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是誰,銅牛并不清楚,不過宋鯤既然吩咐了,他便會照做。
城外的士卒都離開了,銅牛又在黑暗中佇立了良久,嘴里面喃喃自語:“也不知道爺娘如何了。但愿公子早日執掌天下。到那時,我也可以回到家鄉,孝敬二老了!
“呼”銅牛長舒了一口氣,便緩緩回城了。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然而城墻下卻傳來一陣香氣。這是守夜士卒的夜宵。
他們整夜守在城墻上,若不吃些東西,就算勉強堅持下來了,也不可能起到預警的作用,就更不用說殺敵了。
城墻上不許生火,為的是防止敵人摸清楚崗哨的位置。因此這鍋灶便放在了城墻下。
銅牛循著香氣走過去,饞的直流口水。
那守城的士卒顯然認識銅牛,見他在鍋灶周圍逡巡不去,便說道:“銅牛將軍,吃一些?”
銅牛搖了搖頭:“不可,不可。軍令如山,除守城士卒之外,不可夜半進食。”
那小卒說道:“這有何妨?將軍便吃上一些,也無人知道!
銅牛搖了搖頭,說道:“若吃了這碗飯,我心中有愧!
他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說道:“不如,我也守城好了。如此一來,我吃這飯便不算違了軍紀!
那些小卒都有些躊躇:“將軍守城?這”
然而,銅牛已經拿過來一只長戈,和那些守城小卒一塊蹲在地上,并且給自己滿滿的盛了一碗。
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道:“宋將軍有令,罰我每餐少吃一碗,苦啊。”
那些小卒看著鍋里本就不多的內容,再看看風卷殘云一般的銅牛,心想:“宋將軍英明啊。”
數十個呼吸后,鍋已經見底了。銅牛砸了砸嘴:“差一碗,果然不行。”
那些小卒快哭了:“銅牛將軍,你為何將我們的飯都吃了?”
銅牛睜大了眼睛,說道:“你們為何只煮這一點飯?我平時飯量乃是碗。今日只吃了七碗這鍋中就見底了。幸好宋將軍罰我少吃一碗,否則你們還要欠我一碗。”
那些小卒都一臉苦相,悶悶不樂。
銅牛從身上摸出錢來,遞給那些小卒說道:“拿去拿去,去買軍糧,以后老子再也不來守城了!
隨后,他提著長戈,一臉不快的站在了城頭上。
那些小卒歡天喜地的將錢分了,算算買糧之后,還能有富余,于是更加高興。
他們紛紛將自己下一頓的口糧拿出來,又煮了一鍋。反正明日再從糧店中買來補上也就是了。
翌日,縣衙之中。宋鯤從雞籠之中抓出來了一只公雞。
這公雞每天天不亮就開始打鳴,嚴重影響了宋鯤的睡眠。
要知道他可是現代人,習慣了十二點睡覺,七點起床,實在難以像古人那樣,三更睡五更起。
唉,誰又能想到,穿越到古代了,居然還得倒時差。
宋鯤試著適應,可是實在疲憊不堪,干脆把這只雞殺了,按自己的睡眠規律來吧。
宋鯤抓著公雞到了后宅,然后塞給了狗三一把刀,讓他殺雞。
狗三握著刀,哆哆嗦嗦的看著公雞。看他的表情,簡直比雞還要害怕。
那只公雞感受到了狗三的敵意,脖頸上的毛豎起來,然后啼叫一聲,向狗三撲過去。
狗三尖叫了一聲,將刀扔在地上,滿院子跑了起來。
宋鯤無奈的說道:“這算什么?被一只雞追著跑?”
宋老夫人在旁邊說道:“這已經不錯了。若換在以往,他會瑟縮在墻角,使勁低著頭。任由公雞將他啄個頭破血流,也不敢動彈,F在不是已經敢逃跑了嗎?”
宋鯤哭笑不得的說道:“原來逃跑也需要勇氣!
他們一直折騰了半個時辰,狗三終于冷靜下來,敢和公雞對峙了。
宋鯤說道:“咬牙,閉眼。一橫心砍了他,你的病就好了。”
狗三點了點頭,開始咬牙。但是他沒有閉眼,反而睜大了眼睛,隨后尖叫了一聲,將刀扔到地上,跑到墻角瑟縮起來。腦袋使勁埋在褲襠里面,怎么喊他也不應了。
宋鯤苦惱的說道:“怎么還嚴重了?剛才不是已經學會逃跑了嗎?”
這時候,身后傳來了銅牛的聲音:“公子。”
宋鯤聽這聲音有點異樣,連忙回頭,卻發現銅牛雙目含淚,臉上的肉一抽一抽的,一副苦大仇深,要殺人的樣子。
宋鯤吃了一驚,問道:“怎么了?”
銅牛說道:“我昨夜守城,在天亮時分,遇到了一位軍中兄弟!
他向旁邊讓了讓身子,露出來后面的一個人。
那人頭發只剩下短短的一茬,而且長短不齊,顯然是被人用刀隨意割掉的。
在這個時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割人頭發,與咒罵人祖宗無異啊。
宋鯤吃了一驚,問道:“是誰割了你的頭發?你是那一隊的士卒?你隊長是誰?讓他來見我。”
那人忽然跪在地上,說道:“小人的隊長,乃是王舉。將軍,請快去救他!
宋鯤吃了一驚,問道:“王舉出事了?”
那人張了張嘴,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他只是哭號了兩聲而已,就倒在地上了。
宋鯤連忙搶過去,發現這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緊接著宋鯤發現,他身上沒有穿衣服,乃是赤身,又裹了一塊毛氈。
銅牛在旁邊說道:“這毛氈,是我給他裹上的。”
宋鯤點了點頭,兩人將他抬了出去,又命小卒去請大夫。
在等大夫期間,宋鯤揭開那塊毛氈看了看。這一看,頓時就大吃了一驚,隨后熱血上涌,握緊了拳頭。
這小卒身上滿是傷痕,沒有一點平整的地方。而他的胸口上,又被人用針線,在皮肉傷縫了很多竹片。
宋鯤看那些竹片,發現每一個都刻著字。
正面,乃是士卒的名字,背面,則是籍貫地址。
這,是宋家軍的銘牌啊。
宋家軍的銘牌,一直貼身帶在身上,哪怕洗澡都不取下來,就如同護身符一般。一旦銘牌離體,除非有一種可能:人已經死了。
這小卒身上,居然掛了這么多銘牌?是誰殺了如此多的義軍?還要用這么殘忍的方法,縫在小卒的皮肉上面。
那小卒微微張了張嘴,他神志不清,卻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將軍,求你救王舉。求你替同袍兄弟報仇。將軍,求你救王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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