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呢,要吃好三碗面,體面、場面、情面。”王不動邊說邊帶著胡周拐到糧倉一旁的巷子里。
巷子被兩側(cè)的青石磚墻夾在當(dāng)中,時寬時窄,王不動的語調(diào)也時高時低,似乎在連續(xù)穿過一些不連續(xù)的空間。
“想要混得體面,就得跟體面人在一起。這就叫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對吧?”
胡周從月湖山莊的王樂穎想到了坐華麗飛機(jī)離開的大小姐,點頭表示贊同。
“想要維持住場面,就要有人幫襯,而且是要既有能耐又靠譜的人幫襯,是吧?”
胡周從正常的艾維利提亞想到了不正常的艾維利提亞,心中五味雜陳,又深深地點了點頭。
“所以說,出來混,認(rèn)識什么樣的人是很重要的,被什么樣的人認(rèn)識,那就更重要了。這認(rèn)識不認(rèn)識,就是情面。”
“哦”胡周拖著長音,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呵,這大叔,給他一點肯定,就能滔滔不絕呢!
王不動道:“這情面是頂重要的,也是頂難辦的。因為情面是別人給的。人臉就這么大一塊,給誰不行非要給你?你說,難不難?”
“難。”胡周道,“不過,王老板,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見見梅特里克西各塊地頭的大佬。”王不動道,“那家伙不是打算讓你的大腦完美接入這個世界么?那你往后可要經(jīng)常和這些大佬打交道了。”
說罷,兩人眼前豁然一亮,已經(jīng)走出了窄巷。
一片廣袤的黑土地出現(xiàn)在眼前,沿著四周向上卷起的地面,一直沒入遠(yuǎn)方高出的云層。
胡周拿起六分儀測了測,判斷這片漆黑的大地至少有一百公里的縱深。
數(shù)以萬計的人揮著鋤頭在田間耕作,他們穿著破衣爛衫,脖子上系一條發(fā)了黑的白毛巾,赤足踩在粗糙的土地上。
不時有人突然倒地,便趴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見有人去救治。
“那人,不要緊吧?”胡周擔(dān)心地問。
王不動道:“常有的事,出不了大事。”
“哦,那就好。”
“不就是死幾個人嘛!”
“啊?!”
“這個臟兮兮的部落主要屬于工程系統(tǒng)。”王不動道,“這里的計算體向來工作量極大。面向普通人類用戶的計算任務(wù)當(dāng)中,九成以上由他們完成,所以冗余算力極少,沒什么自由。而享受的福利呢,也就是一個低電壓降溫技術(shù)。喏,在這個世界里,就是他們脖子上的白毛巾。”
胡周道:“從你的口氣里一點都聽不到同情。”
“為什么要同情?”
“你不是說他們承擔(dān)了90的工作量嗎?”
“沒錯,那又怎樣?”
“他們做了那么多,難道不該得到應(yīng)有的尊敬和厚待嗎?”
“誰說做得多就一定會被人待見?”
胡周:“”
“人類世界是這樣的嗎?”
胡周:“”
“他們是為普通人類用戶做事,又不是為p用戶。”王不動道,“再說,多做就會多錯。那些躺倒的人就是因為報錯才死的。跟心梗、腦梗是一樣的道理。”
“太黑暗了。”胡周道。
“別圣母了。諸天萬界,到哪兒都這樣。”王不動道。
“等等,心梗和腦梗是兩碼事吧?”胡周道。
“在這里是一碼事。我說過的,數(shù)字生命的內(nèi)部構(gòu)造比人類世界要簡單,思維、運動、繁衍用的是同一套器官。對他們來說,心臟和大腦是同一個循環(huán)系統(tǒng)。想剖一個看看嗎?”
“解剖?不不不!”胡周連連擺手,“太血腥了。”
王不動道:“其實沒那么血腥。數(shù)字生命的身體比人類要干凈得多。而且,以這個部落的算法,死亡的數(shù)字生命是不朽的,很快就會通過重啟恢復(fù)勞動。”
“這算是復(fù)活嗎?”
“只是肌體恢復(fù)運動能力,之前的記憶全都消失了。你說算不算復(fù)活?”
胡周:“”
果然,有些倒斃在地上的人重新站了起來,目光呆滯地重新開始勞動。
王不動道:“這里是典型的工業(yè)系統(tǒng)部落,算是不錯的了。要是礦機(jī)部落,那真叫一個慘。”
“為什么這么說?”
“礦機(jī)的任務(wù)是挖掘百特幣。那純是體力活。人類貪圖暴利,就極力壓榨計算體的算力,開發(fā)出了各種暴力算法,要把每一絲算力都榨取干凈。所以,報錯的礦機(jī)基本都是死無全尸的,一旦報錯,就是肢解,然后被周圍的同伴吞噬。那場面,真是形同地獄。”
正說著,田里有個管事模樣的大胡子漢子搓著雙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過來,低聲下氣道一聲“您來啦”,然后抬頭巴巴地看著王不動,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在胡周這個陌生人面前稱呼王不動這位老熟人。
當(dāng)胡周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他害羞地重新低下了頭。
王不動不耐煩道:“王老板!”
大胡子連忙誠惶誠恐道:“王老板大人,血海部落使者求見。”
血海部落?胡周撇了撇嘴,心道:這數(shù)字生命也挺中二的。
王不動道:“血海部落是比較出名的礦機(jī)部落。百特幣產(chǎn)出率是最高的,算法也是最野蠻的,那里的人基本活不過一小時就會在撕裂中死去。”
這邊胡周聽了心驚肉跳,心想:平均每小時撕裂重組一次的人會是怎樣的模樣?太可怕了。
那邊王不動卻道:“叫他過來。”
你特么想嚇?biāo)牢沂前桑『馨蛋蹈拐u。
還好,大胡子立刻報告道:“明王啊不,王老板大人,他知道自己面目可憎,所以不敢前來面見,只托草民送來禮物一份。”
說著,大胡子恭恭敬敬地雙手遞過來一張手帕大小的銀白色絲帛。
王不動不接,對胡周道:“是給你的。”
那絲帛上似乎有流動的銀白絲線,胡周看不清,伸手想接過來仔細(xì)看。
王不動提醒道:“想想好再接手。”
胡周想到這位大叔每次提醒必有道理,于是謹(jǐn)慎地收了手,問道:“這是什么?”
大胡子低著頭朝胡周敬畏道:“啟稟尊者,這是供奉契約。他們的大酋長說,只要您為血海部落引路,部落愿意將每日的第一桶金供奉給您。”
胡周聽不明白了,“引路”是什么意思?“每日”相當(dāng)于人類世界的多久?“第一桶金”又價值多少?
王不動解釋道:“換算成提亞拉世界的收益,就是每天白送你一枚百特幣,運氣好點的話,也許是兩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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