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坐在馬車里，看著身邊的芬里厄興奮的抱起被精心包好的寒霜重劍，她捧著重劍像是孩子拿到了一個愛不釋手的玩具一樣，恨不得在這里用力的揮舞起來。

    “清洗干凈，赫爾大人。”芬里厄目前能比較連貫說出的音節就是“赫爾大人”這個詞，赫爾還記得當初教她識字時的痛苦，即便她用盡各種辦法，這只小冰狼依舊無法學習好人類語。

    而在王都公學里接觸過不下百種語言的赫爾覺得人類語是相對最簡單的語種。

    不過芬里厄能把自己的名字記住，這讓赫爾分外感動，她用帶著慈愛的眼神看著芬里厄，興高采烈的小冰狼輕輕甩動著寒霜重劍，包裹的獸皮紛紛滑落，突然從中跌落出一個黑色小包裹。

    坐在白夜懷里的小小蘿莉斯庫爾身上柔順的藍色毛發忽然豎起，“咿呀咿呀”叫了幾聲，拉住白夜的衣角想讓他去把小包裹撿過來。

    看著斯庫爾嘩啦啦留下的口水，白夜無奈的一笑，剛要伸手，赫爾卻先一步拿了起來。

    她面帶警惕，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裹，然后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從里面傳了出來。

    “嗷嗚”斯庫爾伸出小手要去夠赫爾手里還帶有溫柔的白面包，芬里厄也停止了揮舞寒霜重劍，眼睛發光的看著這些食物。

    “咕嚕嚕”

    不知道誰的肚子先開始不爭氣的叫了。

    一定是墨菲斯的小心思。白夜無奈的一笑，朝著赫爾點頭。

    赫爾取出一塊白面包，輕輕撕下一條放在嘴里細細嚼了嚼，感覺沒什么問題后她才把白面包取出幾塊分別分給芬里厄和斯庫爾，然后她把還裝有大半的包裹遞給了白夜。

    “你們吃吧，我在宴會大廳那里吃過了。”白夜搖頭，把包裹塞進了斯庫爾的懷里，開心的小小蘿莉用耳朵蹭了蹭白夜的胸口，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還不時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看她樣子倒真的是餓壞了。

    有了東西吃，這對冰狼姐妹暫時消停了一些，馬車在雪地中速度緩慢卻平穩的前進著，一陣陣寒風從縫隙里穿過，像是鋒利的小刀一樣切割在他們的身體上。

    赫爾用手撩起覆蓋小窗的紅布，漆黑的夜空，黯淡不明的月光下雪花一片片墜落，馬車悠悠轉彎，那座宛如巨無霸的城堡宮殿漸漸和那些燈火一樣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然后是漫天的白雪。

    城堡宮殿如同童話傳說里的神秘之地一般慢慢遮住了它的真容。

    “呵。”赫爾輕輕呼出一口熱氣，身心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緊接著一陣陣被壓抑許久的疲倦感不斷的涌上身體。

    她們真的出來了，原本以為就會這樣死在這里，但命運有時便是這么的神奇而充滿魅力。

    “你到底為什么要救我們？”赫爾看向那個溫柔撫摸著斯庫爾小腦袋的少年。自從知道他就是那個神秘的酒館館主后，此刻的白夜傳遞給她的感覺越來越接近那個不可捉摸的人，身上沒有絲毫令人厭惡的貴族氣息

    她對這種氣味異常敏感與熟悉，畢竟曾經的赫爾也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白夜確實不一樣，他的身上沒有一點那種味道，和赫爾迄今為止見過的任何貴族都不同，非要說的話，他更像是赫爾曾在魔女眷屬工會里看到過的一些人。

    強大，自信，神秘卻不讓人感到厭惡。

    “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為什么”白夜微微一笑，“這其中有非常多非常多的原因，我們可以回酒館慢慢詳談。不過你如果感到心里有負擔或者疑惑，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想雇傭你們。”

    “雇傭我們？”赫爾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我我聽說過你的特殊癖好，我一開始以為你救我們是為了但當我看到那個魔女時，我反而覺得相比較她，我們在某方面應該是不值一提的。而且憑借你的能力要使我們屈服應該不會太難，沒必要這么拐彎抹角。”

    “難道你真的打算雇傭我們？雇傭幾個可能麻煩遠大于收益的魔女，幾個根本派不上太多用處的魔女。”說到后面這句，赫爾明顯有點不甘的垂下了頭。

    是的，她們擁有強大特殊的能力卻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自從和芬里厄她們認識以來，赫爾連保證她們的食宿都做不到。

    如果當初不強勢要求和白夜打賭的話，她連獲得物資資助的機會都沒有。

    “我希望你能收回剛才的話，赫爾小姐。”白夜抬頭，目光如炬，一臉正色的說道。

    “誒？”

    “首先，我不覺得你們的麻煩會大于收益，而且我也有足夠的信心去處理你們可能帶來的麻煩。其次，你們不必這么妄自菲薄，曾經有一名奧術師跟我說，你們是擁有足以媲美神靈力量的女神。對此，我深表贊同。”白夜笑了笑，先借用一下亞斯蘭的形象吧，要想消除對方的自卑與戒心，這種吹捧必不可少，“他可是一名非常偉大的奧術師。”

    “女、女神？居然會有奧術師對我們有如此高的評價。”赫爾的臉頰迅速緋紅，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被人夸獎吧。

    “沒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因此我決定雇傭你們幾人來到我的酒館工作，工作內容以及具體事宜到酒館都可以詳談，當然你們可以拒絕。我能隨時將你們送到想要去的任何地方。”白夜盤算著如何勸服她，只要赫爾同意，另外兩個就不是問題，“不過在此，我還是想發自內心的邀請你們，為我打工吧！魔女們！”

    哇，這么羞恥的臺詞還是說出來了！白夜感覺渾身都起來了雞皮疙瘩，不過心情卻是異常舒暢啊。

    “據我所知，幾名宮廷奧術師或者一支精銳的軍隊這樣的勢力更受貴族們的青睞，即便是自由度極高的自由者和冒險者也有不少價值。你難道不清楚，雇傭魔女可能帶來的危險以及高昂卻可能無法回收的成本么？”

    赫爾看著他，曾經受過的良好教育讓她比半吊子半夜更理解貴族體系的核心，她隱約猜到白夜有著發展勢力的想法，那雇傭魔女可能是最糟糕的一步棋了。

    “至少他們不會幫我分析成本問題。”白夜笑了笑，迅速使用嫻熟的叉開話題技能，“好啦好啦，你不用急著答復我，等到了酒館再說唄，就算要走，我們也必須經過酒館。對了，你和芬里厄她們似乎認識很久了，其實我對魔女們是怎么變成這樣的，還有你們平時的生活挺好奇的，能說說么？”

    “如果你想聽的話，自然可以。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赫爾揉了揉芬里厄的腦袋，后者抬起頭沖她咧嘴笑了笑又繼續啃起了面包，“我記得大概是一年前，那時我還是一名貴族小姐，呃，你應該聽到了，斯嘉麗蘭多夫是我的真名，當然我本人已經忘記了。”

    “具體的過程我完全忘記了，我的記憶是從覺醒后的第一天開始的，腦海里有一個非常溫柔的聲音跟我說我叫赫爾。而我清醒時正被父親按進了棺材中，他、他想把我直接封死在棺材中。我拼命掙扎卻無法擺脫束縛，無論我怎樣用力哭喊求救，父親仍舊鐵青著臉狠狠的為棺材敲上一根根粗壯的鐵釘。”

    “我記得他說的最后一句，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該死的魔女！，當時我的心都涼透了。過了許久，我聽到沙子泥土灑在棺材上的聲音，慢慢絕望了。就在我迷迷糊糊覺得要死了時，仿佛有什么東西從我的身體里沖了出去。”

    赫爾忽然停頓了下，然后攤開右手掌心，一柄造型奇特的黑色利刃緩緩顯現，就這么凌空漂浮著。

    “這些小家伙們幫我打穿了棺材，然后我獲得了新生。”赫爾用左手輕輕撫摸著利刃，看上去鋒利的刀刃卻不會割傷她細膩的皮膚。

    “等等，小家伙們？”

    “是的。”赫爾似乎猜到他會這么問，右手打了個響指，然后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柄黑色利刃一陣扭曲，然后變成了一個長相可愛，有著長長尾巴和小角的小惡魔。

    它居然是個生物！

    “警告！宿主附近出現不明生物，暫時無法解析，請謹慎對待！”芯片馬上傳來警告語，而白夜早被眼前的小惡魔給震驚了。

    “這、這是惡魔么？”白夜好奇的問道，想要伸手去觸摸卻又不敢，而且他還沒靠近，小家伙就開始張牙舞爪了。

    不過當它看到斯庫爾留著口水的樣子迅速躲到了赫爾的發絲間，變作了瑟瑟發抖的模樣，看來是斯庫爾給它們留下過不好的印象。

    “準確的說我也不知道它們是什么，甚至連是不是生物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操縱它們變形，同時它們也只聽命于我。”赫爾溫柔的撫摸了著小惡魔，小家伙“嗖”的一下在空氣里消失了，“我還能將它們隨時藏進身體里，或者說，它們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看來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但這卻讓白夜有了極大的興致，魔女似乎遠比他想象中要神秘莫測的多啊。

    “先繼續說回我和芬里厄她們的相遇吧，我記得是我從棺材里出來的第一個月，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然后不知怎么就進入了一家酒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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