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女兒，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恐怖伯爵玩味般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臉上充滿了莫名的笑意。

    威廉姆森小姐身體在微微顫抖著，她向前邁了一小步，用細若蚊鳴的聲音輕聲說道：“父親大人，我......”

    “什么？”恐怖伯爵彎腰。

    “噗嗤”

    一柄尖銳的匕首從他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威廉姆森小姐雙手顫抖著，抬起的臉頰上卻滿是狂熱和欣喜，她看著匕首沒入對方的心臟，這個位置她再熟悉不過，絕對不會錯！

    身后的白夜朝后稍微退了幾步，目光閃爍了一下。

    轟隆

    忽然一聲悶響，緊接著大地發生了一陣劇烈的震動，宛如地震來襲。

    他看到整個恐怖城堡開始急劇晃動，一種細密低沉的嗡嗡聲鉆入白夜的耳朵，頭皮隱隱發麻。

    撕拉！

    恐怖伯爵身上的燕尾服被急速膨脹的身體直接撐破，隆起的胸肌和健碩的肌肉充滿了暴力美感，他的皮膚變得黝黑無比，上面布滿了古怪的鱗片，一顆腦袋就像是西瓜一般“嘭”地爆開，從里面鉆出了一個猙獰的惡魔頭顱。

    一對足以遮蔽白夜視線的肉翅從他的背后生長而出，肉翅微微扇動，站在他面前的威廉姆森小姐像是被什么東西打中，整個人橫飛出去，落在了白夜的身側。

    “吼”

    人形惡魔撲騰著背后的肉翅，直接躥飛到了半空之中，胸口的匕首鑿早已脫落落在地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原狀。

    ......

    “呼呼......”白夜從沉睡中驚醒，渾身是汗，嘴里還念叨著“墨菲斯”，過了許久才慢慢緩和過來。

    頭頂傳來一陣陣舒爽的暖意，克拉蘇滿是皺紋的手掌慢慢移開，輕輕嘆了一口氣。

    “教父......”白夜抬頭看他，老人的眼中充滿了悲憐，雙手無意識地撫摸著桌上的圣典和教會福音書，隔了許久才微微點了下頭。

    最后的畫面定格在那頭不知名惡魔朝自己噴出一口火焰的瞬間，他知道前身的記憶在這里就中斷了，兩人已經合二為一，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白夜。

    “那是什么？”他問道。

    “惡魔。準確的說是居住在利維坦大陸的高階種族惡魔族。”他沉吟了下，徐徐說道，“所有種族被細分為高階、中階和低階，高階有七大種族，他們往往自己就盤踞著一整塊或者至少半塊大陸，而人族是唯一的低階種族，全部定居于黯雅大陸。所謂的界壁是各塊大陸的分割界線，而且黯雅大陸和其他大陸的界壁是幾乎單向性的，我們可以通過奇跡之物去往他們所在的大陸，反之則幾乎不成立。”

    “教父，我想去看看燃燒石碑。”白夜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克拉蘇點頭，瞥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利維爾公爵，帶著他走向門外。

    ......

    燃燒石碑位于圣殿堂的最底部，通往它的螺旋樓梯外用人類語豎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面寫著“禁地勿入”的猩紅大字。

    克拉蘇一邊帶著他向下走一邊緩緩說道：“孩子，我們的命運早已被注定好，當你義無反顧選擇某條道路的時候，便再也沒有辦法去重回那個最初的分岔口。”

    白夜沉默不語，從他回到圣殿堂后，這位和藹的老人似乎就一直竭力引導著他往另一條道路行走，但他無法做到，即便最開始心里還有一絲疑慮，但正如他們所料，在記憶整合之后，他的心中再無疑惑。

    要他放棄所有人跟隨克拉蘇，遠離紛爭漩渦，他辦不到。

    白夜的身上不僅僅肩負著利維爾家族，他還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的領地，一群與他簽訂了各種契約的魔女女仆。

    他是放不下這些的。

    “走下去就是深淵，就是地獄，回頭就能獨善其身。可教父，我聽聞真正不認同自己命運的人，即便是在知道反抗無效時，也要努力去爭這一口氣。”白夜搖頭，再次回絕了教父的好意。

    老人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帶著他走向地下。

    圣殿堂的最底部和上面的大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有神圣肅穆的氣息，沒有明亮寬敞的建筑設施，恰似一個光明，一個黑暗，仿佛兩個極端，讓人感受到極大的震撼。

    兩旁的火把熊熊燃燒著，提供著僅有的熱度，地下的空氣比較潮濕陰寒，地面角落甚至還有苔蘚生長。

    白夜一眼就看到了傲立在不遠處的超大型石碑，仿佛是從大地中破土而出的一般，石碑顏色偏暗，上面布滿了各種怪異的紋理還有各個家族顯眼的族徽，白夜很快就找到了屬于利維爾家族的紫色薔薇花。

    碑如其名，底下有著奇異的紅色火焰在熊熊燃燒著，石碑上刻著三十個“位置”的排名，很多家族的名字白夜并沒有聽說過，他看見利維爾家族位于第二十一名，根據燃燒石碑對各個家族的評估，名次會隨時產生變動。

    而知曉這件事情的三十個家族之間的博弈才是最大的權力紛爭漩渦，其他家族不會有資格知道，榜上的他們也不太可能愿意引入新的競爭對手。

    值得一提的是，在倒數十名里，奧克萊斯王國足足占據了四個名額，包括利維爾家族、杜奧家族還有其他兩名公爵的家族。

    即便整個奧克萊斯王國擁有最多的十一個“位置”名額，其他人類勢力的大家族也不容小覷，只是像凱恩斯家族、蘭多夫家族、奧克萊斯王室還有曼卡頓家族這種顯赫勢力在燃燒石碑上的排名極高，非常顯眼。

    燃燒石碑前站著一群身穿月白色教服的神職人員，白夜甚至看到了一名繡有“iv”字樣的老人，他手里拿著一根璀璨的權杖，正對著前方默默低頭。

    “vi”級的大神官海莉也身處其中，從這些神職人員的裝束和級別看，幾乎整個奧克萊斯圣殿堂的最高層都圍聚在了這里。

    連克拉蘇也愣了下，想來是沒料到這里會突然聚集那么多的教會高層，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所有人視線的集中處，他們都對著中央燃燒石碑前的一名灰袍少年低頭，少年仰頭看著前方的燃燒石碑，沒有說話。

    白夜注意到這個與眾不同的家伙身上的灰色教服領口處繡著“iii”的字樣，克拉蘇先前跟他說過，除了掌管整個大陸的教會總部，其他各個人類勢力里的分部神職人員最高級別為“iv”的主教。

    而“i”、“ii”、“iii”這三個頂尖級別只存在于教會總部中。

    難道眼前的灰袍少年是從教會總部過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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