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燈籠在夜風中微微的搖曳,斑駁的光亮映在假山和枯樹間,形成了大片的陰影。
解決了門子的柳辰和二林子,借著陰影,快速地穿過一段回廊,在進入兩名巡夜護院的視線前,躲進到了一處假山后面。
眼瞅著兩個護院打著燈籠,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回廊盡頭,柳辰和二林子才松了口氣。
露出半個身子,柳辰?jīng)_回廊的另一側招了招手。
落在后面的趙泉緊張地看了看左右,一咬牙貓著腰奔著柳辰的所在的方向跑去。
趙泉沒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再加上心里慌亂,踏過回廊時,在木質(zhì)的廊板上留下了幾聲重重的腳步聲。
好在巡夜的已經(jīng)走遠,腳步聲又極其短促,響過之后,空蕩蕩的院子里又恢復了安靜。
“集中注意力,一定要跟住我們!”柳辰壓著聲音,黑著臉對趙泉發(fā)聲。
“啊,記得啦!”
趙泉也知道,自己剛剛沒跟上差點壞事兒,回話時滿臉羞愧。
柳辰是真不想帶著趙泉這個“棒槌”一起行動,不過這小子是個犟驢脾氣,不帶著他,他搞不好就得自己闖黃家宅子。
讓他跟在身邊,還相對可控一些。讓他自己折騰,鬧出動靜驚了黃家父子,今晚誰也別想成事兒了。
所以,勸了半天無果后,柳辰也只能帶著他了。
原本柳辰的打算是,摸到后院救人,然后直接從后墻翻出,在外面寶順的接應下往北撤。
在偽滿軍警趕來之前,利用奉天北面大片的野地,甩掉或者打退可能追出來的黃家護院,然后找機會扒火車離開。
盡管風險很大,但只要速度夠快,老天再照顧一些,成功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可現(xiàn)實情況是,黃家父子這兩年發(fā)達后,卯足了著勁兒買地擴宅子。
最早的三進院落,已經(jīng)擴成了一片建筑群。而且里面左一個院又一個院,大晚上的走起來跟迷宮似得。
而且黃家今晚招待貴賓,到處掛著燈籠,家丁、護院巡的還勤,搞得柳辰三人沒頭蒼蠅似得摸了一個多點兒,愣是沒找到黃三兒說的那個后院里靠西面的跨院。
黃管家隨時會派人把抬黃三兒的門板,送到角門門房。到時候要是發(fā)現(xiàn)守門的門子不見了,一翻找,很容易就能找到藏在樹叢里的兩具尸體。
柳辰知道,留給自己行動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盡快找到小蓮,還有趙泉的那個叫娟子的妹妹,然后帶著人離開。
“不能冒懵瞎找了,得抓個舌頭。”柳辰壓著聲音對二林子說。
“嗯!”二林子用力點了下頭。
也是巧,這面柳辰剛下決心摸個人問路,回廊那面就有腳步聲響起。
借著廊頂燈籠的光亮探頭看了眼,過來的是個拎了桶熱水的家丁。
柳辰打手勢示意二林子和趙泉別動,做出一副系褲袋的模樣,從假山后面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家丁愣神的當口,柳辰瞅了他一眼,一臉痞相地問:“往哪送水呢這是?”
黃家大院里,不管是家丁還是護院,拎水的家丁不說全認識,也差不多都見過。
這會兒忽然瞅到個臉生的,不由得愣了一下。
可柳辰一張大胡子臉,腰上還明晃晃地插著槍,家丁就算心里合計,也不敢問出口。
于是老實回答:“給后院老媽子送的。”
柳辰聽到“后院”和“老媽子”兩個詞,心里就不由得一喜,腦子一轉個,決定放棄之前的計劃。
耷拉著臉,斜著眼睛問:“西跨院的老媽子?”
“啊,是!”家丁應聲的同時,見對方對家里的事兒好像很是熟悉,心里那絲微微的疑慮也就消了。
“你倆蹲完沒,趕緊的。”柳辰?jīng)]理家丁,轉頭對著假山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假山后面的二林子,一直在屏息聽著動靜。柳辰一招呼,趕緊拽了一把趙泉。兩個人一起整理著褲子,從暗處露頭。
眼前又冒出來兩個大漢,把家丁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后冒出來的兩個,同樣是生面孔。
還沒等他疑心起來,柳辰又開腔兒了:“告訴你倆啊,一人就準選一個。隊長辦事兒敞亮,你們可不能起貪念!”
隊長,這個院子里能被稱得上隊長的人,就只有黃耀祖一個。
家丁一聽,心里“明白”,感情這三個是少爺手下安**的人。
怪不得放著茅廁不去,蹲假山后面拉屎。
就這德性,和黃耀祖一個樣!
“愣著干啥,走啊!”柳辰不給家丁瞎琢磨的時間,照著他屁股小勁兒的踹了一腳。
“哎,哎”家丁趕忙點頭,想問又不敢開口,只能老實的拎著水桶,沿著回廊繼續(xù)往前走。
柳辰則大大咧咧的招呼二林子和趙泉跟上,邊跟二林子瞎咧咧,邊記下經(jīng)過的路徑。
同時在心里默默的琢磨著,一會兒遇到各種情況,應該怎么處理。
之前幾個人一直在往西面摸,實際上已經(jīng)離西跨院不遠了。穿過一道月亮門又拐了個彎,柳辰就看到前面是一處獨院,院門開著,大燈籠下面站了兩個腰里挎著槍的護院。
柳辰看到兩個護院的同時,護院自然也看到了柳辰幾個人,不過柳辰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一看就不好惹,后面還跟著二林子和趙泉兩個兇漢。
加之送水的家丁前邊帶路,倆護院對視了一下,沒敢第一時間出聲詢問。
直到柳辰三個和送水的家丁都邁步進院了,年輕些的護院才忍不住,虛著聲詢問:“這位大哥,你們這是……”
“是啥?不認識老子?”柳辰一臉不爽地嚷嚷。
“小弟眼拙,您是?”護院陪著笑臉,細聲問。
“老子就告訴你一次,記住嘍啊!”
柳辰拿著架子,用右手大拇哥指了指自己鼻子:“黃大隊長手下,第一標標長孔二林!”
二林子雖然滿心焦急,可聽到柳辰“自報家門”,腮幫子還是忍不住抽抽了一下。
護院沒注意二林子的表情,一聽這話,急忙點頭哈腰對柳辰說:“哎呦!眼拙,眼拙。不知道孔標長您這是……干啥來啦?”
“干啥?!”
柳辰掐著腰拉著架勢,趁機往院子里掃了一眼。
見正屋里面一片漆黑,門口站著的一個護院,正看向自己這面。東廂房里亮著燈,屋里隱約的能瞅見人影。
對院子里的情況大概有了個數(shù),柳辰才開腔兒:“老子和手下兩個弟兄立大功了,大隊長賞俺們一人一個娘們!前兩天兒弄來的那些個里面,隨便挑!哈哈……”
“孔標長”一副彪呼呼的模樣,弄得年輕些的護院摸不準情況,不敢亂接話。
一直沒開腔兒的那個歲數(shù)大些的護院,眼瞅著三個家伙奔著正房邁步,實在忍不住了才出聲:“那個……孔標長。”
“干啥?”柳辰轉過頭,臉色不爽。
“老爺交代的,沒他的話,這兒關的姑娘一個也不準放出去。”歲數(shù)大些的護院咬咬牙,說道。
“你啥意思?咱家老太爺?shù)脑挍]送過來?”柳辰一臉意外。
“啊?”護院愣了一下,搖頭說:“沒人過來送信兒啊!”
“老太爺當我面兒交代的老黃,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說的,他沒來送信兒?”柳辰瞪著眼珠子問。
“沒啊?”護院更懵了。
“扯淡!”
柳辰抬手一把把護院推到地上,指著他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的喊:“我明白了,你特么的是想卡老子,收好處啊!”
“不能夠,不能夠!我哪敢啊!”護院被推到地上,本來有些起火,可眼瞅著柳辰的右手扶到了槍柄上,嚇得腦門一下就見汗了。
護院很清楚,自己這幫人架秧子打群架,或者欺負個普通人還行。
可安**的一幫人是什么,說是部隊,實際上殺人放火的,跟土匪根本就沒啥區(qū)別,一個個的那都是見過血的煞星!
特別眼前這“二愣子”還是個標長,小官也是官,有官身的土匪,哪敢惹啊!
趕緊陪著小心解釋:“孔標長,我真不騙您,黃管家真沒來傳老爺?shù)脑挵。 ?br />
“哎呦呦,別動氣啊,有話好好說!”東廂房里的老鴇子原本不想露面,可眼瞅著外面就要動手了。
實在沒辦法,硬著頭皮從屋里出來。
“特么給老子閉嘴,有你啥事!”柳辰一臉惡相,罵了老鴇子一句。左手掐著腰,右手把二十響抽出來,用槍口把院子里的三個護院挨個指了一下。
惡聲惡氣地問:“我特么再問你們一遍,老黃過來送信兒沒?”
正屋門口站著的護院被柳辰用槍點了一下,手下意識就放到了槍盒子上。還沒等他扣開牛皮蓋子,二林子的槍口就已經(jīng)指向了過去。
二林子那一臉要殺人的模樣可不是裝出來的,稍一動怒,身上散發(fā)著冷冽的殺氣,嚇得那小子趕緊把兩只手舉起來,哆嗦著喊:“大哥,別,別……”
柳辰見東屋里還有人影,抬手用槍一指,扯著嗓子喊:“屋里那幾個,都特么給老子出來!”
屋里還有三個正在休息的護院,外加一個從黃家酒樓調(diào)回來的老鴇子。
要是柳辰幾個是拎著槍殺進來的,他們這會兒早就跳窗跑去喊人了。不過外面的話音他們也都聽見了,很明顯就是個“誤會”。
再加上柳辰從進院開始,就一直大大咧咧地嚷嚷,一副不怕事情鬧大的模樣。
屋里沒露頭的四個人,壓根就沒想到去報信兒喊人。
琢磨著一看就虎得要命的“孔標長”,要是真放了槍,再驚了家里正在招待的貴客,到時候大伙兒都得吃瓜落。
于是乎,四個人也不敢擰著,趕緊打屋里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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