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梁真君的武斷和強勢,歸無咎思索有頃,平靜的道:“只怕貴宗天算書演算出的結(jié)果,未必準確。”
此言一出,不但是梁真君、容真君,就是簡沈二位真君,都是臉色微變。
幾位真君搖了搖頭,歸無咎此言形同撒潑混賴,心中瞬時將他看低了一等。
梁真君正要相斥,付真君一揮袖,道:“你有甚依據(jù),不妨講來。”
歸無咎從容道:“剛才在蓮臺之上所經(jīng)歷的一切,正是無咎未來修行的預(yù)演。其中精微之處仿佛真實,與我百年來的切身經(jīng)驗完全相符。藏象宗天算書,自然不是徒有虛名。”
但是歸無咎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這一百余年的演算之中,在下功行之進益,卻只是通靈顯化真形圖的修行過程,未涉其余。”
簡真君略微抬頭,沉吟道:“除卻越衡至法,難道你還兼修旁門功法不成?九宗法門并不相通,就算是我藏象宗二相生化玄機秘指包容萬有,別家修士若要借鑒參悟,也是元嬰境之后的事情。”
“至于你一身魔道功法,無論高明與否,恐怕于蘊養(yǎng)寶器一道更非所長。”
歸無咎鄭重道:“非也。在下所行天人立地根道途,眼下緣法、實證、演算三關(guān)萬事具備。若此道走的順利,依道術(shù)相須之圭臬,神通到了極高境界時也可反補一身功行。到時候蘊養(yǎng)精斛之期提升三年五載,并非難事。”
沈真君身軀微微前傾,似乎有些意動。
容真君漠然道:“歸無咎,言過其實了。所謂道術(shù)相須,秉承的是強濟弱,弱附強的道理。要想促進功行進益,那你在神通法門上達到的高度,豈非還要更勝過九宗真?zhèn)魃戏ǎ烤退闶巧耢`之資,要做到這一步,沒有三五百載,也斷無可能。”
沈真君力爭道:“容師兄何必輕下斷語。給他一個機會又如何?吾等所慮者,無非是兩人用到那物的時間相距百余載,處理不當,有兩頭落空之虞。若是六十年后讓歸無咎再試一次,卻于此無礙。”
“按先前所算,歸無咎成丹六十年后,將精斛煉化升品需一百二十四載。六十年后驗證一次,若是果能提前一年半載,便證明他所言非虛。”
只是沈真君此言既出,四位真君俱一言不發(fā),無有一人附和。
容、梁二位真君也就罷了,付、簡二位本是動門中人,先前也一直和沈真君意見一致,此時竟也一言不發(fā)。
沈真君望向付真君,道:“沈某以為”
容真君打斷道:“沈師弟。饒上三十載,已經(jīng)是大大的寬限。既然不成,就是天意如此。豈可再得寸進尺?”
“就算果然在一百二十載內(nèi)煉成精斛,剩余八十年內(nèi)成就元嬰,誰敢保證他一定能夠做到?”
簡真君嘆了口氣,袖中掏出一物丟在歸無咎面前,似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圓盤。道:“歸無咎。走之前可持此令符到巫山庫府自行挑選三件寶物。也算圓了你與我藏象宗這份未成的緣分。”
數(shù)息之后,付真君一掐訣,身影再化醇白,渙然一散,一道耀目光華閃過四周,頃刻間就從圓臺之上消失。
簡真君、容真君等人亦一一作法,高臺之上登時人去樓空,只留歸無咎一人形影相吊。
歸無咎上前幾步,安坐石臺之上,雙眸凝視遠方。
他自然不是稍遇挫折就黯然神傷之人,只是此時來的太過突然,雖看似緣起于藏象宗動、靜二門之爭,但細細推敲,有許多殊不可解之處。
非得將前因后果捋順不可。
其一難解者,元玉精斛,乃是越衡宗苦心孤詣十余萬年以上的寶物。此物一旦被一人煉化,便再也不復(fù)宗門所有。若自己不能得證道果,等于十余萬年、無數(shù)人力物力盡付流水。
越衡宗將元玉精斛交給自己,乃是冒了大風(fēng)險的,作出這個決定,更是以和藏象宗已經(jīng)商議妥當、承諾換取神物為前提。
如今藏象宗單方面毀諾,導(dǎo)致越衡宗謀取荒海礦脈的萬年謀劃付諸流水,可是一件大大得罪人的事。縱然藏象宗實力較強,地位主動,但兩宗本為友盟,若要修復(fù)關(guān)系,所付出的代價也決然不菲。
其二難解者,他歸無咎,乃是越衡宗、藏象宗一方對付軒轅懷的絕對倚仗。藏象宗舍卻自己另外推出一人,就算臻至圓滿之境,也必定不是軒轅懷的對手。靜門諸真,就算真的利用大勢逼迫動門一脈妥協(xié),所要爭的也不過是宗門之內(nèi)的利益分配。
一旦宗門頹敗,這種內(nèi)耗又有什么意義呢?
歸無咎突然發(fā)現(xiàn),由于自己對于九宗秘辛了解甚少,在信息不足的前提下,難以做出準確判斷。
最關(guān)鍵之處在于五百年一屆的九宗法會。歸無咎只知這是成就真君大能之會,迄今已延續(xù)三十六萬年。而四百年后的這次大會,卻是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次,或許是舊時代的終結(jié),新時代的開始。
往常的五百年會,最后的勝者多半只是一人。而四百年后的最后一會,所能成就的似乎至少也有數(shù)位。但排名先后,似乎于個人、宗門的命運也深有影響。
辰陽劍山、藏象宗等各自劃分陣營的根本分歧是什么?五百年后最終勝者有何利益?勝負關(guān)鍵在于何處?只在于最終拔得頭籌之人嗎?若是如此,藏象宗又怎么會棄自己而不用?若并非如此,另外的玄機著落何處?
對于這些問題,他并不能準確回答,因此自然不能了解動、靜二門行事的依據(jù)和底牌。
更有一事在歸無咎心中揮之不去。
此次紅云小會一行,自己幫助杜念莎獲得秘境第二層的極品玄種,對于藏象宗而言可是一件不小的人情。
當日杜念莎在九周半山試煉,以她原本的功行,乃是止步于九層終點的三步之前。正是由于那極品玄種將四行相生之力推動到極致,才使得杜念莎走到終點。
這意味著杜念莎在結(jié)丹之前真正無有欠缺,保留了金丹境之后再進一步的機會。
對于此事,杜真君不當沒有絲毫表示。
若是其與自己原本便不對付也就罷了,偏偏杜真君原本正是“動門”的主事者,越衡宗諸真之友,一力促成自己加入藏象宗之人。
正在凝神思索時,青石臺正中心再度化作一汪綠泉的模樣,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之力發(fā)散開來,一個恬靜明澈的聲音從中傳出,仿佛看穿了歸無咎此時心中所想:“進來吧。可以解決你的全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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