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素云忍不住了,問道:“大姐!今天是你招待霍公子盡一日之歡的,為什么要奏這種哀傷的曲子呢?”
杜蜜月沒有理她,直等一曲終了,才抬頭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刻了?”
藍素云朝沙漏上看了一眼道:“辰時快過去了,日頭已經很高了!”
杜蜜月輕哦了一聲,然后道:“咱們也該回去了,吩咐他們調頭吧!”
藍素云答應了一聲,將話傳到操船的舵工。
畫舫以緩緩的速度,調頭回駛金陵時,杜蜜月又奏起另一曲琴調,藍素云問道:“要不要請霍大哥上來,那底艙又黑又悶,躺著多無聊呢!”
杜蜜月邊奏邊問道:“有沒有船跟著咱們?”
藍素云道:“有兩條小船一直盯在后面,多半是韓家的,討厭死了,要不要把他們打發(fā)掉?”
杜蜜月?lián)u搖頭道:“不必,等他們回去后,自然會有人懲治他們的!”
藍素云一愕,杜蜜月笑笑道:“韓莫愁知道霍大哥已經不在金陵時,一定會狠狠地給他們一頓鞭子的”
藍素云愕然道:“霍大哥不是在底艙跟船一起回去嗎?怎么會不在金陵呢?”
杜蜜月笑道:“你忘記了,咱們這條船的底艙有個活門,可以偷偷地進人水中”
藍素云怔了怔:“霍大哥由活門離船了?”
杜蜜月笑道:“是的,只有這個辦法才能避過韓莫愁的耳目,霍大哥現(xiàn)在已經上了另一條船,由運河直上揚州了,后面那群傻瓜還緊盯著咱們呢?”
藍素云怔了半天才道:“原來大姐今天游江觀潮是另有目的的!”
杜蜜月笑道:“當然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還有心情來從事嬉游嗎?”十二個女孩子聽說霍休云已經走了,都不免依依,流露出惆悵的神色,回頭望去,只見江水東流,不知人在何方矣。
再說霍休云下到底艙后,杜蜜星已在那兒等著他了,悄悄地道:“霍大哥,咱們快走吧!
三妹帶著你的東西,雇了一條漁船,已經等很久了!”
霍休云見她穿了一身水靠,水淋淋的,大概是從水底上來不久,也低聲問道:“你們出門時,有沒有人跟蹤?”
杜蜜星笑道:“那還少得了,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全放在你跟大姐身上,只派了兩個笨蛋跟蹤我們,輕而易舉就被我們擺脫!”
霍休云道:“韓莫愁是個很工于心計的人,也許另外還派了暗椿,偷偷地盯著你們!”
杜蜜星笑道:“大姐早就安排好了,連夜派了兩個人帶著東西先走,在江邊預先等候,我與三妹到達之后,跟她們換了衣服,由她們先騎馬朝另一個方向回去,這兩個人的身材跟我們極為相似,又騎著我們的馬,跟蹤的人不會太接近,一定無法辨認!”
霍休云點點頭道:“你大姐的計劃已經夠周密了,如果再騙不過他們,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我們只爭取一兩天的時間,只要韓莫愁本人不跟來,大概沒什么問題!”
說著迅速換上水靠,兩人相繼由暗門潛入水中,江水渾黃,只能看見一點淡淡的影子,杜蜜星唯恐失散,還用一條細繩牽著他,一起向前游去。
由于水靠也是黃色的,偶而探頭換氣,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泅了一段很長的距離,快到江岸時,才登上一條小小的漁船,杜蜜星穿著一身漁女的裝束,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二人上船后,迅速進入艙中換去濕衣,耳際還聽得江上傳來隱約的琴聲,極目望去,杜蜜月的畫舫已經掉頭回航了。
杜蜜云也鉆進艙中笑道:“韓莫愁真是陰魂不散,他派出的兩條小船一直盯著大姐的畫肪,做夢也沒有想到你已經不在船上了”
霍休云微皺道:“我們快轉道運河上揚州去吧,此地不可久留!”
杜蜜星一怔道:“我們上揚州去干嗎?”
霍休云問道:“蜜月沒告訴你們?”
杜蜜星道:“沒有,大姐只叫我們跟著你走,可沒說上那兒去!”
霍休云笑笑道:“你大姐既然不說,我也不必先說,反正我總不會帶你們去做壞事就是了!”
杜蜜星道:“霍大哥,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們?”
霍休云連忙道:“絕無此意,目前這件事我也是憑空猜測,并沒有多大把握,萬一我的猜測不實,告訴了你們,反而會引起誤會,你大姐不說也是這個道理!”
杜蜜星笑笑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想得到!”
霍休云微笑道:“那你倒不妨說說看!”
杜蜜星道:“你到揚州去,一定是去訪我娘!”
霍休云怔了一怔道:“不錯!我的目的呢?”
杜蜜星道:“自然是與劍法有關!”
霍休云更為吃驚,勉強維持住平靜道:“說下去!”
杜蜜星道:“你看見韓莫愁最后所使的左手劍,判斷是從我們杜家所保管的那冊劍笈中偷學去的!”
霍休云笑著舒了一口氣道:“我以前就說過這話了!”
杜蜜星道:“可是你以前沒說清楚,你還懷疑那冊劍笈我娘已經先看過了!”
霍休云的臉上再度浮起驚色,連忙道:“你怎么知道的?”
杜蜜星道:“你別猜想娘跟我透露過什么,那是冤枉了,娘半句都沒對我說過!”
霍休云道:“這是你多心了,我絕沒有懷疑你,只是想到令堂大人醉心武學,既然手頭有那么一冊劍譜,可能會忍不住打開來看過!”
杜蜜星微帶激憤地說:“娘跟韓莫愁是同一類的人,韓莫愁會做的事,她也一定會做,因此我敢擔保她一定看過了!”
霍休云嘆了一聲道:“我也只是如此推測,并不能十分確定,所以不敢造次!”
杜蜜星也嘆道:“你不必為了怕我難堪而替娘掩飾,我是她的女兒,對她十分了解,那冊劍笈她一定看過了,只是沒想到里面的字跡會見風即隱,所以獲知無多”
霍休云愕然道:“你怎么會想到這一點去呢?”
杜蜜星道:“我那天見到韓莫愁所用的左手劍招,居然與娘教我的混無三式十分相似,我才動了疑心,即使你帶我上揚州去,我也要找娘問個明白!”
杜蜜云怔然道:“那怎么可能呢?娘如果看過那冊劍笈,就不會再給韓莫愁有過目的機會!”
霍休云笑道:“這倒是另一個說法,你母親看過那些劍式后,就因為收獲不大,認為給韓莫愁得去也不打緊,所以才照樣重畫一份,封入劍冊”
杜蜜星道:“這是從韓莫愁的劍式上看出來,他所用的左手劍式雖然凌厲,卻是東拼西湊湊攏來的,不像我們的混元三式那樣緊密連貫”
霍休云失聲道:“你觀察得這樣仔細,真是了不起,我也是由這一點引起動疑,才作那種猜測,所以才”
杜蜜星笑道:“所以才帶我們上揚州去,向娘索取那保留的一部份,好用來對付韓莫愁!”
霍休云只好點頭承認道:“你都想到了,我還有什么可保留的呢?不過你能猜到這里,的確是很不容易!”
杜蜜星道:“這沒有什么難猜的,你把大姐留下,卻偏偏帶著我們,除了這個原因,不會有別的!”
霍休云只有尷尬地笑笑,杜蜜星又道:“不過我想這個機會并不多,在三姐妹中,娘雖然比較喜歡我,但是她以前瞞著我,現(xiàn)在也不會肯告訴我的!”
霍休云笑道:“我只碰碰運氣,并沒有存著太大的指望。假如事情屬實,也許令堂大人肯體念你們處境危險,給你們一點幫助!”
杜蜜星搖頭道:“這希望很渺茫,娘是個很絕情的人,她從王青銅死后,連杜家都不愿回去,可見她對我們已不再關心了。”
霍休云笑道:“話不能這樣說,她走的時候,你們與韓家的關系尚未惡化,她才撇下你們走了,也許是想利用這么機會把她所知的劍法好好研究一下,等有個頭緒后,再授給你們亦未可知”
杜蜜星道:“她私拆劍笈不是一天了,如果有心得,早就研究出來了!”
霍休云道:“她拆開劍笈時,并不知道字跡會很快隱去,只記下了一鱗半爪,要想把這樣零碎的招式整理成章,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杜蜜云道:“韓莫愁是當著我們的面拆封的,底子里是一片空白,如果這劍笈被娘先看過了,他怎肯甘休!”
霍休云笑道:“你聽話不夠用心,我不是說過韓莫愁并非全無所得,令堂大人可能是重新抄錄了一份”
杜蜜云道:“難道娘用的也是隱形藥水?”
霍休云點頭道:“這在江湖上是一種很通常的手法,連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王青銅是個n湖了,當然更為清楚,依樣封錄,自是輕而易舉的事!”
杜蜜星道:“照這樣說來,王青銅也看過劍笈的內容了,他所知比韓莫愁多,怎么會被韓莫愁殺死了呢?”
霍休云道:“這就是各人的造詣不同了,大家所得都不完全,韓莫愁所知雖少,但是他還看過自己保管的那一份,兩相對照,一定比令堂等了解更多!”
杜蜜星問道:“何以見得呢?”
霍休云笑道:“令堂雖然得知在先,卻因為不明就理,用右手去施展,減卻許多威力,韓莫愁卻知道那是左手部份的劍式,與他自己那一份右手劍式互相配合,酌情施發(fā),威力就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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