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冀東自治,小林粟一伙兒雖然隱藏著身份從中竄攏,但事情本身做的,并不算特別低調(diào)。
畢竟想扯起足夠大的聲勢,需要串聯(lián)的各界相關(guān)人士太多,想低調(diào)也很難。
尤其是一眾人新年期間,在遵化組織的那次集會,沒幾天的功夫,參與人物和一應(yīng)細節(jié),就全部被各勢力的情報部門獲知。
共黨南滿支部得到了一個任務(wù),確認那次會議的組織者之一,奉天商人“林先生”的具體身份信息。
此次任務(wù)的具體主導(dǎo)工作,最終落到了馮大姐身上。
如果換個人,接到這個任務(wù),可能還需要費一些力氣。不過馮大姐在遵化的時候見過小林粟,還知道他有個日本商人的身份。
見到了照片,馬上就對上了人。
再加上他參與了“病毒事件”,很容易就可以推導(dǎo)出,他名下的單位,實際上是隸屬于滿鐵情報部門的諜報機構(gòu)。他本人也是一名情報部門下屬的有一定級別的高級特工。
確認“林先生”的身份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不過在名字標注的相關(guān)關(guān)系網(wǎng)中,馮大姐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韓斌。
韓斌的背景資料只有一句話:盤踞在冀東老白山一帶的土匪首領(lǐng),冀東自治的堅定擁護者。
馮大姐雖然對一溜鞭了解的不多,但她從小三兒嘴里,得到了很多人員構(gòu)成細節(jié)。知道大當家柳二芒是柳辰的叔叔,而這個韓斌在山寨里的地位,應(yīng)該和柳辰差不多。
又確認了一遍得到的情報,馮大姐敏銳的意識到,老白山可能出問題了。
于是趕緊打發(fā)小三兒,讓他去找柳辰。
請報上涉及到的很多內(nèi)容,馮大姐不能直接給柳辰看。
通過口述,講了韓斌以老白山首領(lǐng)的身份,參加到了冀東自治的推動當中。
柳辰很氣憤,卻不像馮大姐那么緊張,以他對自己二叔的了解,老家伙是肯定不會攙和那個沒什么頭尾的自治。
當年接受張家父子的詔安,那是大勢所逼,不接受就得被圍剿。
可冀東那一嘎達點兒的地方想自治,簡直跟開玩笑似得。國黨再完蛋,干不過日本人,還收拾不了幾個跳梁小丑?
事情傳開了,就算是派人暗殺,國人也只會拍手叫好。
所以,柳辰基本可以確認,這件事肯定是韓斌那小子自作主張的結(jié)果。
畢竟韓斌一直在背著大家,拉小團伙兒搞私錢。也很可能收了別人許下的好處,干出瞞著家里面,給一幫心思不安分的酸文人站臺這種事情。
看出柳辰似乎很不在乎,馮大姐嚴肅的提醒他:“小柳,你可不能輕視這件事。根據(jù)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所謂的冀東自治,其實是日本人在后面推動的。”
“日本人推動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二叔雖然談不上愛國,但多少算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對小日本兒一直都非常反感。
就沖這一點,他就肯定不會攙和進去。沒他點頭,韓斌再蹦跶也沒用。”
“你說的我相信,從你二叔同意你幫助我們這點就能看出來,他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立場是沒有問題的。”馮大姐先順著柳辰說了一句,后面的話有些遲疑。
畢竟對一溜鞭來說,她是一個外人,很多話不好直白的說出來。
組織了一下語言后,才委婉的開口:“不過你要考慮另一種情況,你二叔畢竟年紀大了,如果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因為一些特殊情況無法主事……”
點出了一種可能后,馮大姐又說:“還有,韓斌會不會得了日本人的某些好處,或是承諾,在私下里拉攏一批人……”
柳辰心里緊了一下,不過轉(zhuǎn)瞬又搖頭說:“不會,我二叔的身體好得很,寨子里的兄弟們,也大多都對日本人抱有很強的敵視。
就算韓斌有想法,多數(shù)人都不會同意的。他能拉攏的,最多也就十來個人,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
再說了,山寨里除了我二叔,下面還有很多老人兒,別看他們平時不怎么管事兒,但對山寨的掌控,還是非常強的。
韓斌想瞞過他們私下里搞串聯(lián),完全是不可能的。”
馮大姐聞言松了口氣。別看一溜鞭只有六十多人,卻與普通意義上的土匪有著本質(zhì)性的區(qū)別。
這些人都接受過正統(tǒng)的軍事訓(xùn)練,而且很多在九一八以前,都被提拔到了連排級的低級軍官位置上。
如果他們被整體收買,日本人就可以通過這批見過血的低級軍官和老兵,很快拉攏出一支幾百人,甚至近千人左右的,頂著地區(qū)自治的名頭,實則親日的準軍事武裝。
這樣的武裝力量如果再多上兩支,完全有能力封死關(guān)外游擊隊和關(guān)內(nèi)的陸路聯(lián)系。
“我個人的建議是,你最好盡快趕回去。”考慮到事件的不明確性,馮大姐還是想讓柳辰真正重視起來。
解釋說:“就算是韓斌個人的私自行為。可事情一旦傳開,倒投日寇,分裂國家政權(quán)的名頭,就會落在你們所有人的頭上。
百口莫辯之下,你們不但要面臨全國人民的口誅筆伐,還要面臨著國黨或明或暗的報復(fù)。后果,恐怕比你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馮大姐的這段話,終于讓柳辰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如果說一溜鞭只是占山當土匪,那是生活所迫。可一旦背上了倒投日寇,分裂國家政權(quán)的名頭,就黃泥掉進褲襠里,想洗都洗不清。
要知道,吐沫星子是真的可以淹死人的。
還有,就像馮大姐說的,別看國黨對付日本人不行,想招收拾他們這幾十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到那時自己這幫人,搞不好就得隱姓埋名再次慌慌而逃。而且,不管逃到哪里,一旦身份暴露。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想到可怕之處,柳辰不由得一陣心驚,點頭說:“你說的對,我確實得馬上趕回去。不能讓韓斌再繼續(xù)折騰下去了。”
“行,我馬上讓內(nèi)線幫你們準備身份和出關(guān)憑證,你們坐火車回去。”馮大姐痛快的幫柳辰解決了最大的問題。
柳辰想要扒火車回去雖然可行,但畢竟存在風險,另外合適的車次也要碰。
如果能乘坐客運列車正大光明的返回,自然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選擇。
坐火車出關(guān)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關(guān)里關(guān)外雖然通車,但不管是滿洲國還是日本人,都卡的特別嚴格。
每個出關(guān)的人都必須要有正當?shù)纳矸荨⒄數(shù)睦碛桑约皳H嘶蛘邠挝弧?br />
不過柳辰幾個趕的正是時候,共黨奉天地下黨因為叛徒的原因,近段時間一直在做人員更替。
新來的人員,除了從東三省其他地方抽調(diào)過來的,還有一部分要從關(guān)內(nèi)過來。
柳辰幾個頂著身份入關(guān)后,新調(diào)來的人員,可以再利用這個身份乘車出關(guān)。一出一入,滿洲國海關(guān)出入境記錄本上的信息,剛好能夠抹平。
跟馮大姐說定后,柳辰回到了木幫貨場。告訴二林子和寶順,再讓黃耀祖茍活幾天了,家里韓斌又在作妖了。
二林子和寶順聽了來龍去脈,雖然對暫時放過黃耀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輕重緩急,馬上點頭應(yīng)下。
隨后,三人一起去向王廣源辭行。
受了人家的照顧,柳辰不能不聲不響的離開。
王廣源聽說柳辰要走,意外中帶了些失望,不過很快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
關(guān)心的問:“怎么這么急,是有什么事兒嗎?有需要哥哥幫忙的地方別客氣,盡管言語。”
“沒辦法,家里傳來消息,有事需要我們盡快趕回去。”柳辰大概說了個緣由。
而后抱拳正色說:“這些日子多虧了有王大哥幫襯,我們兄弟三人感激不盡。虛話就不多說了,終有再見的時候,咱們有情后補!”
王廣源聽出了柳辰的話頭,知道幾個人以后還會回來,當下失望之色大減。
同樣抱拳回禮:“好,哥幾個再回來,直接就來咱木幫。無論是辦事兒還是長留,都沒得說。”
客套話說完,柳辰三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離開木幫。怕走一起引人注意,三人分開從不同的城門進城。
柳辰走小南門,最先回到吉祥客棧。
上到二樓時,見到店里的伙計正在打掃二樓走廊的衛(wèi)生。說是打掃衛(wèi)生,不過他始終在通往閣樓的樓梯口附近磨嘰。
很明顯,打掃衛(wèi)生只是個幌子,守著樓梯口才是真。
對共黨的活動,柳辰?jīng)]什么探知的**。沖伙計點了下頭,便回到了寶順住著的房間。
不多時小三兒推門進屋,瞅了眼柳辰似乎想說什么,卻忍住了,悶頭坐在凳子上不吭聲。
“想說什么就趕緊說!”柳辰不耐的催促道。
“那個……”小三兒開口前,先做賊似得瞅了眼門口,確定了一下門關(guān)的好好的,才神神秘秘的說:“他們在閣樓開會呢。”
“談?wù)摰轿伊耍俊绷絾柕馈?br />
“沒有。”小三兒搖頭,再次遲疑了一下后說:“我剛上去送水的時候,聽到他們在談?wù)搯虌鸬氖聝骸!?br />
柳辰原本聽說上面沒談?wù)摰阶约海蛯θ思夜颤h在說什么失去了興趣。
不過聽到喬嬸,又打起了精神。畢竟他養(yǎng)傷的時候,沒少受人家的照顧。
問道:“喬嬸兒?喬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三兒其實還是很有紀律性的,知道共黨的事情,不應(yīng)該對柳辰說,這與親疏無關(guān)。
之所以忍不住對柳辰說起了聽到的事情,是因為閣樓上幾個人正在討論的事情有點兒特殊。
他們在討論的是要不要派人去給喬嬸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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