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大院兒外面,盧大財主已經在車里等了兩個來點兒。
眼瞅著柳辰走近,忍不住搖下車窗抱怨:“我去,怎么這么長時間?”
柳辰拉開車后門,把手里的紙卷扔到后座上,然后沖著盧森一伸手:“錢包!”
“干,干嘛?”盧森嘴里問著,手已經從內兜里把錢包掏出來了。
柳辰打開錢包瞅了一眼,打里面抽出兩張大票。扭頭又進了大院兒。
攔住正推著自行車正往外走的老何,好說歹說把錢塞給他后,才回到車里。
“人找好了?”
“再墨跡一會兒,那面兒該不等了!”
盧森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掛擋踩油門,奔著老城區方向駛去。
老城區一處露天的茶攤上,倆人剛坐下沒一會兒,柳辰就再次見到了那個神秘兮兮的家伙。
和上次接存單的時候一樣,帽檐兒壓得很低。從暗處毫無聲息的冒出來,從盧森手里接過四張畫像,一聲不肯扭頭就走。
直到這時盧森才忍不住問了一句:“知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妖魔嗎?”
“國黨。”柳辰喝了口茶,眼睛四下掃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可疑的人后。
低聲說:“幫孫子想拿我二叔他們要挾我。”
“不好辦!”盧森表情少見的嚴肅,抬眼瞅著柳辰問:“你打算怎么著?”
“摸著他們,摸的越深越好。咱摸到的越多,我二叔那面就越安全。”柳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讓他們投鼠忌器,靠譜!”盧森點了下頭。
沉吟著建議:“把握著點兒,別鬧太僵。最好保持著一些聯系,指不定哪天還有用呢。”
“怎么說?”柳辰沒太明白。
盧森瞅笨蛋似得看了柳辰一眼,壓低了聲音說:“別看國黨那面一天到晚嘴上鬧鬧的挺歡。
實際上,背地里和滿洲這面的聯系很廣泛。”
見柳辰還是不太明白,干脆把話說透:“跟你說啊,跟那面搭上線兒,稍微找點項目,就有大把的銀子進賬。”
見柳辰一副不信的樣子,提點道:“不然,你以為關里關外一天到晚那么多貨車走著,都是怎么聯系上的?”
柳辰一琢磨,還真是這樣,頓時就有些無語。
盧森很少能在言語上占到上風,瞅著把柳辰說服了。
得瑟的接著說:“就算不做買賣,保持著點聯系也沒壞處。
時不時小不溜兒的給他們些甜頭,他們回去好交差,你二叔他們那面的日子也好過。
再說了,現在這世道誰說的準啊。雖然瞅著不能夠,可一旦哪天南面兒真要翻盤了呢?
你有點兒底子,不但能免去清算。運作一下,混個英雄當當都不是不可能的。”
“靠譜嗎?別惹出事兒來!”柳辰心里有些不踏實。
“嘖~”盧森鄙視了柳辰一眼,把嘴湊到他耳邊說:“笨啊你!我跟你說啊,滿鐵跟南面兒背地里就有不少合作。
你把這事兒跟你那位觀月小姐說說,其中的尺度,她就幫你劃線兒了。
而且有她當背書,回頭就算漏了也不怕,明白不?”
“懂了。”柳辰點了下頭,叮囑道:“查人那面你幫我盯緊點兒。
就算以后接觸,也得先讓他們先分清楚大小王!”
“還用你說,放心吧!”盧森說話間,往桌上扔了張票子。
站起身帶著點兒曖昧的問柳辰:“我是送你去體院那面,還是……”
“滾犢子,沒幾步我自己回去了。”柳辰看了眼時間,起身往體育大學方向走去。
“大老爺們拉不開面兒怎么行!”盧森搖著頭上車,坐進駕駛室后砸吧了下嘴。
叨咕著:“得,把姑娘人家手兒比我高多了,我跟著瞎出啥注意啊。”
嘟囔完,臉上掛著賤笑的踩下油門。
柳辰并沒有回去,而是沿街走了一陣,直接轉進了老街。
跟街口拉車的隱晦的打了個招呼,進了吉祥客棧。
柳辰并不覺得,自己值得國黨專門派一個小組過來。
考慮到即使是身在滿洲,紅、國兩黨同樣也是似敵非友。
所以,柳辰覺得還是應該知會一聲,當稍可以借助紅黨的力量,尋找那伙兒人的蹤跡。
客棧大堂里沒什么客人,門板兒上了一半兒,看架勢只等著凈街鼓敲響就打烊了。
柜臺里正在匯賬的彭掌柜見到柳辰,示意小三兒和小泉兒給大門上板兒。
自己從柜臺里走出來,示意柳辰坐下后,問道:“還順利嗎?”
彭掌柜和秦江沒有交叉,所以知道現在,他還不了解“刺殺”后續。
“順利,只留了一個活口,已經被特務機關接手了。那四個人相互之間,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到現在為止,還沒出現任何紕漏。”柳辰簡單的說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馮大姐一直沒上門,彭掌柜為這事兒都擔心兩天了,這會兒心里終于踏實了下來。
“有件事兒跟你們說下。”柳辰從懷里掏出素描紙。
在桌子上一張張展開擺好,介紹道:“這四個人是國黨進入奉天的特工小組。”
彭掌柜一聽這話,表情瞬間認真了起來,邊仔細的打量著畫像,便等著柳辰繼續介紹。
“小組人數不詳,這四個是在我面前露過面的。還有一個女人,二十到二十五歲左右。長卷發,一米六五左右,面容特征不詳。”
“你接觸他們了?”彭掌柜問道。
“他們接觸我了。”柳辰掏出煙盒,點上后吸了一口。
用手點了點桌上的素描紙,語氣不善的說:“他們想用我二叔一幫人逼我就范,被我暫時頂住了。
幫我找到他們,我需要掌握更多的籌碼。”
彭掌柜理解了柳辰的意思,仔細的收好四張畫像。承諾道:“你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收集他們的信息。”
“行,拜托了。馬上宵禁,我先走了。”柳辰把該說的說完,起身出了吉祥客棧。
轉過天,柳辰和觀月秀美約了午飯,鄰近中午的時候,盯著碩大的日頭,立立正正的出門。
柳辰走后沒多久,小蓮走進了柳辰的房間,從床上、桌子上,還有柜子里幾下就搜羅出了一堆臟衣服。
歸置歸置攏在一起,正打算抱著往外走,耳聽見腳邊“吧嗒”一聲輕響。
低頭一看,是枚精致的耳環,不知道從那件兒衣服兜里滑了出來。
小蓮撿起來,迎著窗口的陽光打量一番,越看心里越喜歡。
直接把懷里的衣服全都堆到了桌子上,挨件翻了一遍。又不信邪的把書桌抽屜和床頭柜也找了。
接著又是被子里、床墊下和床底下……
依然沒有收獲后,不由得有些泄氣。
站那又看了看手里的耳環,心里打定主意,吃完午飯,到貨場那面柳辰住的屋子再找一遍。
剛好,也是時候督促下那面的懶鬼們,該注意個人衛生了。
一想到自己又可以大展神威,小蓮兒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把耳環塞進衣兜兒,抱起柳辰的臟衣服,哼著小曲兒走出了屋子……
————
感召所,一間不知幾人間的大牢房內,一個男人拼命的捶打著面前的欄桿。
同在用嘶啞的嗓子大喊:“來人啊,來人啊!有人不行了,救命啊!”
“喊什么喊,號喪啊!”一個滿臉橫肉的牢管拎著棗木短棒,出現在了滿是浮塵的走廊里。
“趕緊叫醫生,有人不行了……”
“特么的別人不行了,干你屁事。還找醫生,我特么找個窯姐兒伺候你好不好?嗎的精神病!”
牢管忍受不了空氣中的惡臭,連牢房都沒靠近,半路上就掉頭回去了。
“醒醒,醒醒,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男人搖晃了兩下已經不省人事的獄友。
轉頭問其他人:“誰那還有水?人不行啦?誰那還有水?”
沒有人出聲,不是大家不想幫忙,而是…真的幫不上忙。
男人環視了一圈,本就晦暗的臉上更加絕望。
但下一秒又升起了希望,幾下爬到鄰近監房的柵欄邊兒。
伸手搖晃著靠著柵欄的健碩后背,嘴里懇求道:“大哥,大哥,你那還有沒有水?這面有人要不行啦,給一口,給一口救命啊!”
靠著欄桿堆坐的漢子和其他人一樣,頂著一頭干沾打綹兒的亂發。
原本麻木的臉搖晃了兩下,瞬間猙獰了起來。
右手電般扣住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用力一擰……
骨裂聲和凄厲的破音聲,便在他身后響起。
耳邊的慘叫聲,讓漢子陰郁泥濘的心跳,稍稍舒緩了一些。
抬頭看著高處氣窗透進的一束陽光,不斷安撫著自己:“別著急,別著急,混到今天的地步,就是遇事兒太急了。
既然沒一槍蹦了老子,就特么肯定還有機會。
肯定還有機會!
姓柳的,我對天發誓,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與此同時,滿鐵醫院住院部一樓樓梯口處,幾個護院打扮的漢子,小心的把一個精瘦的男人托下了樓梯。
兩個候了半天的艷麗女人,快步搶在前頭下樓,從一管家模樣的男人手里搶過輪椅。
又一臉關切的瞅著護院,把男人放到輪椅上。
你搡我擠的一起推著輪椅,慢步走出了大樓。又在爭搶之中,把男人弄進了汽車后座。
然后,一左一右坐進車里,各自挽住一根精細的胳膊,把瘦弱男人死死的夾在中間。
汽車緩緩啟動,慣性讓后座上的男人腦袋仰起。
嘴里不知囤了多久的口水,順著裂開嘴角滴滴答答的連成一條粘稠的水線。
劃過了下巴,又滑過了脖子上圍著的兜兜,繼續向下,滴答到了左側女人的手上。
女人發現了手背上的口水,眼中厭惡一閃而過,下意識的在男人衣服上擦了兩下。
右側的女人發現了對方的小動作,嘴角掛著絲冷笑,打衣襟里抽出帶著香氣的手帕。
細心的幫男人擦去了下巴上粘著的口水,然后把手帕平鋪在男人的腿上,兩只手再次摟緊了男人的胳膊。
車身一陣輕微的顛簸,一絲眼光透過遮陽簾打在了男人的眼睛上。
男人原本木然呆滯的眼珠子,開始緩緩的移動,透過遮陽簾的縫隙,看著外面街上的景象。
剛剛流出口水的嘴角輕輕上翹,形成了一個詭異且復雜的笑臉。
活著就好,起碼還有報仇的機會。
這一次,你明我暗……
(第一部:亂風拂故土完)
——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燋金流石赤地千里……
在這個天罡橫掃,鬼神避讓的時節里,空調、風扇一律白扯,小金子身板兒不濟,實在不敢硬撼天威。
為防止中暑,思量之下只得暫避鋒芒。
諸位見諒,咱們天氣轉涼后,再繼續后面的故事。
萬分抱歉,實屬無奈,感謝大家一路支持!理解萬歲~
社會、民主、文明、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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