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打馬離開之后,冷文卿調派人手將尸體裝上車。準備完畢之后,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冷笑天跟著母親坐在馬車里,卻一直盯著夜無塵瞧。
“小鬼,你在看什么?”
“你是圖蒙大王,為什么要到中土來?”
“本王來辦事。”
“你的事這么要緊嗎?你只帶了一個人來,不知道中土的人都恨你嗎?”
夜無塵笑道:“你還真是直言不諱,本王這件事真的是非常要緊,如果不能解決,即便不來中土,恐怕也活不了!
“你真可憐!
“小鬼,你居然同情起本大王來,別看這里侍衛眾多,本大王現在要想殺你也是易如反掌!
冷笑天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壞人。”
夜無塵本是想嚇唬他取樂,卻被他說的一愣:“小鬼……你還需歷練。”
瑹瑀瑄在旁邊接話道:“本王覺得小公子的話沒錯,寶藏一事也許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你卻堅信不疑并一直堅持,想要以此幫助圖蒙脫困,可見你不是壞人!
“本大王若是壞人反而更好些……”
“你為何要屠殺齊倫城內所有官員?”
夜無塵重重一嘆:“本大王是氣昏了頭,冷靜下來之后也是追悔莫及!
“為何獨獨燒毀蝶府?”
“本大王是在知道蝶府失火之后覺得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才會震怒……本大王后來也對那晚的事情有所懷疑。”
“有什么疑點?”
“有七人于當晚失蹤,沒有找到尸體。”
“七人皆為男子?”
“那是自然!
“你可否提供他們的體貌特征?”
“要做什么?”
“有人以尸體掩蓋蝶府中有人生還的真相!
“有人生還?誰?是不是蝶源海?”
“目前只知道蝶源海的小妾和她的哥哥生還!
夜無塵急切的吩咐道:“夜久,盡快整理失蹤人員的資料交給他!
瑹瑀瑄突然轉了話題:“你們為何不用更好些的假名?陳無夜,太容易讓人識破。”
“夜氏是圖蒙最古老和最尊貴的姓氏,本大王怎能隨意舍棄?”
“圖蒙人都以姓夜為榮?”
“那是自然。”
“你可認識一個叫紀永夜的人?不……這應該也是化名,圖蒙貴族可有一直在外生活,近十年才回去的人?”
“本大王知道的就有十幾人。”
“可有帶了家眷的?”
“有多一半人都是舉家歸來!
瑹瑀瑄見這條線索沒什么用,只得又問道:“前幾年有人意圖行刺中土太子,這事你可知道?”
“本大王是在事情失敗之后才知道的!
七殿下冷哼一聲道:“你這個大王也真是夠無能的。”
瑹瑀瑄繼續說道:“行刺之人沒有右耳,應也是圖蒙貴族,你能想到是何人嗎?”
“敬公有一個遠房侄子便是少了右耳,確是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他一直以敬公馬首是瞻,假扮刺客也是極有可能!
“易容可是敬公侵入別國的新方法?”
“正是,只是沒有機會能假扮朝中重臣,難得的一次機會,眼看即將成功,卻是功虧一簣!
“可是綁架了齊倫的侍衛長齊永昌?”
“你怎么知道?”
“齊侍衛長獲救之時本王也在……這就是你來滄州城的目的?”
夜無塵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原來是你壞了好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湊巧而已!
“湊巧?你知不知道本大王……”
兩騎快馬從城門方向急奔而來,隊伍停了下來。
“你們怎么來了?師兄,你的病還沒完全好呢。”林蝶衣一直在津津有味的聽他們說話。
“迦蘭王,你快帶小衣衣躲躲,過了這兩天再回來。”
林蝶衣問道:“是武林盟主到了?”
相比楚風的慌張,韓野到是非常鎮定:“是!
“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而且他事隔這么久才來,也算是對的起我了!币撬诔L生病的時候出現,自己肯定是無心應戰,也許已命喪黃泉。
“明天天魔教主就會到,他一定會保護你的!
林蝶衣笑道:“我是何德何能,竟讓正邪兩大人物為了我在滄州城對決!
楚風見她完全不擔心,長嘆一聲道:“不過武林盟主倒也做了好事,沿途他碰上不少欲對你不利的狠角色,都被他一一解決了!
“我更不應該躲起來,要當面致謝才是!
“小衣衣,假如只有他女兒這一件事還好說。盟主只有一女,與段祥情同父子,你以前拒絕了段祥,就已經惹了他不快,如今又有他女兒添油加醋的說了你很多壞話,所以他才決定要除掉你!
“師兄,我與你相識最久,怎么只有你不想著娶我呢?”
“小衣衣,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難道我怕了,他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師兄,我打不過他,也不代表他能全身而退!
“你……”楚風見勸不了她,便轉向瑹瑀瑄,“迦蘭王,武林盟主絕不是徒有虛名,你難道眼睜睜看著小衣衣去送死!
瑹瑀瑄還沒開口,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
林蝶衣對上他紫色的眼:“你不許插手,若我真敗在他的手里,也是我學藝不精,你不能為我報仇。”
瑹瑀瑄看著她,雖是皺緊了眉,但仍答了一聲好。
楚風見她竟一心赴死,還想再勸,卻被韓野攔住。
“你們兩個也不許管,假如我出了事,把我的話帶給梅姨,讓她不能因為我的事而記恨教主!
韓野握緊楚風的肩膀,不讓他說話,自己則鄭重的點了點頭。
繼續前行,可氣氛卻壓抑了很多,楚風幾次欲言又止,韓野見他憂心忡忡,低聲勸了句:“莫急!
夜無塵卻是有了興趣,向林蝶衣問道:“你是什么人?”
“等我傷好了,定要再見識見識你的密術!
“你何時見過本大王施展密術?”
“我是……”
對面又來兩匹快馬,是子午找到了段祥。
段祥跳下馬,并沒有理會迦蘭王,而是朝林蝶衣坐的馬車奔來:“你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進城?”
“武林盟主是不是讓你盡快找到我?”
段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是的,不過我會回了盟主師父說找不到你,等教主師父來了……”
“帶我去見他。”
“你不能去。”段祥急急的阻止。
“為什么?”
“他真的會殺了你,畢竟你是……”
“我是個殺手,武林盟主要為武林除害,是吧?”
段祥從未有過如此為難的時候:“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非要去送死?”
“武林盟主已經起了殺心,我能往哪里躲?”
“迦蘭王可以帶你離開……”
“段祥,你的兩位師父都是爽快人,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林蝶衣跳下馬車,雖是加了小心,但還是碰了傷口。
段祥見她身子一歪,趕忙伸手扶。骸澳闶軅?”
“沒事,你師父在哪兒?”
“從這里往南約十里,有師父的一處院子。”
林蝶衣咬牙上了馬:“迦蘭王的事更為重要。”
段祥見瑹瑀瑄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只得說道:“子午已經在路上將事情都告訴我了……”查看了尸體后,又找那些人問了話對了暗語,確定了身份之后,征得了冷文卿同意,讓他們先去附近的堂口休息,隨時等待官府問話。
一隊人馬重新啟程,段祥說道:“這些人應是青風堂的人,這個堂口在三方鎮,去年開始突然失了聯系。三方鎮地處邊界,地方雖小,卻是三國交界,也是中土距離圖蒙最近的地方。如果說圖蒙人從邊界處潛入三方鎮,控制了青風堂,也不是不可能!
冷文卿突然策馬近前,低聲說道:“顧碩的軍隊就離三方鎮不遠。”
段祥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壓低聲音,瑹瑀瑄看了看關月蓮,見她完全沒注意這邊,才回答說:“未免冷夫人憂心,冷將軍還是要問明情況,本王也會派人打探。”
“多謝。”
“冷將軍無需客氣!
瑹瑀瑄向夜無塵問道:“你可知圖蒙人在附近可有落腳之處?”
“這些都是敬公負責,本大王一概不知!贝嗽捯怀隹,又招來了七殿下的嘲笑。
林蝶衣問道:“教主怎會比紅袖和紅綾來的還慢?”
“路上處理了一些教內事務,當時覺得毫無頭緒,現在看來,恐怕原因就是三方鎮!
一路打馬,來到一處院落之前。
有小廝從里面跑出來,段祥下馬后又勸道:“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從不后悔!绷值履芨杏X到傷口開始流血,但仍是堅持自己大步邁入正堂。
堂中端坐一人,一張國字臉,下巴上有三縷長髯,頗有些仙風道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曾想烏鴉竟是個女人。”
“不曾想武林盟主也是看不起女人。”
“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來看你怎么死在老夫手上的?”
“他們是來武林盟主如何敗于烏鴉的劍下!
“你受了傷,竟還敢口出狂言?”
“比這更重的傷我都受過,仍是可以完成任務!
“人命在你們這些敗類眼中便只是白花花的銀子嗎?”
“武林盟主非要置我于死地,難道我就不是一條人命嗎?”
“老夫是為民除害!
“你憑什么認定我就是那個禍害?只因為我殺過人嗎?死在你手里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你是不是也算禍害?”
“放肆,死在老夫手里的全是惡人。”
“我殺過的也都不是好人。”
武林盟主冷哼一聲:“說來說去,你是要老夫饒你不死。”
“不敢,盟主既然心意已決,請盡管動手。”
“你這性子老夫倒是有幾分喜歡,你若能僥幸不死,老夫可收你為徒!
“你真這么想嗎?我可在幾年前手刃了自己的師父!绷值戮剐α。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居然還笑的出。”
“師父……”段祥替她解釋道,“她殺了她師父是徒兒親眼所見,這其中確有曲折,也是她的師父咎由自取!
武林盟主的面色略有緩和:“你為何要說對自己不利的話,難道你覺得老夫不會殺你?”
“我只是說出實情而已,反正你也并不關心是何原因。如你們這樣的人,滿口仁義道德,抓到一個偷東西的小孩子,一定會送交官府,根本不會在意那個孩子是幾天都沒有吃東西,無奈之下才鋌而走險!绷值潞敛谎陲椬约簩λ妮p蔑與厭惡。
“休逞口舌之快,老夫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長袖一抖,露出一對雙鉤。
林蝶衣盯著那對雙鉤,使用如此不常見的武器,證明此人的武功絕對是相當厲害。況且自己從未遇到過用雙鉤的對手,不免有些躍躍欲試。
后院修了一塊面積頗大的練武場,周圍四個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兵器。
林蝶衣饒有興趣的參觀了一番后,走到瑹瑀瑄面前,接過他遞來的佩劍,摘去劍穗還給他:“濺了血就不好了!
他卻沒有接,握著劍鞘倒背雙手:“你要負責再把它掛回去!
“好。”林蝶衣輕柔一笑,將劍穗收入懷中。
七殿下看著林蝶衣向場內走去,著急的對瑹瑀瑄低吼:“你就看著她去送死?”
瑹瑀瑄沒有答話,表情很是平靜,韓野卻是看到他背于身后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雙鉤,顧名思義,頂端有一只大鉤,握手底部還有一只小鉤,勾鎖砍劃,進可攻退可守,極難練成,但練成后便可傲視天下。武林盟主能夠年少成名,并且不到四十歲便被推舉為了武林盟主,便是憑著這對雙鉤。
尖利的鐵鉤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目的寒光,林蝶衣手中的劍卻散發著柔和的光,如同它主人溫暖的笑。
一鉤一劍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左手的底部小鉤已經搭住了劍身,若不是林蝶衣及時將劍抽出,雙鉤鎖住劍身,極有可能被奪了去。
林蝶衣吃了虧,不敢正面交鋒,只能找機會從側面進攻,但受傷的右腿卻很不靈便。不過也正因如此,武林盟主放松了警惕,林蝶衣以右腿的傷上加傷為代價,在武林盟主的臉上留了一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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