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若跪在地上,哭是異常狼狽,她不知道要怎么辦,自己宮里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怎么會這樣。
“那本宮問你,這些年你看過五皇子幾次?”
徐知若聞言瑟縮一瞬,努力想幾次?幾次她發現自己想不起來,或許就沒有見過時,哭的險些背過氣去。
清暑、清夏急忙跪著上前扶住充儀娘娘,臉上也都是求饒的害怕,這件事他們身為一宮掌事,也難辭其咎。
端木徳淑看著徐知若,聲音異常平靜:“你總說錦瑟看不慣你,想來你對錦瑟也沒有好印象,錦瑟礙于身份不管有沒有身份都沒有再升位的可能,對她宮里的人按說不必太用心,大面上過的去便行。
可如今,她宮里的四公主養的也比你宮里的五殿下胖吧,秦可晨胎像屢次有問題,太醫都不建議她保胎的,錦瑟也沒有放著她不管吧,更何況錦瑟還談不上喜歡秦可晨,尚且能對秦可晨的子嗣照顧一二,你身為徐家二房嫡出,從小學的一府掌事,這就是你徐家的教養!”
徐知若聞言頓時攤在清暑身上。
清夏急忙哭著磕頭求饒,這是質疑徐家所有女兒品行的事,求娘娘開恩!娘娘開恩啊。
品易低著頭走進來,神色復雜的站到皇后娘娘身邊,低頭對娘娘說了幾句。
端木徳淑猛然一拍榻臂,氣的臉色頓便:“放肆!反了她們了!反了她們了!”
品易盯著她慢慢泛紅的手掌,氣的發抖的手指,心中愧疚不已,如果他再仔細一點
“給本宮把那些欺主的奴才統統拉出去亂棍打死!”端木徳淑說完頓時收口尤不解氣:“,去,去,把徐充儀帶下去,好好讓她聽聽,看看她光鮮亮麗的宮里,徐家堂堂滴小姐品行俱家的充儀娘娘宮里都發生了什么齷齪不堪的事情!”
“皇后娘娘饒命啊,充儀娘娘還懷著身孕,皇后娘娘開恩啊”
“現在知道她有孩子了!她要是只能想到她自己的孩子,她就安安分分的做個采女,做個才人,也算本宮強人所難讓她關照宮中的子嗣。”
清夏、清暑頓時不敢說話,哭的趴在地上,知道這件事已在劫難逃。
“帶出去,帶出去,讓她好好聽聽,還有沒有臉到本宮這里求情!”
品易揮手,值崗的人立即將三人帶了下去。
品易上前:“娘娘注意身體切勿動氣”可可以知道,這是都沒有臉面的事情,娘娘不動怒才奇怪。
徐知若本覺得自己倒霉透了,她真的沒有苛責過那對母子,想不到在這里等著她。
聽完外面跪著的狗奴才,狗咬狗般吐出口的話,徐知若不斷的向后退,她難以想象自己宮里,自己眼皮子低下,竟然發生過如此慘烈的欺主事件,還有那些骯臟的她聽都聽不得交易。
這些她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奴才,私下里一個個早已被養的沒了人性,胡亂對食,欺辱才人,徐知若越聽臉色越白。
自己的尊嚴、臉面被她們一句句話放在地上踩的面目全非。
徐知若想到下面可能的結果,悲痛的直接昏了過去。
“充儀娘娘”
“娘娘”
端木徳淑不知何時已站在大殿外,外面太陽正烈,她站在光影中,頭上的金釵熠熠生輝:“潑醒她,讓她一字一句的聽完。”
品易立即讓身后的人去傳太醫!徐充儀這次雖罪無可赦,可畢竟懷著皇子,總要照看皇子一二。
徐知若醒來,已經沒了任何精神,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恨,新雨宮是她的手腳,遍布她的耳目,當年,她好不容易掙得一宮之主,想過好好經營,想過它一定是幾大宮里最堅不可摧,最讓人敬重的一個。
可如今什么都不是,她宮中竟然能行如此讓人不能啟齒的事,這些狗奴才在她的眼皮低下顛倒是非,她就像個傻瓜一樣信著!
她的傲氣!她的出身,如今被人仍在地上,什么都不剩了,現在不管她說什么,這件事都發上她宮里,且不是一天兩天,是長達整整五年,她卻完全不知道
她竟然不知道
徐知若不知道還能找誰去,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心氣,看不到未來的方向,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大殿外一片推諉的求饒聲,死了孟姑被重新提起,成了所有事情的作用使者都是她的錯,都是她不對,其他都是無辜的一般。
五皇子被穿戴好,牽著走出來。
脖子上的鐵圈已經去了,吉梧給他做了簡單的包扎,薄薄的一層底紗,然后又用了與衣服同顏色的頸帶系好,若是不知道小主子脖子手上,根本想不到它的作用。
五皇子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微微歪頭看著跪在院子里的所有人,這些平時高高在上,想怎么打他便咱們打他的人,此刻跪在地上,哭的比自己挨了打還凄慘,都在向她求饒。
五皇子又看向她,松開牽著自己的寺人,慢慢的向她靠過去,繼而,試探性的把小手放在她的手心,討好的對她咧嘴一笑。
端木徳淑看著他,他臉很干凈,雖然瘦小,可臉上沒有一絲痕跡,身上穿著尚熵小時候沒有上過身的衣服,看其來像第一次見到的他母親一樣,是一位凈透又愛笑的小孩子。
端木徳淑笑笑,伸手摸摸他的頭。
五皇子安分的讓她像摸狗一樣摸自己,反正他覺得,他不會什么好處都沒有。
想必這張臉就是應付外人的了,再應付,只要身邊的人盡一點心,也不至于讓他在肖玉顏身邊生活這么多年。
這件事徐知若有錯,自己也一樣有錯,都虧欠了這個孩子。
五皇子笑容越加無害,他知道,他要討好她,就是要聽話。這些自己覺得自己了不起的大人們都喜歡聽話的孩子!
“這些人可”
五皇子聞言不等她說完快速躲到她身后,緊緊地拽著她的衣服。這次不是演,他真怕她把他給了這些人,他就是知道會因為他亂跑這些人會把他打死的!所以你不能給我吃了包子后把我再給他們,要不然你也是壞人!
端木徳淑溫和的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母后是問你,想怎么處理這些人”
“五皇子饒命啊!都是孟姑指使奴才的,奴才真的沒有對你做什么啊”
“五皇子奴婢對您衷心一片都是才人命令,奴婢逼不得已啊”
“五皇子求你開開恩,奴婢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奴婢只是廚房一個打掃的丫頭啊,五皇子,求您為奴婢求求情,奴婢今生做牛做馬報答您”
“五皇子開恩啊,皇后娘娘明見,奴才根本根本接觸不到兩位主子啊”
宗尚輔看向樹蔭下,跟所有人裝扮都一樣,還有人伺候的人,天真的指過去,語氣充滿驚喜:“我見過她?!”
“哦,她對你好不好?”
清暑、清夏祈禱的看著五皇子,希望他說的是好話,一定要是好話啊,否則娘娘就完了娘娘就完了啊,娘娘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過,撐死也只是照看不周的罪名啊。
五皇子輕弱的聲音響起:“她說讓我走遠點,看好我的晦氣娘。”
徐知若聞言氣的半死,她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她什么時候說過!她看不上他們母子,平時連話都懶得跟他們說的,節慶日的請安讓她們在殿外跪了就走,遇到了就看一眼,遇不到跟本看都不看,怎么會跟他說過那種話!
但連看都沒有看過自己宮里的皇子和這句話,對她的都是致命的打擊,她連反駁的話都不能有。
清暑、清夏也立即發現了結癥所在,沒有多看過一眼,和是不是說了這句話,對娘娘以沒有挽回什么的作用,說的多了,反而才會暴露娘娘更多的失職。
三人只能打落牙齒講血吞回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端木徳淑冷哼一聲,好樣的:“徐家教導出的女兒果然德才兼備!”
清夏、清暑扶著渾身脫力的充儀娘娘又跪了下來,聲音卑謙:“求皇后娘娘開恩”
五皇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三個老虔婆,這里所有人,哪個沒有打過她,那些說沒有,只是她們不記得了!你們也有跪著求我一天,真稀奇。
五皇子也稀罕的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習慣的事。
明珠走過來:“娘娘,墜兒醒了。”
五皇子牽著她的手,好奇的看著走來的人,沒有見過,墜兒那個膽小怕事的蠢貨醒了嗎?不過她總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情,現在牽著他的人看起來很不錯,還會給他吃了,他會記住她的話,其它沒用的事,她就不要說了!她要是說的牽著他的人不喜歡他了
五皇子眼睛里泛起一抹殘忍的光,但在太陽光下轉瞬即逝,又是懵懂無知,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的孩子。
端木徳淑不想他看到接下來的事,看向戲珠:“帶下去吧。”
下面求情聲更盛,此起彼伏都在喊著冤枉。
五皇子不走,依賴的拉著端木徳淑的衣裙,仿佛離開了他就會被帶走一樣。
端木徳淑看著他的眼睛,嘆口氣:“也好,在這里看著,也該知道皇子的尊嚴不容任何人挑釁,所有人都會為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五皇子心里立即點頭,她說的真對,所有該死的就要死了!看吧,她跟他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墜姑給他找了一個不錯的人!
“新雨宮所有掌事貶去浣洗局,西小院所有掌事送出慎刑司凌遲!”
當場便有人昏死過去,剩下的人還來不得尖叫辱罵,已被利落的掩了口鼻拖出去。
什么是凌遲?
“所有副從沉井。”
“西小院未曾服侍過才人皇子的,丈則三十送去皇陵,徐充儀”
徐知若殷切的看著皇后,雖然知道她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她還懷著皇子,萬一
“不再擔任新雨宮一宮之主,降為婕妤,收回所有不符合身份的私產!直至皇子出聲,不再踏出新雨宮!將六皇子即刻抱去安君殿!”
徐知若聞言氣一個沒喘過來昏了過去。
清暑、清夏要上去攔,可根本攔不住,被涌來上的宮人強硬的卸了從三品釵環,帶了出去。
端木徳淑看著空蕩了很多的院子,牽著尚輔的手,嘆口氣:“本宮也有錯,齋戒三月,抄經、家規十篇,警醒自己督促之責。”
“娘娘”
明珠看眼跟著娘娘轉身,向殿內走去的瘦小孩子,造孽啊,怎么弱成這個樣子,當初二殿下也沒有這樣瘦小,忘了件事:“品易,墜怎么辦?正哭著問五皇子呢?”
品易看向吉梧:“送她回去照顧肖才人。”肖才人身邊現在恐怕也亂成一團,肖才人這件事,死罪可免,恐怕也得落的終身監禁:“告訴她五皇子在皇后娘娘這里,不用她惦記。”
“好,你說說這都什么事。”
品易不好回答她,這件事有很多細節還要一一再審,他們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對誰也不是好事。
徐家毫無預警的聽說這件事后,徐家老夫人沒有做任何考量,立即攜兒媳,即可進宮請罪!這事有關徐家百年聲譽,怎么能不小心應付,她們徐家嫁出去的女兒,宗族的媳婦,多年經營的名聲,會因為這件事毀于一旦,更會有人懷疑她們徐家的教養。
她此次也是豁出老臉,求皇后娘娘法外開恩,懲治了徐充儀后,這件事最好能按住,不對外說話,畢竟對徐家對皇族都不好是嗎?
徐老夫人有求于人,斷不敢擺什么高姿態,想不到她一把年紀了有像那毛頭丫頭求情的一天,徐老夫人雖然心中別扭,可這事關徐家女兒名聲,她身為一府老君,怎么能看著徐家女兒被質疑。
今天就是她這張老臉不要,也要求皇后娘娘一個恩典。
齊西雨自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事關家族女兒家的嫁娶休和,她就算看不上徐知若,這時候也要進宮求情,拿出徐家的態度,共度這場難關。
徐知乎收到消息的時候,匆匆趕回來,得知母親和齊西雨已經進宮了,腳步反而不及了。
而立之年,他身上的氣質更加內斂,心事藏的也更深了,眉宇間再沒有漏出過一絲心事,為誰急過一寸。青竹風吟、時光流水撫平了他不少不甘心。
這些年很多事他也看透了,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一個結果,當初錯過了便沒了回頭的機會,剩下的不管做什么都沒了意義。
何況,時局如此,他和她之間也如此,他走不出最狠毒第一步,她也不可能走出皇宮,即便出來了,她也再不是為見他一面絞盡腦汁,傾情等待的她。
他們之間錯過了,她也倔強的走到了今天,宗之毅和她之間也只剩舉案齊眉的夫妻情分,走的也不過是習慣后的日子,誰還記得曾經看一眼便睡不踏實的晚上。
好像那些年輕沖動時看重的過往,都換了另一種樣子,甘愿被封存在記憶中,成了往事。
誰也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沒有爭出一個結局,所剩的不過是還存在心上的責任和不得不走下的日子。
“相爺,我們追嗎?”
“不必了。”又不是好事,選秀在即,她自然不會鬧的誰都知道。
總覺的眼前還是她摔了手,要哭不哭的樣子,一轉眼已經到了五年一次的選秀。
曾今她看宗之毅的眼鏡真是刺眼,如今,她恐怕早已不記得當初要人哄、要人無微不至照顧的日子了。
他也不再是曾經的他,他到底是有缺點,有心結,見不得她為了別人付情托身。
這樣就好,他們只是今生無分,錯過了時候,但,還是了無牽掛的等待來生的一個結果。
“相爺,荀大人的拜帖。”
“拿來吧。”徐子智忍不住想,五皇子這件事她定然氣的不輕了,她那人,對她自己掌控范圍內的事,有不講理的控制欲,曾經包括侵入她領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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