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依長出了一口氣,又看向了卓無言,看起來昨晚他從靈奇閣離開之后,應該和莫潯有過一番長談,而且這一次的談話也十分有成效,至少讓莫潯終于肯繼續向前,哪怕只是被他們推著不得不向前。
說到底,應該還是荀齊那些還不知道有多少的資產起了作用,讓莫潯終于有了一些底氣,可以站在同樣的水平線上去面對卓思越。
“這事,應該問卓無言吧,畢竟他才應該是最了解卓伯母的。”許靈依若有所思的道。
無疑,卓無言應該是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卓思越的,但那是以兒子了解母親的角度,總會有所缺失,至少在感情的問題上,尤其是關于父母的感情上,他所了解的實在有限。
或許卓無言可以幫忙出主意,什么時候什么場合適合告知卓思越真相,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是他能置喙的。
莫潯看了卓無言一眼,神情又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許靈依,囁嚅著說:“我是想讓你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幫我想一想,關于荀齊的事情,我是否應該如實告訴她。”
果然,這個問題才是見卓思越之前最應該討論的重點,之前許靈依也曾擔心煩惱過,但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的決定竟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莫潯沒有找家里其他的女人幫忙,而是來找許靈依,一來是因為許靈依和卓思越最為熟識,對她也比較了解,應該能從她的角度推斷出對于這件事的反應。
二來,是因為家中現在除許靈依外唯二的女人莫凝和莫冰,從是在莫家的環境中長大,又都嫁給了自家師兄弟,對于感情有著莫家特有的執著,是無法用她們的想法來判斷卓思越的。
因此,莫潯只能找許靈依這個未來的侄媳婦討教這個問題,聽上去實在不是很合適,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許靈依實在不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為了卓思越,她又少不得要好好的思慮一番,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整夜沉睡好不容易養足的精神,又要開始大量消耗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從莫潯和卓無言的臉上分別掃過,然后視線定格在莫語奇的身上,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只定定的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潯對許靈依了解不多,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只得看向卓無言。
卓無言則是微微蹙眉,好歹他和許靈依之間還有心意相通的感應,即使現在那感應已經很微弱,但是只要他仔細感應,還是能了解一二的。
莫語奇倒是云淡風輕,任由許靈依盯著自己,還一副笑顏如花的樣子,似乎很喜歡被她盯著看。
許靈依盯著莫語奇看了好半晌,雖沒有移開視線,但總算是開了口:“如果是我,我會希望我的愛人和我之間能夠沒有任何隱瞞,不管是好的壞的,都可以一起分擔,哪怕有些事情會讓我傷心難過,但總好過被欺瞞。”
而看似太平的生活,一旦被戳破只是個虛有其表的假象,露出其中的千瘡百孔,才更讓人難以接受。
與其如此,不如直面真相,即使真相丑陋,但總有強大的心智可以彌補,也不至于在危機來臨的時候讓人慌了手腳。
隱瞞和欺騙總是相依相存的,聰明的女人通常寧愿要真相,也不要粉飾過后的太平。至少許靈依是如此,她相信卓思越也是如此。
聽了許靈依這番話,在場的男人卻是神情各異。
莫潯終于明白許靈依為什么一直盯著莫語奇看了,她這是把自己代入卓思越的情境,想象著如果是她和莫語奇之間遇到了同樣的事情,她希望莫語奇會怎么做。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不錯的得到解題思路的方式,只是得到這樣的結果,是許靈依的想法,還是卓思越的想法,或者只要是女人就會是這樣的想法,莫潯就不得而知了。
卓無言之前就已經感應到了許靈依這樣做的目的,自從他明白了許靈依的意圖,他的神情就復雜起來,只是當時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中有傷感有失落又有莫名的擔憂,還有和莫潯神情相近的糾結。
莫語奇聽完許靈依的話,原本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使得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只是這樣的不自然一閃而逝。
許靈依一直看著莫語奇,視線始終沒有移開,似是怎么都看不夠似的,當然也看到了他神情中的不自然,只是這神情消失的太快,很快就恢復成了之前的笑臉,讓她以為自己只是眼花了。
莫潯不無猶豫的道:“可是荀齊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可以說嗎?”
許靈依轉回頭看著莫潯,直截了當的說:“站在女人的立場,我會希望和愛人之間能有足夠的信任,如果站在卓伯母的角度,那么”
“怎樣?”莫潯對于許靈依即將說出的結果明顯感到緊張。
許靈依想了想,對莫潯道:“卓伯母是聰明人,也從來不會抱有僥幸,雖然她一直在等您回來,但是您失蹤這么久,她一定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莫潯不知道許靈依想說什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卓無言,卓無言只是示意他繼續聽許靈依說下去。
許靈依看了看他們接著道:“卓伯母肯定想過如果您回不來,她要如何,肯定也想過,如果您回來了,卻和別人結了婚,她又要怎么辦。”
莫語奇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還記得卓思越第一次見到他,通過他的名字猜到他和莫潯有關系的時候問過他父親的名字。
那個時候的卓思越,第一反應是莫語奇是莫潯的兒子,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直到她知道莫語奇的父親另有其人,卓思越才放下心來。
人的第一反應總是能看出最真實的想法,在莫潯失蹤的漫長歲月中,卓思越想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莫潯已經有了別人,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即便她自己也不愿相信這種可能,她也無法不去承認,這種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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