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們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她們是惡魔的化身，吞噬并殘殺其他的種族。有人看到過魔女生吃活人，有人看到過魔女用可怕的奧術屠殺了一個城鎮的平民，也有人看到過剛剛變異的魔女殘殺了養育自己多年的家人，曾經珍愛的丈夫和孩子！”莉莉安細數著魔女的罪行，每一條都稱得上觸目驚心，“從她們成為的魔女那一刻，就已經和所有種族為敵了。”
這么可怕的嗎？白夜聽的有些精神恍惚，從地球而來的他即便能迅速接受這些奇怪的設定，異世界必然無奇不有，可這么殘暴的種族還是第一次聽說。就算是成為真正的惡魔，除非喪失理智，否則她們真的可以對自己的親人，同族的族人下手么？
按照基本的倫理說，人的價值觀崩塌非常困難，如果是被奧術控制了倒是有這可能，但按照莉莉安和瑞特的說法，魔女完全便已經成為了新的種族。
一個與其他種族格格不入的種族。
白夜總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不對勁，魔女的殘忍似乎是整個大陸公認的，但這其中又有些怪異的地方，那奇怪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呢？
“莉莉安殿下，您親眼見到過魔女殺人么？”這時一直安靜不語的零忽然開口說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畢竟一直沉默的零看上去像是酒館的裝飾品一樣。
沒想到她會突然發聲，問的還是如此尖銳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白夜心頭最大的疑惑。
“這......我并沒有親眼看到過魔女殺人，實際上我根本沒有見到過真正的魔女。”莉莉安頓了頓，雙手捧著精致的玻璃杯面露疑惑地看向零，“但是魔女的邪惡是眾所周知的，這一點還需要去懷疑么？”
零沒有回答她，而是將視線投到瑞特的身上重復了同樣的問題：“瑞特少爺您呢？”
瑞特沉思了一下，回答道：“我和莉莉安殿下一樣，若是不算上在灼熱沙漠的那一個模糊的背影，我也沒見過魔女的真面目，更不用說親眼看到她們殺人了。”
這就是問題的根本所在了！白夜恍然大悟，從他們的話語中可以了解到魔女雖然邪惡可怕，但是很少會真正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就算有大部分也被捉進了魔女監獄里。
作為一名曾經的地球公民，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中生活過的白夜自然清楚輿論的可怕性和恐怖的傳播速度。無論如何，他都難以接受同類相食的事情，畢竟這里依舊是文明社會。
“所以，殿下和瑞特少爺對于魔女的了解全部來自于典籍、民間傳聞、教廷的傳教課以及一些類似的傳說，對么？”零的語氣越來越陰冷，白夜還沒聽到過女仆這種冰涼的語氣。
“你在質疑殿下嗎？！”一旁的女仆長終于忍耐不住了，她邁出幾步來到零的身前，居高臨下的斥責道，“不過是一介平民，你的主人沒有教導過你女仆基本的禮儀么？”
“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和女仆應當遵守的禮儀并無關系。”零輕輕一笑，并沒被女仆長的話給惹怒，“在我們界定他人善惡的時候，難道不應該以親眼所見為依據么？”
女仆長冷笑了幾聲反駁道：“邪惡就是邪惡，無論外表披上多么華麗的偽裝，骨子里依舊是最令人厭惡的東西，就好像你穿著看似漂亮的女仆裝，卻掩蓋不住你內心的無知與膚淺。”
說完這句話，她還揚起頭看了眼坐在莉莉安身前的白夜，這些自以為是的平民永遠無法理解貴族們的思想，因此他們才只能成為貴族們的工具，永遠生活在王國的最底層。
“這種言語就是女仆禮儀的體現嗎？如果確實這樣，我還是希望我的女仆不要學會什么辣雞禮儀為妙。”對方辱罵零，這一點白夜絕不能容忍，即便她有一只手指就能捏死自己的力量，他也不會允許對方在自己面前辱罵零。
“呵呵，主人和下人一樣的無知！看起來館主大人也認為魔女邪惡論是錯誤的咯？”
“夠了！請不要再說了。”莉莉安實在坐不住了，她滿懷歉意地看著白夜，然后瞪了眼女仆長，“抱歉，館主大人，她的性子就是這樣，還請見諒。”
白夜偷偷看了眼零，后者依舊站在吧臺，鬼面具下的面容看不真切，想必也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吧。和芯片說的一樣，零根本不是人類，她似乎連正常的情感都沒有，有時冷淡的和冰山一樣，有時卻又會對白夜非常毒舌。
“沒關系，這和殿下您無關。不過說回剛才的魔女邪惡論，實際上我確實對這個觀點抱有保留意見。”白夜把玩著玻璃杯，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和他們交流，“如您所見，我和我的女仆基本一直呆在自由者酒館不怎么外出，關于許多大陸上的傳聞都不甚了解。為什么你們會對素未蒙面的魔女抱有如此大的敵意呢？”
“這很奇怪么？千百年都是如此啊。教廷、各個種族以及許多的勢力都將魔女定為最邪惡的存在，永恒的敵人，這難道還不具有說服力？我有一個朋友，她親眼見到變成魔女的妹妹殘忍殺害了父母，最后要不是被及時抓捕送進魔女監獄，我的朋友可能也會被她殺死吧。”說起這個女仆長一臉憤恨，顯然她和這個朋友的關系非常密切，眼中對于魔女的痛恨也十分明顯。
親眼所見么？實際上白夜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宗教的輿論控制，即便在這樣的異世界，沒有非常迅捷的通信手段和便利的交通，信息和輿論依舊是掌握在強大的勢力手中的。但如女仆長所說，除了教廷，其他所有勢力幾乎都和魔女敵對，這就值得玩味了。
所有生物的天敵？自己要接觸的究竟是一群多么可怕的怪物啊。白夜撇了撇嘴，他希望這只是教廷的一面之詞，但看上去這些傳言會有一大部分是真實的。
“即便如此，我依舊保持著我的觀點。在沒有親眼所見前，我們不可以妄自評判任何事物。”白夜悠悠說道，他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地球的教育雖然讓人痛苦難受，可對于三觀的塑造卻異常有效。
“大自然給了我們一雙明亮的眼睛，不是讓我們去從事物的外表評判它的優劣，而是去仔細分辨其真實的內在的東西。”
“而所謂的魔女，在沒有判定她們真正罪無可恕時，她們也擁有與我們一樣平等的人權不是么？”
莉莉安三人包括零都震驚了，尤其是他們三人面露驚愕的表情，被白夜的一席話給深深震撼到了，人權？他是想說那些賤民和尊貴的王女一樣平等么？
女仆長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在大笑一通后用極為悲哀的目光看著白夜拋下一枚金幣——遠遠超出一杯泡沫咖啡的價值。
“希望您能在親眼見到魔女的時候也可以和她們友好的談論人權問題。”女仆長嗤笑著和一臉復雜的王女從次元之門離開了。泡沫咖啡確實美味，不過這個奇怪的館主......
莉莉安還是禮節性地對著白夜笑了笑，她在菜單上看見了酒館每十天開啟的提示，期待著和這位館主的再一次相遇。
“謝謝您的招待，十天后我還會再來的，祝您好運。”瑞特也坐不下去了，在他眼里館主神秘而強大，加上這番驚人的言論，足以被記錄進他的探險手記里，當然還有美味的冬泉酒與火歌漢堡。
白夜微微點頭，目送瑞特離開，心里卻是想著魔女的問題。
邪惡的存在？究竟真相如何，未來必然會揭曉，他期待著與魔女們相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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