地靠窗的位置上，電話接通，顧榮耀抬起頭，立刻問道：“斯臣，你在哪里了？”
“在樓下嗎？啊，我有事兒要問你呢。”顧榮耀抿著唇，淡淡的問著：“你四伯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呀？”
“我記得這警局一般不會把重犯放出來吧，今兒怎么還讓你四伯出來了呢？”
樓下，顧斯臣皺了下眉頭，右手握成拳頭，抬頭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顧榮林。
他腳下的鐵鏈還在叮叮叮的響著，路過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絲毫不在乎，而是站在住院部的門口大口喘著氣，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有五年沒出來了吧。
顧斯臣低下頭來，輕聲道：“爸。”
“誒？”顧榮耀立刻應(yīng)聲，這顧斯臣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讓他的語氣也不得不變得沉重了起來，怎么了？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四伯在牢房里昏迷了，被送醫(yī)院了。”
“陸軍總院檢查的結(jié)果是，肺癌晚期，癌細(xì)胞已經(jīng)全身擴(kuò)散。”
顧斯臣抿著唇，嘆了口氣，“警察是看四伯沒多少時間了，再加上我之前和警察提過一次。”
“所以這次給了這么個出來的機(jī)會。”
“四伯一直想看看爺爺，和爺爺?shù)纻�歉，說聲對不起。”
“但是我沒想到，嗯……今兒這么不順。”顧斯臣皺眉，老爺子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
可看顧榮林的表情，好像沒什么，顧榮林看起來還是很平靜的。
大概是經(jīng)歷的多了，很多事兒也就沒那么在乎，不想那么斤斤計較了。
亦或者，他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jīng)想到了，今天會發(fā)生這些事兒吧。
“你說，顧榮林得了肺癌晚期？”
“是。”
“肺部上有陰影嗎？”
“癌細(xì)胞都已經(jīng)擴(kuò)散了，爸你說肺部上有沒有陰影？”
顧斯臣的反問，將顧榮耀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電話那邊突然就沉默了。
顧榮林在門口喊顧斯臣了，“斯臣，還不走嗎？”
“斯臣，你帶他回來。”
“不能讓你爺爺以后的日子里留遺憾。”
“爺爺?shù)膽B(tài)度你看到了，他不想見四伯。算了，也別激惱了爺爺，到時候爺爺?shù)纳眢w又垮了，那我們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顧斯臣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顧斯臣了，做事兒已經(jīng)開始考慮全面的后果了。
如果是二十幾歲的顧斯臣，他一定會強(qiáng)行的將顧榮林帶到爺爺面前。
但現(xiàn)在，不行。
病房里。
顧榮耀握著手機(jī)的手一直在顫抖，他問：“斯臣啊，宋溪瑤和斯軒知道嗎？或者說……”他話在嘴邊，還未問完。
“誰都不知道，只有你、我，他知道。”
顧榮耀緩緩抬起頭來，對視上老爺子的視線。
老爺子不解的看著顧榮耀，怎么回事兒？這么看著他做什么呀？
“怎么回事兒？說話！別這么盯著我，一頭霧水的，讓我也很著急！！”
“爸，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見不見老四？”
顧榮耀目光冷清的望著顧居安。
顧居安這次沒有很快回答。
而是沉默了。
他看著面前的顧榮耀，沉默不語。
顧榮耀道：“爸。”
“算了我就和你明說了！”顧榮耀也不想和顧居安拐彎抹角了，索性就直說了，“如果這次你不好好見見老四，和老四說說這些年憋在心里的心里話。”
“那你以后可真的要后悔了！因為老四未來的日子不長了！”
“他得了癌癥，也就還能活一個月！”
“這次能出來看你的機(jī)會，也是因為他得了癌癥人家警方才給的！！”
“你到底見不見老四？”
你到底見不見！
顧榮耀實在不想再繼續(xù)拐彎抹角了。
干脆就直說了。
顧居安坐在病床上，整個人都傻了似的，木訥的看著顧榮耀。
什么？
他聽到那句話時的表情，和顧榮耀聽到時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顧榮耀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顧居安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好好的人，怎么會呢，怎么會得了癌癥了！”
“你別管怎么會突然得了癌癥，爸，你到底見不見？斯臣現(xiàn)在還和老四在樓下沒走，你再遲疑一會兒，人家可真就真的走了。”
“走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老爺子心里的壓迫感突然就釋然了似的，一把拍在腿上，叫道：“見！”
“我要見他，見他！”
問問他這么多年在牢房里的生活，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被欺負(fù)。
又有沒有真心悔改！！
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兒子竟然得了癌癥。
他想過顧榮林的很多種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但他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是生病去世！！
他真的不敢相信。
“確定要見了是嗎？”顧榮耀再三確定。
顧居安則是點點頭，見……他要見他的兒子。
他的小兒子。
顧榮耀轉(zhuǎn)過身，將手機(jī)放在耳邊，“斯臣，你聽到了嗎？”
沒聽到顧斯臣的回答，反而是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走進(jìn)來的，正是紅著眼的顧榮林。
顧榮林一把就撲到了床邊，抱住了顧居安。
“爸……”
他的喊聲有些撕心裂肺。
顧居安的心也隨著那一聲爸徹底的碎了。被他喊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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