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顧盼神飛的眼睛,盡量掩飾著心底的喜悅,卻都是克制不住的情深意濃,像深冬化不開的濃霧,落在發絲上都有水霧凝結。
“真的嗎?!”會不會顯得我們陰奉陽違了,父親會不會不高興。
徐知乎點點頭,她的眼睛真漂亮。
端木徳淑嬌羞的攥著他的袖子,眼底的輕易猶如她擰出的深深的褶皺,放低聲音,卻清晰無比的在他耳邊道:“我最喜歡你了”
徐知乎被鼓動的躁動的心,瞬間服帖、舒暢,外面的紛紛擾擾和不合時宜都因為她此刻的笑容,煙消云散。
端木徳淑纏綿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單薄的衣衫猶如它的主人,在百般摧殘下依舊巨拒絕被她扯下來。
徐知乎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敏銳的發現她眼底所有的情緒都會通過身體、表情如實地反映出來,這是徐家被明令禁止的,因為顯得不莊重、不矜持、沒規矩。
可放在她身上,他絲毫不覺得她輕挑、放肆、會讓人視如敝履,反而灼熱、濃烈、不可或缺,貪心的希望,她能永遠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徐知乎牽起她的手。
戲珠看著小姐義無反顧的跟著姑爺離開,無奈,又為小姐高興:姑爺有心了。
端木徳淑不出兩刻鐘,已經將單薄的自己裹成厚厚的一個球,精致的小臉埋在帷帽中,手掩蓋在寬大的袖籠中與他交握。帷帽外照了一層薄厚相間的細紗,可以有效地阻斷外面的風雪卻不會影響視線。
奇技淫巧,有權有勢人家的下人真會琢磨,端木徳淑吹著罩紗下的的流蘇,手扣緊徐知乎的手掌,反復交纏又松開,下一刻又迫不及待的纏上去,順著手指,鉆入他手腕上,目光純凈有光的吹著她新得的玩具。
徐知乎渾身不自在,可目光觸及她,她眼中不帶一絲齷齪,讓滿腦子胡思亂想的他越加焦躁。
徐知乎將她亂動的手指扯會手指上。
端木徳淑不一會又攀了上去,指腹開心的摩擦著他溫暖的手臂。
徐知乎向來自傲的忍耐力有些焦躁,徐知乎松開頸項間的披風,讓寒風垂進來一些。
端木徳淑立即跳上前,體貼的為他系好。
徐知乎望著遠處糅雜了燭光的雪花,什么都不想說了。
明心堂的房門緩緩打開,九十六扇門窗外的景致猶如一幅幅畫卷,同一時間動態的呈現。
遠處的燭光,隱約在山石中、竹林里、水波上、涼亭中,照耀出五彩斑斕的畫卷。
大雪紛紛而下落在樹上、水上、涼亭上、假山上,四面八方紛紛灑灑、大雪環城,仿佛整個身心、靈魂,置身于冰雪的世界,寒風颯颯,情懷讀詩。
而此刻的明心堂便是寒風蕭條中唯一的綠洲,它猶如世間的燈塔、智慧的殿堂,飄然于雪花之上萬峰之巔,傲然獨立、凜然不屈,這種感覺超出每個畫面本身,滌蕩著心神,緩緩與你共振。
從左面的二十四扇門望去,是竹林中的風雪,是夜歸人的腳步。
前方假山之上,山巒盡頭,是旅人的傲骨錚錚、鐵血不屈。
江波誰轉,落雪紛紛,躊躇遠智,是綿延流淌的報國之心,是雁國源遠流長的江河,是正在邁出的每一步,抱負自藏在心。
長亭外,素白漫天,卻獨留一心一亭傲立其中,初心用在,歸路重發,這里依舊是起始的地方。
端木徳淑這樣庸俗的人,站在四面八方唯一的你綠洲上,滿腦子都是自己高興不高興、愛了沒有被愛的心,此事被無限拉長延伸
這里的景色,美的不是景色本身,而是天地之間,寄予其上的責任和擔當,端木德淑仿佛感受到了明心堂三個字壓在心上的重量。
端木德淑微微有些不自在,或者膽怯的向后靠轉身,還未完全長成的自省之心、尊嚴之重,悄然冒出來,讓她覺得自己不該貿然出現在徐府端木府這樣重要的地方,更不該用此來證明她夫君是不是對她一心。
她好像太不懂事了像個無理取鬧的女子
端木徳淑在一只雪鷹伸出鋒利厚重的爪子停在積雪廊橋的水面船舶上,又在風雪中驟然展翅翱翔而去時,深知自己弱小的小姑娘,半垂著闖禍的頭,羞憤的向后挪動腳步背突然抵到他的胸膛
端木徳淑眼睛含著光,一動不動,心里異常不是滋味,她不是故意要來的她不該
徐知乎伸出手,緩緩的抱住她的腰。
端木徳淑眼底的淚光悄然落下,不知道怎么了又覺得委屈。
徐知乎緊緊的抱著她,等著她心神平復,猶記得自己四歲時站在明心堂中,父親教導他什么是敬畏,那絲感覺不是沒有在她心中停留過,但稍縱即逝,再沒有更多,那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跟父親是不一樣的。
他無法將這里當做徐家的圣地,無法虔誠的在任何事情上付出忠誠,不在乎雁國的國運走到哪一步,能直視萬民疾苦不動搖。
端木徳淑小聲的抽噎著,全部的重量又開始嬌氣的靠在他身上,恍惚懂了,他的矜持他的驕傲他不愿外漏的他的修養,擔負起的責任。
徐知乎撫著她的背脊,希望她也早些習慣,再震懾人心的俗物,也只是俗物看久了來久了也不過如此,將來她會與母親進宮參加宴席,她會陪它參加國獵,都是足以震懾人心的場景,都企圖從營造的氣氛和參與者身份的至高無上讓百官臣服,眾人向往。
所以不用敬畏,你只要習慣,習慣了才能站在更多的人面前,看多了,才會不在乎權勢滔天的富饒,你的心里只要裝下我就好。
端木德淑的頭靠在他胸口,目光哀婉的看著窗外,在燭光中,落雪的顏色,安靜無聲,滿室滿堂,或許就自己這么一個庸俗的東西,眼淚又無聲的落下,她想走
徐知乎猛然低下頭,噙住她的唇,霸道的侵入,做他一路沖破腦子都要做的事!
端木德淑掙扎的推他,至少不該在這里。
徐知乎將她的手強硬的別到身后,剛剛強勢落下的吻卻一路溫柔,克制著絲毫不想克制的沖動,安撫她的不安。
端木徳淑想掙扎,可善于享樂的身體,下一刻便臣服于他帶來的溫暖,茫然又信任的交付他。
徐知乎轉身將她抱坐在書桌上,撫著她的頸項,安撫了她微弱的掙扎,緩緩探進
明心堂外風雪五路,這個時辰,九十六扇門外安靜素白
主院內,炭火高燃一片暖意,屋內的花草青翠蔥綠生機勃勃。
徐夫人老毛病又犯了,總覺得自己還是年邁的時候,睡不著覺,便披著單衣閑來無事搗著手里的香料。
阿土打著盹守在夫人腳邊,迷迷糊糊中透過燭光見夫人還在等下搗鼓香料,朦朦朧朧的想,夫人越來越能熬了。
梅姑姑在外徘徊了很久。
小竹姑娘也在外面晃了又晃。
阿土猛然驚醒,看眼一心攪香的夫人,起身走了出去。
李歲燭淡淡的看了阿土一眼便接受了這個事實,明心堂算什么,你要她要,整座徐府都是他的,別說徐府,就是整個雁國,誰又知道是誰的!
阿土急得跳腳,夫人怎么能不聞不問呢!那可是明心堂,而且少爺和少夫人都進去那么長時間了,一對年輕夫婦,夫人就不著急,這若是做出什么敗壞風氣的事,阿土想想都急,少爺這次太不懂事了,那里是少爺追求少夫人的地方嗎!
李歲燭不痛不癢,可又覺得同為女人,怎么就如此不一樣呢,論容貌自己也不是無顏女,論才學,自己只比端木徳淑高不低她低,自己怎么就這么失敗呢?看看人家,才嫁過來幾天,明心堂想去就去,徐府內,想怎么懶著就怎么懶著。
自己曾戰戰兢兢不敢踏出一步的地方,曾經懷著無比的崇敬的心,努力想要達到的地方,也不過是徐子智那只雄孔雀的翅膀,那兩個人郎情妾意隨隨便便的一個玩笑。
李歲燭嘆口氣,莫非是自己不夠不要臉,哎,她還把別人的缺點當優點學了嗎,只能說跟的男人不意昂,徐子智那樣的,她也就是愛著,才學覺得哪哪都好,如是不愛了,呵呵
李歲燭平靜的開口:“告訴下面的人,老爺回來,不要亂說。”
“夫人!”阿土不敢置信地看著夫人:這么大的事,夫人想做什么!
“你喊什么!”李歲燭陡然怒了:“不就是一個破地方,哪天我們這些后宅女子褻瀆了那么一個房子還要以死謝罪嗎!”
阿土瞬間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房內多有當值的下人也全都跪在地上。
李歲燭這樣級別的夫人,平日是很少發怒的,也別人敢開罪到她有脾氣的地方,猛然一喊,年輕的身體還有些頭昏,聲音又平緩下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阿土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多說,以前夫人不是這樣說的,但現在都不重要,夫人明顯不想讓人提,不想追究少爺的責任。
李歲燭見眾人都聽進去了,點點頭,其實她也不在乎她們懂不懂。
阿土跟在夫人身邊多年,主子發個脾氣習以為常,不懂的壓在心底就是,只是隱約有些民百最近夫人為什么不喜歡少爺了,可既然如此夫人為什么還要給少爺娶如此漂亮的端木府的姑娘阿土一點都不懂她的夫人。
李歲燭看著眾人俯首帖耳的樣子,沒什么感覺,畢竟這才哪到哪,就驚成這個樣子,如果徐千洌活的夠久,說不定這些人還能看到父子相殘呢,到時候還不得瘋了!
李歲燭后者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就他對端木徳淑的態度,早晚又讓徐千洌看不順眼的一天,說不定責任往端木徳淑身上一推,就會讓徐子智休妻,呵呵。
所以以后,不看不聽就好了:“大小姐呢,這么好的雪景,別讓她總在房里,她若是想出去走走,讓她去明心堂開開眼就是。”
“夫人,已經快子時了。”阿土無奈。
“這么晚了”不說不覺得,一說便有些困了。
端木德淑牽著徐知乎的手,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端木德淑垂著頭,靜靜的聽著。此刻不必過于靠近、不用他說什么,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夫君,她們兩個人會永遠這樣一直走在一起
端木徳淑臉頰微微泛紅。
徐知乎見狀,反客為主,握緊她晃動的小手,扶正,扶著她的手臂,讓她走的路更加好走。
端木徳淑看了他一眼,羞澀中都是甜蜜,她又想靠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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