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依清晰的聽到有個聲音傳入她的腦中,那是卓無言的聲音,也只有他和她之間才有這樣的心念互通。
卓無言說:“放心吧,我沒事,我不會再沖動了。”
聽到卓無言的話,許靈依也放下了心來,抱著貓十八目不斜視的向范德飛他們的方向走去,卻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
“靈依。”那個聲音沙啞的像是嗓子被灼燒過,幾乎已經(jīng)很難分辨出本來的音色,但還是成功的讓許靈依臉色蒼白,全身僵硬。
歐陽烈和范德飛聽到那聲音,本就皺起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朝那聲音望去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許靈依的腳步頓住,卻始終沒有回頭,正好門口又傳來敲門的聲音,她也隨著眾人將視線移了過去。
方魁算是在敲門聲中回了神,看了陳實一眼,就直接去開門,來人是在外面監(jiān)看房間中情況的警察。
在卓無言被貓十八吞進肚子里的同一時間,單面玻璃前的濃霧散去,攝像頭等監(jiān)控設備也恢復了正常,而那些監(jiān)看的警察正好看到陳實從高處墜下的一幕。
他們驚呆之余又反復查看了好幾遍監(jiān)控攝像,確定不是自己眼花,趕緊跑到門口敲門,想問問方魁到底是什么情況。
方魁開了門,什么也沒說,只是使了個眼色,幾個年輕的警察也不敢再多問,進門就向陳實沖過去,七手八腳的連人帶椅扶了起來。
整個過程,陳實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許靈依,雖然她只給了他一個背影,直到那幾個年輕警察在方魁的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目光都不曾移開。
門重新關(guān)好,方魁就抱胸站在門邊,看著許靈依終于艱難的重新邁步,走向已經(jīng)向她迎過來的范德飛和歐陽烈。
似是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那聲音卻不依不饒的又叫了一聲:“靈依。”
這一次不只是歐陽烈和范德飛眼中的閃出了怒火,剛剛被許靈依安撫住的貓十八都再次躁動了起來,明顯是它身體中的卓無言又被勾起了恨意。
許靈依再次停住腳步,卻仍然沒有回頭,她安撫似的輕拍著貓十八的頭,直到它安靜下來,才冷冷的道:“別叫我的名字,惡心。”
陳實果然沒有再叫許靈依的名字,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再發(fā)出別的聲音,他低聲的苦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中間還伴隨著幾聲輕咳,聽起來倒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可是這種聲音聽在許靈依的耳里,卻像是一種催眠的咒語,將她一步步拉近那個她好不容易擺脫的黑暗噩夢之中。
許靈依又狠狠的咬上了自己的嘴唇,正好咬在之前受傷的位置上,傷上加傷,痛上加痛,倒是讓她更快的清醒過來。
她眼前又現(xiàn)清明,看到的卻是一臉怒容的歐陽烈和范德飛,他們正想要向陳實的方向沖過去,她趕緊將人攔下,不管他們想做什么,現(xiàn)在都不合適。
許靈依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現(xiàn)在的她根本不用再害怕那個人,不只是因為她身邊有那么多人的幫助支持,更因為現(xiàn)在的她不再是過去的她了。
她咬了咬牙根,驀地轉(zhuǎn)過頭,一雙冰冷銳利的眸子放著寒光射向了笑聲來處,笑聲在碰到那眸光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別說是被這樣的目光盯住的陳實心頭一凜,就連一旁的歐陽烈和范德飛都嚇了一跳,他們認識許靈依那么久,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冷如刀鋒的目光。
方魁之前還覺得許靈依的眼睛中藏了一片海,清澈卻又深不可測,現(xiàn)在那雙眼睛更像是裝進了整個北冰洋,讓人一看就覺得冰寒刺骨。
許靈依此時的眼神,有點像莫語奇,也有點像卓無言,不過都是他們憤怒到極點時才會有的目光。
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許靈依的眼神,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那已經(jīng)是她努力壓抑的結(jié)果,因為她正在與那個在她心中最為邪惡的形象對視著。
陳實想到過再見到的許靈依會是一個什么模樣,她會憤怒會憎恨,恨他恨到想要殺他而后快,但是他所有的想象都無法和眼前這個人重合。
許靈依最初的驚慌和恐懼陳實全都看到了,她擺脫恐懼之后的堅韌他也看到了,剛才的無視,現(xiàn)在的冰冷,似乎都預示著她在這短短的時間里進行的心靈蛻變。
還有,陳實還看到了之前看到自己差點被掐死的時候,許靈依眼神中深沉的擔憂。
不過陳實不會自以為是的認為許靈依的那些擔憂是為了他,因為他也聽到了她對著想置他于死地的鬼魂的呼叫,還有她對那只明顯不尋常的貓說的話,他聽到了那個名字。
卓無言,這個名字陳實記得,那是曾經(jīng)將許靈依從他手中就走的鬼魂的名字,也是這個鬼魂讓他知道,他真的見了鬼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那個叫卓無言的鬼魂說,許靈依的身邊不僅有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還有他這個鬼。
任何在許靈依身邊出現(xiàn)的男人,不管是人是鬼,對陳實來說都是敵人,雖然他無法擊敗他們,但一點也不妨礙他恨他們,即使這些恨是源于羨慕和嫉妒。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羨慕嫉妒恨,當初他也不會那樣急于求成,也不會想要用那樣的方式將許靈依留在身邊。
可是現(xiàn)在呢,他是階下囚,許靈依的身邊又多出這么多男人,不管他們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在他眼里都一樣,都是他要憎恨的對象。
終于從許靈依冰冷的目光中緩過勁來的陳實,又輕笑了起來,只是他之前差點窒息而亡,嗓子的沙啞無可避免,發(fā)出來的聲音讓人覺得反胃。
陳實干笑了兩聲之后,掃了歐陽烈和范德飛一眼,迎上許靈依冷冽的目光,啞著嗓子問:“那個原本在你身邊的男人呢?”
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至少歐陽烈和范德飛都無法理解,為什么陳實在眼前這境況之下竟然還能問出這種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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