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這一天,應(yīng)該是張承延這幾個月來起得最晚的一次。昨夜守歲,還跟秦韻求了親,等到他回到自家院子里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這一覺醒來,都已經(jīng)是中午了。他現(xiàn)在孑然一身,倒是沒什么親戚長輩要拜訪,這早起晚起的,其實沒什么大事。
等到見了琴兒,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善,問了秦韻才知道,琴兒這是跟他在生氣,埋怨他昨天子時放鞭炮的時候,沒有叫她起來,害她沒能守歲,說他不講信用。
這對主仆的情況,與他是一樣的,也不需要走親訪友。這樣一來,春節(jié)的空閑時間,就非常的多了。在家中吃過美食之后,就出門閑逛,這幾天的天色也很好,都是大晴天,出門也不會覺得太冷。
出門的時間多了,也會聽到一些消息。現(xiàn)如今傳的最厲害的,還是發(fā)生在除夕夜的一樁刺殺事件。范正之作為被排擠出京師的官員,很難想明白會有什么人對這樣一位官員下手。新、舊兩黨之爭,都是在朝堂上博弈,像這樣的買兇殺人,實在是沒聽說過。
起初這件刺殺案子,是被掩蓋的,范正之并不想把事態(tài)擴(kuò)大,畢竟殺手沒有成功,他除了有一番驚嚇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傷勢。而對于他這樣久經(jīng)官場的人來說,這點兒驚嚇,或許一頓飯的功夫就能過去了,實在算不得什么。
但案子還是要徹查的,經(jīng)手的官差一多,這件事情也就瞞不住了,漸漸地也就傳開了。不過,這案子沒查幾天,就有些苗頭不對了,這樁刺殺的案件,很可能與西北邊疆的戰(zhàn)事有關(guān)。
朝廷開春之后,必然會再次調(diào)集大軍,遠(yuǎn)征西北。雖然前面打了些敗仗,不過沒有傷到元氣,陳朝的軍隊,是不缺人的,至于糧草方面,早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了,到時候會直接運往西北。
這盤踞的西北邊疆的李氏外族,對陳朝的這些舉動,也是了解的。屆時新一任西北大軍的統(tǒng)帥,很可能就是這位被貶明州的范正之。原因倒是不復(fù)雜,陳朝對李氏外族的戰(zhàn)爭中,也是有勝利戰(zhàn)役的,而這些戰(zhàn)役中,總是能找到范正之的影子。
現(xiàn)如今朝廷的領(lǐng)軍人選還沒定下來,不過朝堂上呼聲最高的就是這位了。李氏外族那邊知曉了這個消息,不想讓范正之再次親臨西北,便有了這一招。當(dāng)然這也是一種猜測和推理,還是因為那刺客的功夫被人認(rèn)了出來,由此入手方才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是張承延來到這個時代這么久,第一聽到關(guān)于功夫,或者說江湖武林的訊息。明州城里茶余飯后談?wù)撨@些事情的不在少數(shù),聽他們講那個刺客還是很厲害的,最后竟然給跑掉了,還傷了好些個護(hù)衛(wèi)。
這件事情疑似與李氏外族有關(guān),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就像熱油鍋里加了冷水,那叫一個沸騰,許多人叫嚷著要把那個刺客揪出來,還有的甚至要遠(yuǎn)赴西北,取那李氏的人頭,一時間像‘大刀劉’、‘飛燕子’、‘左手劍’之類的名號,都冒了出來,成為了人們口中的江湖高手。
對于江湖武林,張承延自是有興趣的,或者具體一些說來,他對這些人的功夫感興趣,特別是那些內(nèi)功心法,他更有興趣,想見識一番,若是能夠弄到一本練練,那就更好了。不過談?wù)撨@些的,也都是些普通人,對于他感興趣的功夫,倒是沒人知道這里面的玄妙,至于那些疑似身懷殺人功夫的江湖人士,倒是一個都沒見過。
“你對這些很感興趣?”秦韻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一個書生,為何對這些江湖武林之類的感興趣,“想做‘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俠?”
“這個倒是你想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多半是做不成大俠了,不過是對他們的功夫有些興趣罷了。”
秦韻算是松了一口氣,沒這個想法自是好的,她還真怕張承延腦袋一熱,就去找這些人拜師學(xué)藝了。這年頭雖然沒有‘俠以武犯禁’這樣的說法,但在朝廷上,連為國家征戰(zhàn)的武將,都不如文官受到官家重視,何況這些江湖草莽?還是安安生生的讀書,考科舉要好一些,哪怕多考幾次也不是大事。
這件發(fā)生在年關(guān)的大事,還是真真切切的有了些影響,明州城街面上的官差巡邏,倒是勤快了一些,見到可疑的人,都會上前盤問一番,據(jù)說也拿了十幾個人,不過都不是正主,都是一些街面上的扒手罷了。
對于這些,老百姓們還是不在乎的,最多不過是當(dāng)做吃飽喝足后的閑談,盡管街面上巡查的要嚴(yán)密一些,但該出來的還是要出來,反正刺客要殺的是官,不是老百姓。眼下陳朝已經(jīng)立國一百三十多年,按照張承延前世的知識來看,王朝怕是進(jìn)入了中后期,一些弊病開始暴露出來。
官員貪腐、土地兼并……如果這時候朝廷要是不能進(jìn)行改革,革除弊病,怕也剩不了多少年了,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而陳朝目前的情況,其實是要更糟糕一些,北面完顏家和耶律家打得不可開交,這兩家都不是好人,和誰做鄰居,都不能睡得安穩(wěn),至于西北那邊,雖然打得熱鬧,其實算是小患,無非就是丟一些土地,最后若真的鏟除不了,也不過就是訂立盟約,然后李氏表面臣服陳朝,而這邊每年給一些賞賜,如此而已,滅不了國的。
而內(nèi)憂是真的不可小覷,這些年零星的已經(jīng)有過幾次農(nóng)民起義了,雖然最后義軍都被撲滅了,朝廷也變革了一些舉措,但不過都是揚(yáng)湯止沸而已,不管用的。這些年來,百姓對朝廷,對官員的印象,越來越差。即便像范正之這樣有抱負(fù),官品還不錯的官員,百姓們其實也談不上多么喜歡。
這次范正之被刺,雖然不少人都叫嚷著要捉拿刺客,但這里面的緣由,卻不是為了范正之本人,更多的是覺得西北李氏欺人太甚,有點兒看不起人的意思,所以才會如此義憤填膺。這一點是能看出來的,正是在查到刺客可能是那邊的人之后,江湖武林的一些人才出來發(fā)聲,起初這些人也都是不關(guān)心的。
若是歷史的大勢潮流不可逆的話,這天下終究是要姓完顏的,至少明州這地方怕是不能再姓趙了。若是陳朝也能如宋一般,梅開二度,在南方繼續(xù)茍活著,到時候還是要舉家南遷的。這樣一來,便想到了年后李文山要南下做生意的事情,有些事情雖然未必會發(fā)生,但未雨綢繆總不會錯的。那原本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一時間也就不再是那么無足輕重了。
“年后,還是要跟李文山出去一趟的,去言州。”
對于這個結(jié)果,秦韻說不上意外,畢竟當(dāng)時張承延回答的就很模糊,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意向,是想去的。現(xiàn)如今張承延親口說出來,倒也不那么詫異。
“非去不可嗎?”
張承延點了點頭,有些原因不能明說,畢竟只是他的一番推理,總不能說陳朝會亡,我這是去南面踩點,看能不能在那邊找到一個適合安家的地方。這樣說不定秦韻會覺得他得了失心瘋,把他強(qiáng)捆在家里的。
“我們要成親了,總得需要一個新家。答應(yīng)了李文山,才好開口向他借錢。趁著我出去的這段時間,你在明州城物色一個,然后找人修葺一番,等到十月份,我們就成親。”
現(xiàn)如今若是成親的話,錢財方面是不夠?qū)捲5模F(xiàn)在想來只有李文山能幫他這個忙。但總不好這邊拒絕了他的邀請,那邊再向人借錢,做人不能這么胡來。原本二月份是個婚嫁的好日子,不過這就趕不上了,至于后面的幾個月份,一直到八月,若是辦婚事,總能找到一些忌諱,這年頭的人家,都不愿意在這些個月份里成親。至于九月,是單月,也不行。那最好的便是十月了,是雙月,是時候再找一個雙日子,好事成雙。
秦韻見張承延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了,這里面確實有一些能夠說服她的理由,將來成親,那家總是不能馬虎的。好在此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想來也應(yīng)該也沒什么。
兩人都沒有意義后,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下來。這一趟南下言州,一路上還有李家的老人跟著,就算出了差錯,也沒多大影響,總之張承延還是比較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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