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聽到猿飛日斬那種略帶沉重的語氣，波風水門垂下眼瞼，沉思了片刻，眉頭已經皺起，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幾乎在猿飛日斬說出口的下一秒，便聽出了其中的端倪。

    畢竟，現在說的不是普通的寫輪眼，而是擁有超出一般力量的寫輪眼。

    而這樣的寫輪眼，波風水門至今為止也只見過三次，一次是宇智波鼬的萬花筒寫輪眼，一次是幸村的三勾玉寫輪眼，而最后一次

    則是十二年前的那天晚上，他與之戰斗過的，那個操控九尾并攻擊木葉村的神秘人所擁有的寫輪眼。

    在那個充滿著殺戮與痛苦的晚上，波風水門看得清清楚楚，與自己戰斗的那個人，在他那帶著花紋的面具背后，有著一只閃著猩紅色光芒的眼睛。

    “原來如此，是那個人嗎？”

    波風水門瞳孔微微一縮，口中喃喃道。

    他瞬間明白了，在只有三種可能性的條件下，除去前兩種明顯不正確的選項，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個，猿飛日斬口中那個所謂的自己所熟悉的人，必然是十二年前的那個人，九尾之夜的罪魁禍首。

    “三代大人，那個人究竟是？”

    他再次問道。

    十二年前與那人戰斗的時候，對方的身體完全隱藏在厚厚的長袍和面具后面，因此波風水門到現在還不清楚那個人的身份，但是他相信，既然幸村的眼睛能夠看到未來，那么現在的猿飛日斬一定是知道的。

    “嗯，對于那個人的身份，我們的確有了準確的情報，不過，具體的內容有些復雜，水門，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猿飛日斬向著幸村示意了一下，帶土的黑化過程，從靠虛化在巖石下存活下來，到遇見宇智波斑，再到看見卡卡西殺死琳，最后直接黑化到打算實施月之眼計劃，中間牽扯到很多的往事，只用語言一時半會兒很難解釋清楚，與其自己花費時間去解釋，還不如讓波風水門自己親身經歷一下。

    在猿飛日斬的命令下，幸村走上前，一對寫輪眼緩慢轉動起來，準備好的幻術蓄勢待發。

    “四代火影，請不要反抗。”

    緊接著，幸村便輕車熟路地將記憶以幻術的形式投射到波風水門的精神內，這種事情幾年來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只要對方不刻意抵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只見波風水門的雙眸失神了片刻，馬上恢復了神采。

    雖然一下子傳達了很多信息，但是思維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只是數秒便完成了信息的傳輸。

    幻術施展完畢后，幸村收起寫輪眼。

    “居然是這樣”

    波風水門默默瀏覽了一遍接收到的記憶，面色一沉，蔚藍的瞳孔一下子變得黯淡了少許，他僵立在那里，沉默了半響，才有些震驚，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地輕聲喃喃道。

    “那個人原來是你啊”

    “帶土！”

    “什么？”站在他旁邊的鳴人聽到了一點點，急忙問道：“老爸，帶土是誰？”

    “帶土是”

    波風水門輕輕搖了搖頭，面露苦色，他感覺到有些茫然，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給鳴人解釋，難道告訴他，你老爸教徒無方，帶出來一個禍害忍界的白眼狼？

    到目前為止，被幸村安利過未來的人已經不少了，無論是誰，在得知面具人是帶土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誰能想得到，十二年前的那個幕后黑手只是一個當時只有14歲的孩子？

    波風水門之前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曾經看重的弟子，居然是害得自己全家家破人亡，害得村民妻離子散的罪魁禍首。

    雖然，帶土做出那些事的時候本身處于戰死的狀態，和波風水門的關系不大，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弟子，作為師父，作為火影，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在內心深處，波風水門依舊覺得那是自己的責任。

    在他看來，那些事情，本來也許是有機會改變的。

    如果，在帶土失蹤的時候，自己能夠稍微快一點

    如果，在琳死亡的事件中，自己可以提前覺察到其中的危險

    如果，十二年前，自己能夠及時發現對面的人就是帶土的話，那么也許，玖辛奈就不會死，村子也不會受到傷害，鳴人也不用成為人柱力

    如果，如果如果，那么多的如果，只要其中的任何一個如果能夠發生，早點察覺到這一切的話，那么也許，一切災難就不會發生了

    他低下頭，不禁這般想道。

    作為火影，作為丈夫，作為父親，明明有機會可以保護好自己發誓守護的村子，照顧好妻子和孩子，可是，自己卻沒有能夠把握住。

    可惡！

    想及此處，波風水門狠狠地咬了咬牙，雙手緊握，心中悔恨至極。

    “水門。”見狀，自來也上前一步，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應該明白，這不是你的錯。”

    作為師傅，在場沒有人比自來也更加了解自己這個徒弟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對方的性格。

    波風水門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從小時候開始就夢想著成為一個能夠保護村民和同伴的火影，九尾事件發生在他當上火影之后，作為當時的最高領導，盡管波風水門確實已經竭盡了自己的所能去降低村子的損傷，為此甚至犧牲了自己的生命，可是面對那般慘重的傷亡，波風水門依然會感覺到那是自己這個火影的責任。

    但是，平心而論，在場知道其中內情的人都非常清楚的明白，那些事情的發生，其實真的怪不到波風水門身上。

    沒有人能夠將事情做到絕對的十全十美，這個道理所有人都知道，別說是凡人了，就連忍界傳說中的仙人，大筒木羽衣都無法阻止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自己兩個孩子之間的相互爭斗。

    站在上帝視角去職責別人因為一時的疏忽，或是由于特定的背景或是形勢逼迫所導致的錯誤，本身就是一種很沒有道理的事情。

    這一點幸村心里十分清楚，鍵盤俠之類的人物他前世見過太多了，在事情發生之后指責別人的事后諸葛亮誰都會做，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無法預見未來的情況下，犯錯或是疏忽是必然的事情，誰能保證自己當時所做的事情一定會得到理想的結果呢？

    就比如帶土在四戰時指責波風水門每次在重要時刻都晚到一步一樣，雖然乍一看似乎有些道理，但仔細想想，其實還是一個邏輯非常扯淡的扣帽子行為。

    首先就是導致帶土死亡的神無毗橋事件。

    那是在戰爭最激烈的時期，一大批的忍者都在前線奮戰，成百上千的前線精英幾乎死傷殆盡，波風水門作為木葉的忍者，自然不能只顧自己徒弟的安全，而罔顧前線同伴的生死。

    當時，波風水門在前線奮戰的目的是阻敵增援，給卡卡西等人的任務吸引火力，在那個情況下不僅全殲敵人，還能有機會在戰斗后再次援助卡卡西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相當難得的事情了。

    波風水門只是一個厲害點的忍者，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考慮的面面俱到，而且說實話，在那個任務里，卡卡西三人已經脫離了波風水門小隊，當時的隊長是新晉的上忍卡卡西，波風水門其實本來就沒有保護他們的必要性，把后面發生的事情怪罪到不是隊長且不在周圍的波風水門身上，是非常不理智的。

    至于琳的犧牲就更不用說了，宇智波斑親自設計讓人引導波風水門前往其他地方，各自執行不同的任務，沒有預知能力的他也不可能知道琳和卡卡西會被霧隱的人追趕，所以也自然談不上什么救援遲到。

    最后，便是十二年前的九尾事件，雖然波風水門很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察覺到對方就是帶土，但是實際上想一想，帶土帶著面具，穿著黑袍，身體外面還裹了一圈白絕，無論是身形相貌還是查克拉和忍術早就變得大不一樣了，這種情況還能認得出對方是誰，那除非是開著上帝視角，否則能發現就出鬼了。

    因此，以上三種情況的發生，雖然作為師傅和當時的火影，對于上面的災難，波風水門的確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其他人心里都明白，那些事情其實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是千手柱間復活，否則無論任何人，放在同等的條件下，都無法避免上述事件的發生。

    當然，如果說真的有人要為此負責的話，那么就只有恩將仇報的帶土和在背后計劃著一切的宇智波斑和黑絕了，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無辜的受害者。

    至于帶土，他在琳死亡之前還算是個受害者，但是在九尾事件之后，他便已經從受害者轉變成了加害者，畢竟，不能因為一個人曾經受過痛楚，便將他之后施加在其他人身上的痛楚當作理所當然，歸，就事論事，這當中的道理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綜上所述，幸村覺得，波風水門的自責其實挺沒有必要的。

    不過，如果不這么想的話，波風水門就不是波風水門了，也許就是由于有著想要保護村子的想法和強烈的責任感，才是波風水門之所以能夠成為火影的最重要的因素吧。

    幸村腹誹著，正是因為如此，選四代火影的時候猿飛日斬選擇了波風水門，而放棄了自己的弟子大蛇丸。

    “自來也老師”

    波風水門聞言沉默了一下，他其實也清楚，有些事情是當時的自己無法避免的，只是，一想到那些無辜犧牲的村民和家人，他的心中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宇智波帶土，無論他是被人n了也好，還是一時半會兒想岔了也好，歸根究底，他都曾經是自己的徒弟，他沒有走上正道反而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無論別人怎么說，他依舊覺得自己要擔負很大的責任。

    “好在”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向旁邊的鳴人。

    幸好，幸村提供的也不是只有壞消息的，好消息也不少，例如，宇智波一族就沒有像未來中那樣被滅族，想來，應該是三代大人做的改變了。

    當然，其中最讓波風水門感到寬慰的，便是自己的孩子，鳴人最終成長成了自己最希望看到的那種人。

    一個熱情、開朗、善良，并且受到村民和同伴們信賴和愛戴的第七代火影。

    太好了，鳴人。

    看著兒子那張稚嫩的面容，波風水門欣慰地想道。

    如果，玖辛奈知道鳴人會成為那樣優秀的青年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吧

    他心里默默想到，眼前慢慢浮現起逝去妻子的臉龐，黯然之余，也不免有了一些寬慰。

    “老爸”

    鳴人抬頭傻愣愣地看著他，似乎感覺到老爸的情緒有些不太正常，為什么老爸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反倒是用一種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感覺挺不習慣，怪怪的。

    難道，今天早晨吃完飯后嘴又沒擦干凈？

    鳴人想了想，連忙用衣袖在嘴角用力蹭了幾下，可不能在老爸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謝你了，幸村。”

    波風水門用手掌輕輕按在兒子的頭頂，用帶著慈愛和欣慰的表情看了他許久，然后又將目光轉向幸村，他知道，自己能夠了解到這一切，都是幸村的功勞：“雖然我只是本體留下的一道查克拉，但是，還是非常感謝你讓我知道這一切，以及鳴人的未來。”

    “這個其實用不著這樣的。”

    幸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說實話，他最初的目的其實沒有那么高尚，只是想要保命，也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其他人的因素，之所以會幫助木葉也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所以面對別人感謝的時候總有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不管怎樣，我們能夠站在這里，都是你的功勞。”

    波風水門說道，盡管幸村的本意可能并不高尚，但他的行為終究還是給木葉帶來了巨大好處的，從這點來看，一句真心的感謝并不為過。

    “好了，時間不多了，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正題吧。”

    緊接著，波風水門面色一正，將之前的懊悔和欣慰暫時拋于腦后，重新進入到火影的狀態中，他轉過身，抬頭看著身后那只自己曾經也痛恨過的九尾，沉默了半響，眼中露出一抹復雜的意味。

    “首先，就從九尾哦不，是從九喇嘛這里開始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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