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連串雷鳴爆響之后，魏清綺依舊好端端的立在空中，看似神完氣足，無有微損。

    申屠龍樹微微一愕。

    原來，他這向死而生、還原本來的一擊，并非落在魏清綺身上在魏清綺身前三十六丈之外，似乎莫名多出一方無形氣墻，自己的全力一擊，被這“氣墻”所阻隔。

    申屠龍樹下意識的以為這是護(hù)身法寶一類，心中甚至在一瞬間看低了魏清綺半分，因?yàn)槿绱俗C道之戰(zhàn)，若不能棄絕一切外物枷鎖，對于捕捉那一線機(jī)緣大有影響。

    他之所以如此判斷，是因這“氣墻”非生非死，無端呈現(xiàn)，似乎并非神通法力所演化的氣象。

    但剎那之后，申屠龍樹首先知道不對。

    因?yàn)槲呵寰_眉心處隱約有一點(diǎn)火光似綻似收，這份律動和三十六丈之外的無形氣墻的反彈和律動極為契合。

    申屠龍樹“咦”的一聲。

    三五息之后，仿佛謎底揭曉魏清綺本身法力與外間那堅(jiān)不可摧的防御神通之間，一起一落、一升一降，聯(lián)系彰顯無疑。

    同時，魏清綺身上周流渾成、縝密無隙的氣象驟然被打破，哪怕是沒有絲毫法力之人一眼望之，都不免生出一種幻覺似乎她血液在沸騰，氣機(jī)介乎于有序無序之間，似乎經(jīng)此打碎之后再度重組的步驟，便能一舉邁向一方新天地。

    申屠龍樹立刻明悟。

    原來，魏清綺并非放棄了縹緲宗呈祥滌厄琳瑯書的根本大旨，只是放棄了她既往道術(shù)的法門約束。最終目的，是在生死成敗攸關(guān)的一瞬，構(gòu)建一個新的平衡。

    只是縹緲宗舊法，是先有防御，后有反擊。而在此法完道之前，魏清綺個人踏出的這一步卻將次序顛倒，先行進(jìn)攻，看似全力不留余地，實(shí)則在正確的時間，全功亦能全守，從而完成否極泰來。

    短短十余息，魏清綺完成氣象變化。

    從渾成轉(zhuǎn)為混沌之后，在重新回到了“渾圓無隙”的境界，只是多出了三分靈動，不可捉摸。

    申屠龍樹可是與歸無咎有過一戰(zhàn)的，此時自然明悟這三分“靈動”意味著什么。

    想不到，竟是魏清綺領(lǐng)先了一步。

    申屠龍樹正要出言道賀，魏清綺卻是雙眸一亮，若有所思道：“恭喜申屠道友。”

    申屠龍樹聞言一怔。

    旋即他快速的神氣反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氣機(jī)同樣若虛若實(shí)，浮沉不定。從深密有序轉(zhuǎn)而為混沌而活，恰與魏清綺方才的變化相似。

    對于更進(jìn)一步，申屠龍樹所持的魔道法門，并未提供一具體方略。只知時機(jī)成熟，定能做到。這一心念，在二十年前勝過墨天青的前夕，便已堅(jiān)信不疑。

    原來，這法訣正是應(yīng)在自己的“因果顛倒法”上。

    此法用于試煉修習(xí)之時，看似用得絲毫不差，其實(shí)卻不曾真正逼近極限。而方才的申屠龍樹在實(shí)戰(zhàn)中動用此法，其實(shí)已經(jīng)到了瀕臨極限、險之又險的地步只要魏清綺的功殺神通再強(qiáng)上一線，又或者申屠龍樹自己對于能否接下那一擊有絲毫懷疑，那么他的底線必然被打穿，這“因果顛倒法”也就完全來不及動用。

    好在他湛然自若，心意堅(jiān)凝。

    于是，這“因果顛倒法”向死而生的一輪回，便為他縝密有序的神通之中，注入了一絲漣漪。

    魏清綺只是靜靜等候。

    因?yàn)殡m然有先后之別，但到了這一步破境已經(jīng)不可阻擋，申屠龍樹亦可從容動用防身法寶一類的手段，所以魏清綺雖然領(lǐng)先半籌，卻也并無必要枉做惡人。

    小半刻鐘之后，申屠龍樹同樣晉入了“定中有活、有序無序”的奇妙境界，尤其后輩處似多出一道幽秘難測的玄色冕環(huán)，氣度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申屠龍樹伸手一點(diǎn)，點(diǎn)點(diǎn)光華化作長卷鋪開，三十余個離體人影顯露于前。

    只是二人依舊位列八、九位，排名并未有絲毫變化。

    申屠龍樹嘆息道：“若是你我早生數(shù)千、數(shù)萬年，今日一戰(zhàn)，當(dāng)是紫薇大世界中亙古未有之奇觀。”

    魏清綺搖頭道：“非在此時，你我也不能臻至如此境界。”

    自古而今，道術(shù)最高層，本來以圓滿為界限。

    一世中功行臻至圓滿的二人，在一戰(zhàn)中雙雙突破極限，臻至圓滿境界之上的奇妙境界，確然是萬古不朽的神話。

    可惜當(dāng)世已有軒轅懷、歸無咎、秦夢霖、玉離子、李云龍等人在前，如今再加上魏清綺和申屠龍樹，使得屹立在這巍巍巔峰之上的人物，竟然達(dá)到了接近十人之多。

    人人知道當(dāng)今之世是大爭盛事。

    但從這個視角觀察，這所謂繁盛，依舊要超出絕大多數(shù)人想象之外或許從前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

    荀申盤膝而坐，靜靜等候，直到面前那裊娜虛影，一筆一劃，形容輪廓，逐漸驅(qū)盡霧氣，顯露真容。

    席榛子。

    定睛細(xì)望。席榛子的氣象明顯也受到神道影響，但是氣象明顯更為含蓄，若隱若現(xiàn)之間，體現(xiàn)出其與本身法力恰到好處的融合，而不傷本性。很顯然，席榛子之所得，要在利大人之上。

    荀申一眼掃過之后，淡然道：“席道友。”

    席榛子雙眉輕輕一動，似是蹙眉，又似無跡可尋，脆聲道：“我的上一陣，是東南九宗的某一位嫡傳。你的上一陣，似乎是利大人。”

    荀申不知她如何斷出，但卻也并無必要否認(rèn)，道：“不錯。”

    席榛子微微側(cè)首，思忖了一陣，道：“若是我所料不錯，他并未與你交手。你二人一番坐而論道，便各自散去了。”

    荀申并未否認(rèn)：“不錯。”

    席榛子悠然道：“這的確是他的行事作風(fēng)。他是怕成了你的墊腳石，令你再向上前進(jìn)半步，從而給你我之戰(zhàn)增添不必要的壓力。”

    “甚至于提前破境。”

    “但若換做是我，便當(dāng)與荀道友全力交手每個人只需管好自己便可以，人各有命，徒然為旁人操勞，又是何苦？況且，他也應(yīng)該猜到，我未必領(lǐng)情。”

    ps：短章。

    差的一章不會賴的，只是這段時間都是早上九點(diǎn)前解決一章，白天做另外的事情，形成生物鐘了。昨天晚上想補(bǔ)更，寫了幾百字楞不知道寫啥，還害的晚上失眠了。

    明天或者后天起個大早，寫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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