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冬至那天開始,江都的雪已經連續下了兩天兩夜,或大或小,或急或緩,瑞雪兆豐年不假,滿屏銀裝素裹的唯美景象也不假,可所造成的阻礙,同樣不假,“轟隆隆”的鏟雪聲,從早到晚,晝夜不停,仿佛不知不覺間成了環繞整個冬季的永恒色調。
某個山頭上,不知是因為凍得還是生而如此的緣故,一個臉色別樣而紅的老人,正安靜躺在雪地里,看似睡著,實則兩耳測聽八方之事,只不過懶得抹去雙目中那不斷飄落的雪花,老頭始終緊閉著雙眼,呼吸勻稱有力,有白霧從鼻間飛出,若利劍出鞘,一路風雪無阻,真可謂漫天風雪擾其身,卻無法傷之分毫。
“鬧鬧鬧,切克鬧。”
老人內心一陣嘀咕,臉上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像是在說院子里頭跟張楚娥打雪仗的藍靈兒,又像是在說隔壁樓上那對新婚夫婦。
老人的心情并不怎么好,要等的人一個沒來,想知的消息一個沒音,當然,大冬天的躺在雪地中,任誰的心情都太不會好。
在白雪皚皚的冬季捕獵,山林野獸往往比的是誰更會隱藏,誰更有耐心。
祖龍走的時候,帶走了萬磁王二十年的許諾期限,也帶走了大部分關于異能者的研究資料,按祖龍的話來說,我不管你出動的人結局輸還是贏,總之他們已然越界,所以,我要補償,看似有據有理,實則牽強的蠻橫不講理,事實上,老頭若是去講道理,又豈會一開始就先擼起拳頭。
所有的一切,萬磁王敢怒不敢言,默默接受,一忍再忍,一虧再虧。
有句話說得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強弓之弩,為什么不試上一試?以你我之力,干不過逃走還是可以的。”
望著祖龍消失的地方,年輕的萬磁王面色扭曲,口吻極度不甘,心中有恨。
“贏了又有什么好處,唐天宗什么身份,他在隱龍里面又是什么身份,你難道不清楚?外邊的人早已看出來,大地那兩個站在頂峰的男人早已達成攻守同盟之誓,你現在連這點還看不出?就算我們僥幸贏了剛才那個老家伙,另外一個也絕不會任由我們這等外人胡來,最怕的是他會不會一時興起,跑來找我們算算賬,比起老家伙,那小王八蛋可是如日中天,強橫得一塌糊涂。”
聽老萬這么一分析,年輕的萬磁王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
“反過來想想,他們還有一個隱藏在暗中的唐天昊撐腰,我們有誰?你我要是完了,那一切就全完了。”
“實話告訴你,那一拳他再往下壓一壓,我必死無疑,不要懷疑他有沒有那個能力,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他絕對有,老家伙愿意收手,也絕不是因為怕你的緣故。”
老萬面露深沉,眼眸變得深邃無比。
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讓祖龍突然停下了手?換成自己,拳頭下的人必死無疑。
有時候我們覺得,管治一群壞人,往往只需要打死一個帶頭的即可,但是再沒有任何管束的手下,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變本加厲?
祖龍的胸懷,寬似大海祖龍的學府,藏書萬丈祖龍的道義,情比天高,所有的這些,萬磁王不會懂,又豈會想得明白答案。
“你已經怕了。”
年輕萬磁王冷漠開口,像是在嘲諷。
“不經歷生死那一瞬,你又豈知什么是害怕。”
老萬搖頭看向另外一個自己,多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天不知多高,地不知多厚。
“那不正是老東西想要看到的。”
年輕萬磁王心底的譏諷之意更濃了起來。
“或許吧!”
老萬沒由來的沉默。
“好笑至極,那還想什么二十年后算計他,別人特么的老早就開始算計你。”
年輕的萬磁王惡狠狠丟下這一句話,轉身不見了蹤影,沒人攙扶的老萬,腰沉了下去,那一腳斷的。
于是,老萬更加沉默了,青出于藍勝于藍,比不過的時候,還有那么一句,姜還是老的辣。
“姐,看你臉色,想必是帶來什么好消息了吧?”
朱雀的性子很火,火到什么程度,火到她想要去見誰,從來都不帶敲門的,好在唐三早已習以為常,沒啥大驚小怪。
“有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想要先聽哪一個?”
望著躺在床上與機器人干瞪眼的唐三,那一副好不幼稚的模樣,朱雀像泄氣的皮球,攤手無力問道。
事實上朱雀還有一點不知道,那就是唐三跟小蝶的對視已經長達了一天之久,吃飽了瞪,瞪完了吃,連睡覺的時間都給省了,反正一兩天不睡,在還是特種兵的時候對唐三而言就已經是小兒科一樣的事情。
可是與一個機器人對視,這種事,且不提幼稚,似乎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吧?也就唐三始終堅信著自己能從小蝶的臉上看出些端疑。
“當然是先聽好的。”
唐三呼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事情終于有了著落,看來自己也不用繼續留在這個鬼地方,在這艘游輪上,冰皇不見,雪女不來,唯獨唐三在此,說得好是看護,說得不好則是在監視。
至于為何如此,唐三多多少少能折磨出一些答案,最美的答案是綁戰車上,一同生死平人心。最壞的,不外乎就是把自己交出去。
事因自己而起,所以唐三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
“好的消息是,老家伙傳來了消息,你可以有二十年不用擔心遭到艾森哈特家族的報復。”
說到這個朱雀就納悶,為什么同樣是女人,龍如音是紅顏禍水,而自己卻只能孤芳自賞,難不成是自己沒有女人味?
“老頭子牛掰,改明兒見面,我請他喝酒去。”
唐三伸出大拇指,心頭暗暗振奮,這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比起古武界的麻煩,自己更不想去面對那些無法探測的異能者。
“喝酒?不是我要打擊你小弟,我還從沒聽說過,老家伙跟誰在一起喝過酒。”
朱雀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唐三一眼,當頭潑了一把冷水。
“姐,做人不要這么實誠,會嫁不出去的。”
唐三一聽,臉上哭笑不得。
“用不著你管。”
朱雀惡狠狠的瞪了唐三一眼,小王八羔子,說到自個心坎上去了。
朱雀確實是單身,而且還是很單的那種,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交往過的人,要嘛是受不了朱雀的熱情似火,要嘛就是表現得太過猴急,沒兩下就被朱雀給踹了。
壓根沒撤,不上的不是男人,想上的沒上成就被踢成狗,還能咋滴?
“說說壞消息吧。”
唐三不以為意的說道。
“壞消息就是,鑒于這件事,祖龍認為你還沒那個能力勝任華東組長,所以取消你的待定資格。”
朱雀倚靠在門面上,雙手撐于胸前,那片雪白的旖旎春光展露得一覽無余,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靠!那答應給老子的那些獎勵呢?”
唐三頓時就急了,只不過急的不是什么華東組長位置,而是獎勵還有沒有。
“這個,普通的獎勵自然沒有了,你都還沒正式成為組長,至于那個面鑒老家伙指點的機會,祖龍沒提,當初那個獎勵是他點頭同意的,你大可以不要臉一回,反正我覺得老家伙的意思,并不是什么不想見你。”
朱雀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她似乎已經忍不住想看某人到時候是怎樣一副不要臉的模樣。
“姐,你可真是便宜撿來的。”
唐三兩眼一翻,口中埋汰的說道,可惜那些獎勵啊,當個組長,一年可以白嫖一次級的積分獎勵呢。
對于唐三而言,其實當不當華東組長意義并不大,他是特種兵王,更善于單兵作戰能力,當然,獎勵是誘人的,不拿是混蛋,拿不到也沒話說,無官一身輕。
“那可不,撿來的。”
朱雀就這么直白的回了一句。
“p!”
這話沒法接,唐三已經打定主意以后不再去想什么幺蛾子來打擊自己這個便宜大姐,受傷的總是自己。
“姐,是不是沒什么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窗外的天,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已過,冬季里久違的陽光,在這一天難得露出了臉。
于是,雪花碎碎,了無聲息,溪流涓涓,遍地開花。
“心頭沒恨?”
朱雀一臉正色的問道。
“姐,很久以前,我誤殺過一名重要的政客,在我還莫名其妙的時候,陶永然那個老混蛋,都沒跟我上一句話,就把我關進小黑屋,罷免我一切職責,你說我恨不恨?”
唐三一臉玩味的反問起來。
“是娘們都恨。”
朱雀點了下頭,唐三撫額。
“可事后我才知道,陶永然是為了保住我,連掉兩級軍章,當時我更恨啊,殺人只用了一息時間,老家伙升一級卻用了十年不止。”
唐三笑得有些苦澀,從那之后,自己跟老家伙頂撞的機會不少反多,最后認錯領罰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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