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寰宗。
元方造訪幽寰,已是三月過去。
薛見遲聽明其稟告細(xì)微,甚是看重,終于定下決策。
此時這一方淺綠水面之上,頗有玄機(jī)。
那水象看似活潑已極,勝似再清醇不過的山泉。但是恍惚之間,又似乎凍結(jié)一團(tuán),凝成一塊碩大無比的堅冰。
忽然,那水勢汩汩上涌,觀其形貌,似乎像是凸起的九個小山頭,高約百丈有奇。
九座水柱之上,一陣恍惚,各自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
神采殊異,自非俗流。
籠結(jié)成陣,顛倒主客的凌然異象,立刻烘托出來。
居中正位的,正是本地地主,幽寰宗掌門薛見遲。
左右兩側(cè)者,分別是辰陽劍山蒲方輿,原陸宗端木臨
再依次向外者,是藏象宗杜明倫,越衡宗寧中流
真曇宗付蕭山,四御門閭虬顏
縹緲宗施鳳楠,盈法宗司夕夜。
九人落定之后,各自見禮。
只聽端木臨高聲言道:“不知薛掌門此番如此大的動靜,所為何事?符書往來也就是了,非得面議不可?”
其余諸人,雖未發(fā)問,但是一齊望向薛見遲,顯然征詢之意相同。
薛見遲不緊不慢的道:“妖族有天外之客降世,意欲對我九宗不利。薛某召集同道,正是為了議一議應(yīng)對之法。”
旁人尚未回應(yīng),端木臨已哂笑道:“就為了此事?若某并未記錯,辰陽劍山、越衡宗、縹緲宗三家,已將此訊息傳遞諸宗。若敢來犯,定教他有來無回便是。”
蒲方輿、寧中流、施鳳楠三位上真,一同頷首。
薛見遲卻怡然自若,道:“我幽寰宗別有蹊徑,只怕知曉之事,較諸位為多。再說,容某說一句自大的話。說到遇厄渡劫,我幽寰宗較之你原陸宗,只怕未必輸了去。今既興師動眾,自然是出于列位的利益考慮。”
其余諸位上真,對了個眼色,各自微微點(diǎn)頭。
以實(shí)力高下而論,幽寰宗在九宗只得排名第四但是這一家卻別有其余八宗所不能及之處。
九宗降世,號稱位居紫微大世界東南,立下屏障。這固然不假幽寰宗也不例外。
但是幽寰宗整個山門,卻藏于一滴水之中。而這一滴水,又顯化具象,分名為九,別有不可思議的流動之功。隨著天時運(yùn)轉(zhuǎn),山門九部中的一部或多部,卻能打通東西,沉浮于極西之地。
這與陰陽洞天又有不同。若要勉強(qiáng)形容,似乎是這一滴水與一位大神通者無異,在極西之地,有一道“分身”。
不得幽寰宗允準(zhǔn),旁人對于這一滴水分身二象,自是懵然不覺但由此一來,幽寰宗對于本土世界的見聞了解,卻遠(yuǎn)較其余八宗為深,抑且更為方便。這般布置,始于宗門初祖無念子,其中有著非同尋常的深意。
據(jù)說和本土世界的某一妖族,和幽寰宗有著甚深聯(lián)系。
付蕭山道:“愿聞薛掌門高見。”
薛見遲道:“即將降世為難九宗的妖族飛升大能,功行甚是深湛,根基雄厚,在妖族之中數(shù)一數(shù)二,此其一其數(shù)量超乎預(yù)料,極有可能是二至四人一同下界,此其二。另有最重要的一點(diǎn),這數(shù)人的神通手段,別有輔佐配合之功。一旦聯(lián)手發(fā)動,威力實(shí)要較想象之中為巨。我九宗雖各有非常底蘊(yùn),但是也不易應(yīng)付。”
此言一出,盈法宗司夕夜上真,面色微變。
當(dāng)今九宗局面,若以根基深淺、近道大能數(shù)目而論,當(dāng)屬縹緲宗和盈法宗排名最末。但是縹緲宗恰好有一位道境大能坐鎮(zhèn),這便立刻扭轉(zhuǎn)了局勢。論山門安穩(wěn),只怕只在辰陽劍山和原陸宗之下。
若是敵手也度量實(shí)力強(qiáng)弱,將盈法宗作為下手目標(biāo),本宗雖能渡過,只怕門中底蘊(yùn),也所剩無幾。
司夕夜當(dāng)即出言道:“薛掌門有何高見?”
薛見遲微微一笑,道:“我九宗飛升大能,雖不能降世迎敵。但是為了應(yīng)對此等非凡局面,也都留下了不菲底蘊(yùn),以為鎮(zhèn)宗之根本。只是此等底蘊(yùn),總有分別。”
施鳳楠上真接口道:“薛掌門的意思是?”
薛見遲淡然道:“飛升上境,成一宗之祖,自然道行登峰造極。所留下的手段,也是一般的鋒銳無兩。只是道行雖無高下,品類卻有分別。諸位都心知肚明,各家先賢留下的手段,皆是依照四時五行陰陽之性,呈其妙用,長短不同。哪怕是底蘊(yùn)最厚如辰陽劍山,也不能做到兼通諸類,無一逸漏,是也不是?”
蒲方輿上真隨之接口道:“正是。”
諸上真神意相接,倒似是明白了薛見遲的意思了。
九宗之底蘊(yùn),雖然厲害無比。但是面臨不同的敵手,也要講究一個是否契合。
譬如對于某一門神通手段,你家所藏的諸道底蘊(yùn),至多只能做到勉強(qiáng)抵?jǐn)扯硗庖慌伤刂铮瑓s能掩殺反攻而有余。最為相契者,甚至有可能以一抵二,事半功倍。
而據(jù)薛見遲所言,來犯之?dāng)车佬猩钫浚滋N(yùn)雄厚,且神通道術(shù)極為契合。可見其能夠施展的神通類別,著實(shí)不少。
若是九宗也能和衷共濟(jì),調(diào)劑有無,那便能以最小的代價,擊敗來犯之?dāng)场?br />
譬如來敵殺向幽寰宗,其余諸宗未必作壁上觀。只看神通底蘊(yùn)契合于否。若是幽寰宗自家底蘊(yùn)最善應(yīng)對敵之手段,便有其自家應(yīng)對若是不能,哪一家的手段最為克制敵手,便由其出手。
這只是第一層。
若是進(jìn)一步合作,便有第二層意思。
九宗所藏的底蘊(yùn)手段,憑借近道之境的修為,和宗門大印封印的秘法加持,自然能夠施展但是許多殺伐一類的手段,由道境大能來使,效用明顯要較由諸位真君施展更為妥帖。
若是迎敵契合,許多神通底蘊(yùn),似可一并交由辰陽劍山劍主、諸永宸、原陸宗木劍仙姜成鹿、縹緲宗東方晚晴四人施展。
司夕夜當(dāng)先言道:“薛掌門之方略甚善。”
四御門閭虬顏上真卻冷哼一聲,道:“未必見得罷。”
“如此一來,豈不是某一家宗門即便并未遭敵,只要門中底蘊(yùn)手段契合來敵,也都要獻(xiàn)了出來?這可是一宗之根本,斷然損折不起。”
薛見遲微笑道:“各宗底蘊(yùn),并非白白贈予旁人,亦并不能白占別家便宜。事后孰多孰少,誰承人援護(hù),誰援護(hù)于人,自能計算分明。諸宗所藏底蘊(yùn)雖然價值甚高,但是也未必見得沒有能夠相抵之物。只需提前講明價錢,便無顧慮。”
杜明倫目光微動。
以本心而論,他實(shí)不愿贊同薛見遲之議。
杜明倫早已計算分明。
所謂妖族大能降世攻伐九宗,無非三策可取。
要么是擊強(qiáng),矛頭直指,必然是辰陽劍山、原陸宗兩家。這是兵法中攻敵要害之意。若辰陽、原路不能抵擋,其余七宗自然不在話下。
或者是擊弱。從實(shí)力最弱的盈法宗開始入手,由弱至強(qiáng),各個擊破,這也是一條可行之策。
第三是正名。雖然人人都心中雪亮,攻伐九宗這等大計,定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是就近日情境而言,九宗原本是逍遙獨(dú)立,與世無爭的姿態(tài)今朝忽然干涉本土道爭大計,是從越衡宗、縹緲宗開始。所以欲要尋一個出師有名,只怕當(dāng)把矛頭指向越衡、縹緲二宗。
無論何等策略,藏象宗都是處于較為超然的位置。
但是如今辰陽劍山、原陸宗態(tài)度不明,他也不肯搶先出來得罪于人。
閭虬顏沉吟道:“我四御門道術(shù),以器為本。與其余諸宗路數(shù)大不相同。還是自家施展,更能轉(zhuǎn)圜如意。”
這是另尋了一個理由,表明了反對態(tài)度。
端木臨笑道:“于某自身而言,又或者原陸宗利益考量,各自出力,與通力合作,似乎均無不可。但是某想到一事。本門姜師叔多半是會贊同薛掌門的意見。”
付蕭山道:“不知辰陽劍山意下如何?”
真曇宗衡量利弊的角度和態(tài)度,倒是與藏象宗、四御門相若。
蒲方輿上真呵呵一笑,道:“本宗與原陸宗相同,的是無可無不可。不過,本宗尚欠了越衡宗兩道底蘊(yùn)。以何物相抵,門中諸位同道本也犯難,如今按照薛掌門之策,先應(yīng)過此劫,最后看用到了哪一門,盈欠幾許,結(jié)賬倒也方便。”
薛見遲訝異道:“貴宗欠了越衡宗兩道底蘊(yùn)?”
蒲方輿頷首道:“前日與越衡宗歸無咎師侄做了一番交易。也算各有所得吧。”
諸真都是一凜。
付蕭山、閭虬顏對視一眼,面色微變。
他們原本以為,以辰陽劍山、原陸宗之自信,必然是不愿多管閑事的。但是二宗態(tài)度,卻與所料不同。
真曇宗、四御門本是辰陽友盟,卻也沒有領(lǐng)會到其中細(xì)微。
轉(zhuǎn)念一想,二人立刻察覺,自己忽略了一事。
那就是各宗底蘊(yùn)匯通有無,交由道境大能施展,不但是威力更足這么簡單對于四位道尊而言,能夠觀察、動用別派道境大能飛升之時留下的手段,同樣有極大的好處。
道境大能,修為雖高,但并非沒有利害之心。
故而辰陽劍山、原陸宗、縹緲宗三家,是極愿贊同薛見遲之方略的。尤其是辰陽劍山,其二位天尊駐世,獨(dú)占當(dāng)今半壁江山,只怕早就躍躍欲試了。
甚至幽寰宗與辰陽劍山先通過氣,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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