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期限到了,天樞老人并沒有出現(xiàn)在延福街秦仁閣醫(yī)館,而是派人來通知了翁銳他們見面的地點。
這次他們師徒見面的地點離城并不遠(yuǎn),就在長安城西郊的玄清觀。這個玄清觀可不簡單,它是一座皇家御用道觀,不光規(guī)模宏大,建筑也很講究,進出都盤查很嚴(yán),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這里平時除了皇家祭天舉行大典,皇家達(dá)貴煉丹清修,也就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在特定時間才可以來這里拜祭,其他人等一概免進。
翁銳和衛(wèi)青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名小道等在門外,問明身份這才將他們帶入觀內(nèi),他們的馬以及帶來的劍都被留在道觀外知客房,顯然他們在這里享受到了一些特殊的待遇。
上回和師父見面,天樞老人講了很多,特別是劍法精要就是特別針對他們兩個已經(jīng)達(dá)到的程度而講的,并且給了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去消化去領(lǐng)悟,他們自己也感覺在這一月中提升很快,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這次過來他們想著師父還會考究他們的武功,并且也是帶著向師父展示的心態(tài)來的,并期望能夠讓師父滿意,繼續(xù)傳他們武功,沒成想到大門口劍就被卸了,這多少還是有點讓他們不知所措。
但他們那點不適應(yīng)很快就被道觀內(nèi)的磅礴大氣給沖淡了。
翁銳和衛(wèi)青都是從平陽來的,長安城之大之繁華已經(jīng)讓他們大開眼界,但到了這里,他們都被眼前的景象懵住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回過神來,他們沒去過皇宮,不知道皇宮的樣子,到這里也一樣感受到了什么是奢華,什么是皇家氣象,用雕梁畫棟來形容太俗,用宛如仙界來形容又太虛,總之來說,到了這里,似乎就有一種氣勢,有一種力量,直透進你的骨髓,讓你感到只要你在這里坐一會,你就會虛化和這里融為一體。
翁衛(wèi)兩人隨著小道拐彎抹角的往里走,小道士一直微微的低著頭往前走,而他們兩人跟著只感覺眼睛不夠用,東張西望恨不能把看到的東西全部裝進眼里,有幾次翁銳踩了衛(wèi)青的腳,衛(wèi)青又差點被翁銳絆倒,惹得小道士暼著他倆一直在偷偷地樂。
終于到了一處偏殿,小道士上前在門口一立,向里面行禮道:“師父師伯,兩位小哥已到。”
“讓他們進來吧。”是一位老者的聲音。
“是,”小道士答應(yīng)一聲,伸手請翁衛(wèi)兩人入內(nèi):“二位請。”
翁衛(wèi)兩人進得殿來,這才看到師父天樞老人正和一位道長在喝茶聊天,從剛才小道的稱呼中這兩人似乎有同門之宜,并且?guī)煾柑鞓欣先藶殚L,當(dāng)下二人也不敢馬虎,上前跪倒在地:“徒兒拜見師父師叔。”
“好啦,你們起來吧,”天樞老人道:“我說過你們未入師門,不必叫我?guī)煾!?br />
翁銳和衛(wèi)青也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面色有點尷尬,只好默默地站起身來,倒是和師父同坐的道長站起身來給他們解了圍:“哈哈,師兄,你還在為當(dāng)年一句話放不下呀?”說完他又仔細(xì)的打量了翁衛(wèi)兩人一番點頭道:“師兄,還是你眼光不錯,這兩孩子都行!
“你們倆見過玉清真人。”天樞老人道。
“見過玉清真人!蔽绦l(wèi)兩人行禮齊聲道。
“呵呵,別聽你師父的,”玉清真人道:“你們叫我?guī)熓寰托小!?br />
“是,師叔!眱扇擞值,并且相視一笑,覺得這位玉清師叔十分和藹可親,不像師父老板著個臉。
“好了,”玉清真人道:“既然兩位師侄已到,我就不打擾你們師徒敘話了,這里十分清靜,沒有人會到這里來,有事找玄一就行。”說罷又對剛才領(lǐng)兩人進來的小道道:“玄一,你在小院門外侯著,不要讓外人闖入!
“是,師父。”玄一答應(yīng)一聲。
玉清真人徑自離去,天樞老人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相送,等他們都出去了,才一指殿前的兩只蒲團:“你們兩坐下吧!
“是,師父!眱扇诵卸Y坐下,靜靜的看著師父。
天樞老人看著這兩人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玉清真人雖和我有同門之宜,但我們并不是一個師父,他的道行修為不比我低,只是這里面所牽扯的往日舊事太多太過復(fù)雜,你們現(xiàn)在也不必知道,如果你們能有資格入得師門的那一天,你們就會慢慢了解!
“師父,我們今天要比試嗎?”衛(wèi)青問道,其實他更在乎的是師父今天會教他什么,盡管天樞老人每回都是扔給他們一堆東西后就徑自離去,但這種不管不顧的方法也使他們每次都有很大的進益,他們似乎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并且越來越珍惜師父每次難得的講解機會。
“那你們比試過嗎?”天樞老人道。
“我們前幾天還在醫(yī)館后院比試了一場。”衛(wèi)青道。
“誰贏了?”天樞老人道。、
“是翁銳贏了!毙l(wèi)青道。
“也沒有誰輸誰贏,”翁銳接口道:“我們倆打了一百多招,后來就停了,也沒分出勝負(fù)!
“為什么不打了?”天樞老人道。
“因為翁銳看出了我一個變招的破綻,”衛(wèi)青道:“他想提醒我!
“他怎么提醒你?”天樞老人似乎對此來了興趣。
“他讓我用那招和他重打了一遍,結(jié)果被他抹了脖子。”衛(wèi)青對此似乎毫不在意,講的很有興致,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
“嘿嘿,”翁銳輕笑一聲:“沒有,只是碰到了他的耳尖!
他們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天樞老人卻能清楚地感受到當(dāng)時的境況,不亞于當(dāng)場觀瞧。
“哈哈,看來你們的進境都不算小,”天樞老人的道:“你們來說說這次過招的感受!
“我先說吧,”衛(wèi)青看了一眼翁銳道:“我們倆以前用的都是同樣的招數(shù),但即便是現(xiàn)在也是同樣的招數(shù),用出來也會不一樣,要是一些變招,那就會差得更多,不過就算不同,也感覺非常順暢,也是各有各的妙用!毕日f總是有些好處的,省得別人說了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說,現(xiàn)在很多時候衛(wèi)青都要搶在前面說就是這個道理。
天樞老人沒有答話,只是點點頭又看向了翁銳,翁銳笑笑接口道:“師父上回講了劍式、劍招、劍勢、劍用等等劍徑八法,確實使我倆看到了劍道的博大與深奧,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我們還很難將那些內(nèi)容吃透,但每想到一點,試用在劍上,竟然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有些妙用會化腐朽為神奇,就算普通一招,用得巧了,就會變成致命的招數(shù),就會化解危局、槍得先機、奠定優(yōu)勢……”
翁銳似乎很是陶醉,對這種感覺很是享受,但卻不知下面該怎么說,剩下的就是“嘿嘿”地笑了,這種情況在醫(yī)館后院一個人練劍的時候也常常這樣。
“你笑什么,”衛(wèi)青有點不解:“我也有這種感覺,只是我沒你那么多詞,我覺得用劍講的就是最終的效果,制人而不制于人,基本的招數(shù),靈活的應(yīng)變,強悍的速度與力量,其它都可以忽略,師父,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衛(wèi)青雖說在問,但可以看得出,他對此感覺很有信心,就算自己和翁銳的感覺不完全相同,他也并沒有感到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對。
“于劍道之中,本就沒有什么錯與對之分,”天樞老人道:“合乎道,順乎理,適乎手,能把你的心意、力量、機巧發(fā)揮到極致,就是對,不是你的東西在你手上發(fā)揮不出應(yīng)有的威力那就是錯。我之所以除了基礎(chǔ)的混元劍法和基本的內(nèi)功心法之外,什么都沒有給你們教,就是怕我所教的東西限制了你們的想法和思路,怕我的東西變成了你們的框框套套,給你們方法和方向,至于你們能創(chuàng)造出什么就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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