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兩個女生是怎么回事兒？”
“好拼啊，她們…”
“女人真可怕。”
……
林澤和于高翰坐在看臺第三排，被這些竊竊私語包圍了。
他們周圍都是等待補考的男生，再就是因為場地被占用，無法參加活動的各體育社團成員。
而男生們議論的主角，當然是王兮倩和李清雅。
兩個妹子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氣場明顯不同，有種“正在玩命，生人勿近”的感覺。
“林澤，她們沒問題吧？”于高翰問道。
“...”林澤沉默。
“喂！喂？？？”于高翰喊出了聲。
“...”繼續沉默。
“靠！”于高翰嘆了口氣，“你說你妹的文章發表了？把雜志給我看看，這樣待著也太無聊了。”
“自己拿。”林澤把書包甩了過去。
不就是跑步嗎？
這竟然還能看入迷的！
于高翰無力吐槽，從書包里拿出《雛鳥》，“嘩啦嘩啦”地翻到那篇《彼岸花開》，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
擱平時，林澤一定會讓這貨一字一句地讀，但現在，他無心管這些，而是緊盯著塑膠跑道上的兩道身影。
已經過了400米的一圈，王兮倩的速度明顯有些減緩，李清雅則時不時地回頭瞄一眼，以王兮倩為基準調整自己的步調。
兩個人都有點兒不情不愿，一個不想幫忙，另一個不想接受，但她們都有默契地維持了這個狀態。
不過，這事跟林澤無關。
今天一整天，因為王兮倩曾說過“畢竟是我個人的事兒，不麻煩你了”，所以，他都沒有主動去找李清雅。
不過，結果似乎還不錯，照這么下去，王兮倩一定是拿不了優秀的，但及格有望。
“加油！”林澤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傳入了耳朵：“哎，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總歸要面對的...”
林澤剛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鐘他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評價妹妹那篇關于爺爺去世的文章。
他抬起頭，看了過去。
只見三個人高馬大的高年級男生站在于高翰身后，探出身子閱讀《雛鳥》。
他們都穿著貼身的無袖運動服和短褲，健美的大腿露在外面，應該是田徑社的人。
估計三人也是等的不耐煩了，這才閑著無聊沒事兒找事兒干，湊過來看雜志。
這時，又有一個人對文章發表評價了：“就上個墳，你說這倆人瞎折騰那些干什么？”
“嘿嘿…”第三人猥瑣一笑，接過話茬，“給去世的爺爺跳民族舞，這不是‘墳頭蹦迪’嗎？”
有的人就是這樣，在發表評論時從來不過大腦，卻不知對當事人會造成怎樣的傷害。
一種叫“憤怒”的情緒瞬間沖進林澤心窩，他倏地站了起來，緊盯著三個男生。
于高翰暗道一聲不好，將雜志合上，也跟著站了起來。
本來，他是準備勸一勸林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當他看到林澤的雙眼時，瞬間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那是一雙因為充血而染紅的眼睛，眉間的肌肉扭曲在一起，擰成了解不開的疙瘩。
很難想象，這樣的眼神會出現在書生氣十足的林澤身上，就算是在和魏濤對戰時，他都沒有這么惡狠狠的表情。
于高翰明白了，林澤的妹妹是他心里決不可觸犯的逆鱗，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了。
“道歉！”出于保護林澤的想法，于高翰搶先對三個男生喊道。
他是富家子弟，不怕跟人杠，就算真打架，他老爹也能兜得住。
被突然呵斥，三個男生都明顯愣了一下，為首的一人忽然說道：“你吼那么大聲干嘛？我好怕喲~”
另外兩個“哈哈哈”地狂笑不止，滿是嘲諷之意。
于高翰看了眼憤怒的林澤，不由得后悔自己剛才一時沖動沒把話說明白。
在他看來，琴島二中是當地首屈一指的高中，就算是不良，也是講道理的不良，只要講清楚“林畔小溪”和林澤的關系，他們自然會道歉。
然而，有些話說出口就無法收回了。
于高翰剛準備再次開口，卻被林澤攔住了：“老于，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可是…”于高翰想阻止他。
林澤打斷道：“我不想牽扯到你。”
對話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三個男生都聽出來了。
跟田徑社的人打架？
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心里疑惑身上的肌肉什么時候成擺設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人緊緊盯著林澤，低聲說道：“他好像是高一的那個，武術協會的林澤…”
這個名字似乎有種魔力，讓他們都有些發呆。
林澤盯著對方，說道：“剛才你們說的‘墳頭蹦迪’的那個，是我的妹妹，叫你們道歉，不過分吧？”
三個男生對視一眼，忽然都有些氣餒，因為話已經說開了，自己確實有錯在先。
但是，不能退！
他們田徑社也是要面子的！
“何必鬧得這么僵呀…”一名男生說道，“不是有一句老話叫‘不知者不罪’嗎？”
“現在，你們知道了。”林澤緊追不放。
于高翰也在一旁幫腔：“敢于道歉的男人可比抵死不承認的要性感得多，說句‘對不起’又不會少塊兒肉。”
三人再次眼神交流，然后，各種托詞便撲面而來。
……
“錯也不全在我們嘛。”
“大家平時說話就這樣啊，你看，我們平時都是互相罵的，sb，說句話。”
“我說話了，sb，呵呵…”
……
三人就像是在演相聲。
道歉真的那么難嗎？
林澤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我‘呵’你老母！”
“啪”的一聲，耳光響亮！
整個看臺似乎都跟著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只有操場上，那些烏龜爬一樣的女生們喊出整齊的號子聲。
然后…
“嘩啦啦”，包括那三個男生，整整七名田徑社的成員，把林澤包圍了。
“嘖…”林澤啐了一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搖人倒是挺快的。”
說著，他向前踏出了一步，氣勢驟然上升，眼神中露出如同餓虎找到獵物的兇惡光芒。
“要打嗎？”他問道。
“林澤，你別欺人太甚了！”一個田徑社的男生說道。
“要么道歉，要么就打一架。”林澤平靜地深呼吸，然后，他又一次問出了剛才的問題，“所以，要打嗎？”
詠春練到一定程度，可以這么帥氣的嗎？
即便是1對7，林澤的氣勢仍然不弱于人，于高翰在一旁看得都有些羨慕，不過，他仍然不希望訴諸武力。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相勸的時候，林澤用眼神制止了他。
林澤的眼神很復雜，涵蓋著“別牽扯進來”、“相信我”、“這是我的戰斗”，等等情緒不一而足。
緊接著，于高翰又聽到了那句話——
“要打嗎？”
林澤擺好了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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