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凝松開手，裹在她身上的斗篷和床簾滑落在地上，就這樣一絲不掛，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在他的眼中。
深深的鎖骨之下，胸前依舊堅挺，那長過翹臀的長發在夜風中搖曳，美麗的地方依舊晶瑩透徹。
他看著她，他的眼睛依舊寒冷，如同萬古長存的冰川，沒有一絲絲融化。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看不到一絲絲情感與**。
世間真的有這種人么？
她開始踏出一步，全身籠罩而來的疼痛讓她一個踉蹌，她的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才穩住身形。
背后濃密的長發如同流水在從背上滑落，露出如同凝脂般的背，如此美麗的玉背和她前身的情況完全是兩個世界，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
當她不好意思的抬起頭看他，也許是淚干了，她的眼里已經沒有了眼淚，他的眼睛依舊毫無波瀾。
葉孤寒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阻攔。
當她真正邁入溪中，一切都那么真實。
這溪水很淺，很冷，刺骨，寒心，可是還沒有她的心冷。
她一邊又一遍的擦洗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又一遍。
她完全不在意岸邊還有個人，她用力的搓洗著，這個天地，都已經不在她的眼里了。
……
不知過了多久，天早已經亮了，太陽東升，巨石之上，葉孤寒在盤膝吐納著。
也許是太陽太過于刺眼，她才從溪水中走了出來。
她不知道她自己洗了多久，只知道，依舊洗不干凈。
她發現他在吐納，還發現岸邊多了一套衣服，是裙子。
“死，也不能**裸的死去吧！”她這樣想到，她拿起裙子，穿了起來。
當她穿完衣服，他睜開了眼。
“我現在可以死了吧。”她問道。
“生死在你一念之間，何必問我？”他說道。
“那你把劍給我。”她說道。
有什么能夠一次死絕，誰都救不了的，那就只有拔劍抹脖子了。
他把他的劍遞給她，她接過長劍，長劍緩緩拔出，劍上倒映著她的臉。
陽光照在劍上，居然感覺一絲絲刺眼。
“真是把好劍。”她都不由的感嘆。
這是把劍一定殺過很多人，才能這么鋒利。
“等一下。”葉孤寒的話打斷她的。
“你……”她看著他。
“在你死之前，怎么也要把你夫君的尸體入土為安吧！他就在那里！”葉冷指了指身后。
林若凝緩緩走過去，她看到了那個尸體，還有鐵山的尸體正在旁邊。
所有的記憶又涌進腦海，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雙腳一軟，往旁邊一倒，還好旁邊有一顆巨石，扶著石頭，才勉強站穩。
她慢慢走向那具尸體，只覺得眼前是一陣陣的發黑，雙腳無力，走到鐵英的身體旁，跌坐下來。
顫抖的手摸過丈夫的臉，觸摸著一片寒冰，卻比寒冰更加冰冷，一陣陣直戳心底，那最深處的地方。
眼淚從她眼角處緩緩流下，跌落在他的臉龐，她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
她的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最終還是無法捂住內心的悲痛，“夫君……”她終于哭了出來。
葉孤寒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沒有說話，更沒有給她一個肩膀，他知道，他的心不是暖的。
她慢慢的擦拭著那個男人的臉，那張沾滿血液，唾液，淚水，甚至還有一些腳印。
她慢慢抬起鐵英的上半身，將他擁抱在自己的懷中，將臉靠在他的臉龐，身子微微的顫抖著，那個冰冷的尸體，一定涼透了她的身心，她那個在涼水里泡了許久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少溫暖去捂熱一個死透的人了。
她一只手抱著他，另一只手替他整理著那套被血液沾滿的鮮紅新郎服，想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已經斷了，斷口處不在有一絲絲血液流出，生命早已經凝結。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雙手全都是血，她的指甲已經全都磨碎。
她還在堆著那個新的土墳，她那套新的裙子已經不在白，全都是黑黃黑黃的泥巴，不止她的衣服，她的臉，她的頭發全都沾滿了泥巴。
當兩個新墳完全成型，她坐著哭了好久，葉孤寒也看了好久，他一直冷眼旁觀，沒有幫她。
突然，她發瘋的在旁邊挖著什么，丟掉的泥土偶爾帶著絲絲血液。
“你要干什么？”葉孤寒問道，他知道她要干嘛，可是他還是問了。
她停了下來，也許眼淚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東西，她的淚水緩緩落下，她全是上下都是臟兮兮的，包括她的臉，可是她的淚水滴落的時候，淚水卻是晶瑩透徹的，毫無塵垢。
她轉過身子，跪在葉冷面前，緩緩的磕了三個頭，很慢，但是很重。
“謝謝恩人將我救出，幫我把夫君和公公的尸體帶出，讓我才有機會將他們入土為安，這份恩情小女子無以為報。”說完，她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葉孤寒不動聲色的受了這一切，這些都是他應受的，她應磕的。
“還請恩公在幫我一件事，小女子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恩公的恩情。”她磕著頭，頭顱貼地，請求道。
“說吧什么事？”葉冷蹙眉，他知道她要說什么。
“小女子已是骯臟之軀，已經羞于活在這個世界上，如今只想追隨我的夫君而去，挖好自己的墳，希望在我死后，恩公能幫小女子填土。”她說著，說完又要磕頭。
葉孤寒看著她，她也抬頭看著葉葉孤寒，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葉孤寒沖她笑了笑，笑得很真誠，臉靠近她，然后……
“啪”一聲響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林若凝的耳邊響起，然后她重重的倒在她自己挖的坑里面，她想埋下她自己的坑。
她的臉上瞬間腫了起來，這是一記耳光。
她呆呆的看著他，這一切，太突然了，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葉孤寒走近，蹲下來，看著她。扯了扯她那骯臟的衣服，道：“你如此的臟，你就這樣去見你的夫君嗎？”
“如果我是你的夫君，我一定會把你休了，現在的你，一個不干凈的女人，有什么資格進鐵家的門？”
“記住，你的夫君是為了你而死的，而你，卻是如此的不祥，他死了你都不給他安寧么？”
“你死了，他的仇誰來報？”葉孤寒狠狠的撕爛她身上的衣服，露出胸前布滿傷痕的肌膚，他狠狠的搖了搖她，道：“你看看這些恥辱，你要帶著這些恥辱到地下找他，讓他再次蒙羞么？”
“你混蛋！”她看準了前方，這個辱罵她的人，哪怕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狠狠的揮起手，向他打去。
“啪”的一聲。
林若凝重重的倒在地上，葉孤寒站了起來，甩了甩手中的泥巴，這是打她臉時沾上的。
隨后傳來哽咽的哭聲，還有一句無助的哭喊：“我該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
“既然是血般仇恨和恥辱，那只能用血液來清洗。”葉孤寒冷冷看著遠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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