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姐完全摸不準柳辰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多少。
讓自己冷靜下來后,盡量放輕松著表情說:“你知道豹子,所以才看著像豹子吧?”
“也是……”柳辰砸吧了下嘴,嘟囔著說:“估計人家孩子是畫了只貓。”
馮大姐不再去糾纏“貓”和“豹子”的事兒,也沒再去問柳辰聽到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但人雖然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可柳辰怎么看怎么覺得她,透著一股坐立不安的架勢。
已經(jīng)大致收獲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柳辰知道再試探下去,恐怕會引起馮大姐的警惕。
便痛快的站起身來:“行了,話帶到了,我回了啊!”
走到門口,又轉(zhuǎn)身補了一句:“沒什么事兒的話,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待在木幫貨站。等小蓮兒回來了,麻煩你打發(fā)人去喊我一聲。”
“行,放心吧。”馮大姐回話時,已經(jīng)恢復了淡然的模樣,起身送柳辰下樓。
彭掌柜沒想到柳辰會這么快下來,稍微愣了一下。見到比他稍微落后半步的馮大姐,微不可查的搖了下頭,便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只是很隨意的問道:“這么快就走啊?”
“嗯,家里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柳辰樂呵呵的說。
“來我這兒,還能連飯都不管你的?下次來跟家里說好,別等你吃飯了。”彭掌柜熱絡(luò)中帶著些埋怨的說。
“得,下次過了鐵定蹭了飯再走。”柳辰回著話,往門口走去。
這回兒功夫,彭掌柜已經(jīng)從馮大姐的手勢中得到了關(guān)鍵信息。
抻腦袋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叨咕道:“這眼瞅著都晌午了,你走回去得啥點兒啊,叫個車得了。”
柳辰其實已經(jīng)留意到了,自己下樓時彭掌柜的視線有幾秒鐘,是看向自己身側(cè)的。
如果他是在看馮大姐,其實也沒什么問題。不過他的視線偏低,大概是聚焦在柳辰腰部靠下的水平位置上。
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現(xiàn)在又聽到彭掌柜主動建議他坐車回家,心里差不多就已經(jīng)明白了。
不過臉上恍若未覺,站門口作勢看了看頭上的太陽,配合著說了一句:“可不是嘛!”
“泉兒,趕緊幫你辰哥喊個車!”彭掌柜吼了一嗓子。
跟在后面一起下樓的小泉兒,馬上應聲跑向門口。經(jīng)過彭掌柜身邊的時候,留意到了他右手尾指勾了兩下。
腳步不停,出門奔街口的方向跑去。
吉祥客棧所處的位置是條小街,很少有溜活兒的車夫經(jīng)過,要叫車通常都要去街口喊。
柳辰和小三兒嘮了幾句的功夫,小泉兒便帶了個車夫回來。
“去小南門外。”柳辰交代了一聲,邁步上車。
“得咧”車夫拉著長音兒,移開身位方便柳辰登車。
這功夫他看到了彭掌柜的手勢,卻跟沒看到一樣。等柳辰坐穩(wěn)后,拉起車邁步小跑著出發(fā)。
柳辰明白,馮大姐和彭掌柜并沒有什么惡意,只是習慣性的小心。對他們的動作,不但沒有什么惡感,反而覺得好笑。同時,對紅黨的那些隱秘動作,好奇心大起。
坐在車里盯著車夫的背看了一會兒,又研究了下拉著自己的這輛洋車。
很破的一輛車,一邊車輪有些瓢,雨棚也有很多脫扣的地方,被已經(jīng)磨的細了的繩子和車身捆在一起。
車夫腳程很快,不多時小南門便出現(xiàn)在了視線里。臨近城門樓子,頂頭風越來越大。
柳辰身后的雨棚,被吹的吧嗒吧嗒直響。掃了眼打身邊錯過的小南胡同,柳辰嘴角浮起了一絲壞笑。
手指悄悄的探進了車身和雨棚連接處的縫隙,用力摳了兩下后,本就快段了的細繩,借著風力瞬間崩裂。
“呼啦”一聲,半邊棚子飄向了后面。要不是有幾根繩子還算結(jié)實,恐怕直接就飛走了。
“我的天,嚇我一跳!”車夫聽到異響停下腳步的時候,柳辰滿臉無辜的吐出一句。
“對不住,對不住!您稍等一下,馬上就能弄好!”車夫嘴里不住的道著歉,快步跑到車后面歸攏散開的雨棚。
“沒事兒,你慢慢弄吧,我沒幾步了。”柳辰起身下了車,從兜里掏出錢遞給車夫后轉(zhuǎn)身就走。
“不用,不用,喘氣兒的功夫就能收拾好!”車夫趕緊喊道。
“算啦,我出城門就到地方了。”柳辰?jīng)]回頭,抬起右胳膊很隨意的擺了兩下。
車夫不好強跟著,只能邊處理崩開的雨棚,邊不住的用眼睛瞄向柳辰的背影。
隱約的看到他出了小南門,徹底沒了影子,才帶著些無奈的拉車往回走。
柳辰站在城門外面,望著天兒抽了兩口煙,一轉(zhuǎn)身又進了城門。
見拉車的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便笑著往小南胡同的方向走去。
站在胡同東口短暫的遲疑了一下,走進了鄰近的胡同。等再次露頭的時候,已經(jīng)在小南胡同西口的街對面。
四下打量了一下,視線鎖定了臨街的茶樓,邁步進店后直接上了二樓。
茶客不少,臨街的位置都有人坐著。
柳辰見一面善的老爺子獨自占了張桌子,正拿瓜子逗弄桌上籠子里的鷯哥,便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走了過去。
微微彎下腰,小聲打起了商量:“叔兒,走累了想歇會兒,拼個桌兒唄。”
“坐下唄,客氣個啥”老爺子撇了柳辰一眼,不在意的說。
柳辰樂呵呵的坐下,跟小二要了壺茶和一碟干果。
老爺子根本不去理會坐在對面的柳辰,專注的用瓜子逗弄著鳥兒,讓它叫爺爺。
籠里的鷯哥禁不住誘惑,脆生生的喊了聲“爺爺”后,老爺子笑的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興致勃勃的用瓜子接著逗弄。
柳辰估計紅黨那面,應該等著車夫回去報了信后,才會開始行動,還需要些時間。
便看著老頭兒逗鳥玩,覺得有趣,、也來了興致。剝開一顆榛子,捏碎了果肉逗鳥兒:“叫叔叔!”
榛子的吸引力應該大于瓜子,下一秒小東西就舍了老頭兒,跳到柳辰這面兒。
竄跳著糾結(jié)了一會兒,脆生生的喊了句:“爺爺”
柳辰把果仁扔進籠里的食盒時,籠外的一老一少相視著大笑了起來。
逗弄了一會兒鳥兒,又和對面坐著的老頭兒扯了幾句閑篇兒。柳辰的注意力,開始向窗外轉(zhuǎn)移。
老頭兒留意到后,奇怪的問:“這是等人啊?”
柳辰?jīng)]回話,帶著點兒靦腆的點了下頭。
“呦,還不好意思了。瞅這樣兒,是等姑娘吧?”老頭兒笑了起來。
柳辰笑了笑,一臉的不好意思。
“瞅你這模樣,家境應該還不錯。只要對方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提親的話差不離的。”老頭兒經(jīng)驗十足的說。
柳辰只是笑,依舊不說話。
說瞎話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說的越多,錯處就越大。不如提個頭兒后,讓別人胡亂猜去。
就在一老一少,一個熱心腸,一個裝靦腆的當口。小南胡同里,出來了個一看就是農(nóng)村婦人的身影。
柳辰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大了一些,要不是他心里有了準備,還真認不出來,那是馮大姐扮的。
馮大姐打胡同里出來后,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貼著墻,站在了胡同口不動彈。
腦袋茫然的左右看著,像是對熱鬧的大街有些畏懼似得。
停了能有幾秒鐘,才邁步沿街向北面走去。
柳辰的視線,并沒有隨著馮大姐的移動兒而挪開。確認了一下她之前站著的位置后,抬手招呼小二結(jié)賬。
“這就走啦?”老頭兒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奇的問。
“啊,走啦。”柳辰回了一句,對走過來的小二示意,自己和老頭兒的賬一起結(jié)了。
“行,沖你這大方勁兒啊,事情鐵定能成。”老頭兒省了一頓茶錢,樂呵的很。
“借您吉言”柳辰高興的回了一句,付完錢后走向下樓的樓梯。
出茶樓直接過了馬路,站在了小南胡同的胡同口。
柳辰先看了下右側(cè)墻面上的“豹子”,又看了看左面墻上多出來的,一個像是肥豬似的圖案。
哼著小曲兒,轉(zhuǎn)身向小南門的方向走去。
天兒不錯,貨場里的一幫小子直接把飯桌安排在了院子里。柳辰進門的時候,正大呼小叫的喝的熱鬧。
正和人劃拳的小圓帽,看到柳辰后趕緊起身。
拘謹中帶著巴結(jié)的說:“伍爺,我們二當家的出來問你好幾回了。”
“知道了,喝你的吧。”柳辰?jīng)_他壓了下手,走進了洋灰樓。
王廣源在樓上看到了柳辰進院,在柳辰上到二層樓梯的時候已經(jīng)出來了,
有些埋怨的問:“怎么才回來啊,混飯吃啦?”
“混啥飯啊,聯(lián)系一次費牛勁了都。”柳辰攬著王廣源的肩膀,往他屋里方向走。
“一幫神神叨叨的玩應兒,你勤著點兒催,趕緊把小蓮妹子接回來。”王廣源真以為柳辰聯(lián)系一次紅黨,要既費時間又費力的,所以才回來的這么晚。
“嗯,過兩天他們把人送到奉天來,我到時候去領(lǐng)。”柳辰趕在進屋前簡單的說了一句。
同一時間里,一個無論穿著還是模樣,都非常普通的那人,走進了小南胡同對面的茶樓。
上了二樓后,四下看了看,很快注意到了正在逗鳥的老爺子。
幾步走到近前,客氣的問了一句:“老先生,能跟您拼個桌嗎?”
“想坐就坐唄,客氣個啥!”老爺子撇了漢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手里捏著一枚瓜子,逗弄這籠子里的鳥兒:“來,叫爺爺,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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