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身上有我討厭的氣味。”
當陰惻惻的聲音傳入眾人耳朵的時候，沃克利瞟了一眼對方慘白且瘦骨嶙峋的臉。
即便早已熟悉那張不討喜的模樣，但對他的恐懼依舊在心中油然而生，他隱藏在寬大黑袍中的身體也打了個冷顫。
布尼安感受到左后方好友的恐懼，他的身體不自主地挪向左邊，將沃克利完全護住。他臉上掛著與之前截然相反的冷漠表情，語氣冷淡地回應：
“我們也同樣討厭一個整天冰冷且死氣沉沉的人，不，準確的說是一具尸體。”
里斯本用自己的死魚眼看向布尼安，對這個形容嗤之以鼻，臉上掛著不屑的笑容，對布尼安的妄言妄語絲毫不放在心上。
隨后他又將目光轉向站在最前面的丹妮絲，這個令所有人頭疼的女人臉上無悲無喜，穿著一襲藍色長裙安靜地站在客廳的門口。
“你的到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里斯本，好在我那細心的管家準備充分，要不然你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察覺到里斯本的注視，丹妮絲帶著標準的禮儀笑容，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原來事情這么巧，本來我今天也沒有這個安排，只是耐不住某人的極力邀請以及倍受我尊重的老師說服，我才勉為其難地過來坐一會兒。”
他聲音輕微，身上與沃克利穿著同樣的黑袍，只不過配上他死氣沉沉的氣質與令人生畏的臉龐，這一切在他身上此時顯得無比陰森。
“哼，一個來路不明的野路子巫師也值得你這樣推崇，真讓人懷疑他手上沒有你的小辮子？”
戲謔的語氣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還在客廳坐著的幾個人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就算有又怎樣？瘋婆子，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嗎？”
冷冰冰的語氣使沃克利背后生出冷汗，他此時竟有一種身處寒冬的感覺。
雖然里斯本的這句話針對的是丹妮絲，但他那侵略性的目光看向所有人，眼神里的威脅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目光所到之處，六人中有人笑，有人怒，有人低頭，有人昂首。屋子里的氣氛比之前更加凝固，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沉悶。
“小姐，晚宴已經準備好了，您的意思是？”
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話在里斯本身后響起，他收回不善的目光，恢復為平時的死魚眼，轉身向來人看去。
一名梳著黑色分頭中年男子表情一絲不茍地站在后面，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主人。
“現在什么時候？”
“差十分六點鐘。”
“唔，開始吧。”
話未落地，丹妮絲便轉身進入客廳，布尼安以及沃克利隨后跟上。他們在長桌旁很快找到屬于自己的座位，靜下心安然入座。
里斯本轉過身見此也不再廢話，兩腿緊邁繞著桌子轉了一圈，找到一個光線較暗的地方也安然坐下，與那三人的位置相距甚遠。
其他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瘋婆子和鬼人不對付早就不是私底下的傳聞，如若不是兩家長輩以及總督等人壓制，這兩個非得來一場騎士間的對決。
“不過若是兩家日后聯姻，那有他她倆人的臉色想必極為有趣。”
幾人作為家族長子長女，從父母身上他們自然能感受到家族聯姻所帶來的痛苦，但若是兩個死對頭最后走在一起，特別是兩個最不討喜的人，日后的談資只多不少。
不多時，在一排十多名下人的托送下，晚宴上所有的菜品一氣兒擺上長桌。
雞牛羊豬魚，炸煎煮蒸烤，配上常見的青菜水果美酒，一桌豐盛的肉菜就此呈現在眾人面前。一群年輕人坐在椅子上，一邊享受一邊竊竊私語分享趣事。
歡樂時光并不長，一道蓋過在場所有聲音的問題令全場寂靜。
“聽說科雷亞又要召集人手，你們打算出多少？”
一個坐在沃克利左手邊的身寬體胖的油膩中年男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嘁，我們為什么要插手總督的事情？他自己沒處理干凈的東西，還要輪到咱們擦屁股？”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停下手中分割牛排的動作，笑嘻嘻地看向發言人。
“喲，看來你已經有消息了，那就向大伙說說唄。”
“哼，那群攔道的土匪不過是十幾年前殘余的叛黨，這可是總督的私事，輪不到咱們擔心。”
十幾年前因為莫隆的繼承問題，現任總督的叔叔曾發起過政變，一度奪下莫隆城以及周邊大量地區，聲勢浩大。
但后來在總督舅舅的支持下，叛亂很快被平息。戰斗中叛亂首領被尚是少年的科雷亞殺死，其部下見形勢不利紛紛鳥飛獸散，四處奔逃。
“那確實沒有什么必要，大家”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點頭附和，此時卻有一道平淡的聲音打斷中年男人的話。
“手下的一些兵啊，就像一條狗，得時不時牽出去耗費耗費精力，要不然他閑著沒事只會沖你叫。”
中年男人看向最右邊飲酒的的布尼安，胖臉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問道：
“哦？布尼安大哥有何高見？”
布尼安放下手中的酒杯，笑容燦爛地說道：
“高見談不上，不過你就不想殺殺底下人的銳氣嗎？”
“我覺得偶爾出現的魚人已經夠他們受的了，不用再這么大費周章。”
“我說的可不是你手底的人。”
布尼安帶有玩味語氣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哈哈哈，他難不成還想殺咱們的銳氣？那真是太可笑了。”
中年男人突然放聲大笑，絲毫不認同布尼安的說法。
“我可不知道這種事情，但誰能保證總督不會這樣想呢。”
布尼安拿起酒杯，呡一口酒繼續說：
“不過聽說莫隆城里的老鼠突然又多了起來，甚至讓科雷亞都大為頭疼，不知道這件事是在坐的哪位大人的手筆。”
“嘁，他自己前幾年做的妥協，還能輪到咱們當替罪羊？”
“話可不能胡說，我還真不信在座的各位沒有一絲一毫的推波助瀾。沃克利，你來說一下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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