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列伯伯，您之前說，您是一名海盜？”白夜在與這位老者約定好初步的計劃后開始對他的過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是那種在船頭懸掛骷髏旗，到處在大海上肆虐的航海士？”

    “哈哈，什么骷髏旗，我敢打賭你一定是那些小故事聽多了。自從各個海域都開始有人族勢力接管后，那些靠劫掠為生的海盜一個個都消失匿跡了。”安格列大笑著解釋說，“要不就是憑借精湛的航海技術和知識以及廣闊的人脈成為了人族勢力的一員。像我這樣的可不在少數哦。”

    安格列開始向白夜敘述那段也算輝煌的過往經歷，他也曾是海盜王海爾“遠征者”號上的一員，不過在幾年前就脫離出來組建了自己的船隊。

    在海盜們大批被招安時，他依靠大量的金錢賄賂混到了風雪港港主的職位，和莉莉的媽媽也是在那個時候相識的。

    在最后一次航行時，他的船隊意外遭遇了突降的暴風雨，船只觸礁后紛紛損壞，莉莉的母親也在那場海難中喪生，唯一幸存的安格列也永遠無法站立起來。

    從那之后，安格列便悉心管理風雪港，不再隨船隊出海，也嚴禁本港的船只離開香蘭海進入風險重重的無盡海域他的船隊當初就是在無盡海域和香蘭海的交界處遭遇暴風雪的。

    在無盡海域生活著無數各異的海族，有的強大到能呼風喚雨，操縱天氣，而它們無一例外對人族分外厭惡，不少海難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強大的海族。

    說到子女，安格列的神色再度暗淡了下去。他一共有十二個子女，然而現在只剩下年紀最小的兒子阿德尼斯和稍大一點的女兒莉莉，其他十人都先后喪命在大海里。

    不知是身為海盜的宿命還是流淌在骨子里傳承的天賦，他的孩子們無一例外都對大海驚人的癡迷，成年后一個個都離開了風雪港不是加入海賊團就是成為冒險者出海，最后的結局也都是命喪大海，魂歸海域。

    因此剛滿十六歲的莉莉開始逐漸對出海產生興趣后，安格列惶恐不安，嚴禁女兒接觸任何關于大海的東西，連她想要去雪漫城公學修習有關航海學的知識都被直接否決了。

    “這大概就是海盜們的宿命，我們無惡不作，報應也在晚年時接踵而至。我的許多老兄弟最后過的都不好，比起他們我可舒服多了。”安格列嘆了口氣，看向和芬里厄坐在一起的莉莉，“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會太多，因此迫切希望幫莉莉找到一個好丈夫，讓她這一生過得幸福美滿就可以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白夜這么想著，子女們往往不懂父母內心的憂愁和顧慮，也許在莉莉眼中，父親是個老頑固，死也不讓她和哥哥姐姐們一樣出海，實在讓人沮喪。但從白夜的角度看，安格列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甚至沒有顧慮女兒的內心想法就急著把她托付給自己，這樣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起海盜，我認識一名叫做亨利的老伯，他曾經也是遠征者號上的一員，可惜前段時間喪生在了格林小鎮的雪崩之災里。”白夜輕輕嘆氣，關于無惡不作的海盜普遍信奉宿命論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當初的亨利老伯也不是如此么？

    “啊，那件事我聽說過。老亨利當初和我還一起擔任過海爾大人的副手！”說起海爾，安格列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敬佩之色，他緩緩舉起酒杯肅穆道，“身為大海的兒女，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白夜和他碰了碰酒杯，飲入嘴里的酒味苦澀卻仿佛帶上了大海特有的氣息。

    “你的女仆很漂亮，也很迷人，不過貌似還少了一位。”安格列看了看被人群圍堵的墨菲斯和與莉莉一起大吃大喝的芬里厄，“而且這幾位看上去都不像是普通人類。”

    “妮克斯那家伙總是閑不住，放心，她不會給您帶來困擾的。”白夜微笑，“這種贊美的話您今晚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不過還是得多謝您的贊美。”

    “白夜，迷人的東西固然美好，但她們還有另外一面不可忽視。”安格列看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那些毒藥往往也是美味。”

    白夜明白他是在暗指自己豢養魔女的事情，一般的貴族養著幾名魔女作為玩物并不少見，但玩火的例子比比皆是，而白夜顯然是其中玩的名氣最大也最過分的那個。

    對于他善意的提醒白夜微笑著回應了，不過心中卻是不以為然，論及魔女，這個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像他這樣和她們建立起如此深的羈絆。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兒子，這小家伙整天嚷嚷著要去王都的騎士學院修習，你幫我好好打醒他。”安格列臉上充滿了溺愛的笑容，他朝著對面的人群大喊道，“阿德尼斯，快過來這邊！”

    “是，父親大人。”稍顯稚氣的聲音從人堆里傳出，一名英氣勃勃的小少年穿著修身武士服，挎著一柄西洋劍朝他們走來，他繼承了安格列金發碧眼的特征，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卻已經有了迷倒不少少女的資質。

    “白夜，容許我鄭重的和你介紹一番，我的小兒子，阿德尼斯巴德斯，十二歲。”安格列將阿德尼斯拉到身邊，頗有一種托付給白夜培養的意思。

    “您好，尊貴的男爵大人。”阿德尼斯微微欠身，高傲而又不失禮數。

    對于這種小屁孩白夜有的是辦法應對，他伸出手友好地和阿德尼斯握了握：“白夜利維爾，很高興見到你，阿德尼斯。”

    兩人見面是安格列有意的安排，這之后阿德尼斯很乖巧的站在一邊聽父親和這位大哥哥聊天，他們的談話內容包括天南海北，讓從未離開過雪漫境的阿德尼斯大開眼界，一下子就對這位口若懸河，貌似無所不知的大哥哥產生了無比的敬佩之意。

    “您的意思是我們所在的世界是球形的？這聽起來很像那個自然學派的論言，與教會傳播的神學完全不同，不過您列舉的例子極有說服力，難道教會真的是錯的么？”阿德尼斯發出由衷的贊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白夜獨特的科學理念對這名還沒形成固化思維的小少年帶來了不小的沖擊，他還不知道安格列對自然學與神學的看法，為了不再繼續這個有些敏感的對話，他巧妙轉移了話題。

    “實際上誰對誰錯并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要有一顆時刻懷疑一切的心，那才是使自己進步的核心所在。”白夜輕笑，忽悠這么一個小少年他還是綽綽有余的。

    安格列顯然對他的機智轉變也頗為滿意。

    “是！”阿德尼斯重重點頭，忽然把目光瞟向了和姐姐坐在一起的芬里厄，“那、那個，請問您的女仆是一名職業者么？”

    “呃，算是吧。”白夜考慮了下，芬里厄論戰斗力甚至可以媲美一名騎士，說是職業者沒毛病。

    “太好了！她背著這么大的重劍，一定是名用劍高手，請問能讓她指導一下我的劍術么？”阿德尼斯臉色微紅，輕聲詢問道，“實際上，我馬上會去參加騎士學院的入門測試，對于劍術這一塊”

    “阿德尼斯少爺，那種野路子的劍術恐怕對您的修習沒有太大幫助，貴族劍術才是您進階騎士的標準。”沒等白夜回答，一個刺耳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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