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千虛幻境,而是回到了九明山行宮。
天哲天原等人之前是同燕恒一起入了幻境,只是燕恒去見九夭,幽魑卻攔下了他們,只讓燕恒一人進去。
他們只能在外等候,誰知不多久,他們眼前一花竟是回到了行宮。
正急著想再去找人時,殿下也回來了,只是又昏迷了。
行宮各處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間稍微能住人的屋子。
天哲等人將燕恒安頓好,又急著去尋太醫,卻沒想太醫還沒來,燕恒就醒了。
天色是大亮著的,他卻有幾分不知是夢是幻的混沌。
閉著眼按了按還有些發痛的額頭,好片刻才清醒過來,臉色隨之一變。
夭夭呢?
心頭一緊,忽的坐起身來,緊接著耳邊聽聞“唔”一聲低叫,本來趴在他胸口處也睡得正香的某獸一個骨碌滾到了地上。
看著屁股著地四只小短腿不斷翻騰的雪白小獸,燕恒一愣,反應過來忙起身將已經翻過身來的小獸抱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四處檢查著,“怎么樣,有沒有摔到哪里?”
九夭的屁股摔得生疼,聽他這么問,想也沒想就轉過身將小屁股對著他,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哼哼著:“屁股痛!”
燕恒又楞了楞,想到它方才摔下去那姿勢,眼底忽然劃過一抹好笑。
他抬手朝著它的小屁股上去,就在九夭以為他會給自己揉揉時,迎來的卻是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他微沉著聲,“夭夭,注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呀?”
九夭不滿的轉回身來,現在它已經變成了小獸的模樣,自然不能隨意開口說話,以免不小心被人聽到給自己和燕恒帶來麻煩。
九夭雖極少出妖谷,可它也知道人間險惡。
以前在妖谷時,總聽陵光孟章他們還有其它的妖說人是這世上最壞最無情的東西,貪婪又膽還說人心最難測。
所以它不能隨意讓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可這也不影響它和燕恒的交流,只需要靠意念就能讓燕恒聽見它的聲音。
燕恒見它的嘴未動,也不過訝異了一瞬。
接著便是一嘆,抱著它走回床邊,坐下,將它放在腿上輕順了順它尾巴上的毛,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是個姑娘家,怎么能隨意做這種動作,說這樣的話?”
姑娘家?
九夭的眼睛眨了眨,兩只爪子抬起撲在他的胸口上,小腦袋靠近他,滴溜溜的轉著眼珠子,“阿恒害羞了?”
燕恒一僵,以往不知它就是沐九夭,他倒是沒這么不自在。
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確覺得有些別扭。
九夭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般的笑容。
在燕恒疑惑的眼神中,它順著他的胸口蹭到他的肩頭,尾巴一甩纏在他的后頸上,偏頭,小小的舌尖忽的在他耳垂上輕舔一下。
“阿恒的耳朵紅了。”
燕恒徹底僵住。
如今兩人好像顛倒了一回,以往他調戲它時,都是它的耳朵紅紅的。
可現在,燕恒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小東西給調戲了。
果然,只有妖性的九夭,大膽熱情,全然不似這凡間尋常女子。
他回過神來,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亦是一深。
轉頭對上它炙熱又調皮的眼神,他問,“夭夭對喜歡的人,都是如此大膽?”
他忽然很想知道,它在那什么妖谷中是不是也是如此。
“對啊,既然喜歡,這樣有什么不好嗎?”
九夭卻沒他這么多彎彎繞繞,大方的承認。
燕恒周身的氣息忽然一沉,就連那雙鳳眸也驟然無光,黑漆漆的盯著它。
九夭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它歪著腦袋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會兒,眨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燕恒緊蹙眉心的時候,用爪子在他臉上摸了摸,就好像安慰小孩一般。
“阿恒乖,你放心,我只喜歡你一個。所以我只這樣對你。”
對如今的九夭,燕恒覺得有些無力,默了默,將它一把從肩頭拉下來,終究還是選擇換了話題。
“夭夭,你現在還是只能這樣嗎?”
他看著腿上小小白白的一團,雖然很可愛,可它不是可以化作人形的嗎?
九夭搖頭,說到這個話題就也有些惆悵,“也不是,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妖元不見了,剛才又用了月圣之靈,現在靈力虛弱沒有辦法在白天變成人形,只有過了子時才可以。”
它忘記自己之前歷過雷劫之事,自然不知道為什么妖元沒有了。
而它的妖身又是剛剛恢復,在幻境之中沒有白天黑夜不被這世間陽氣所壓,可出來之后它卻明顯感覺到自己更虛弱了,沒有辦法維持人形。
說到這里,九夭才又想起被它忽略的問題,眼中也帶上許多的擔憂。
“你呢,你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的?”
他之前被那龍魂入體就昏迷過去,它和陵光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對勁兒,它只能帶了他先出來。
可此刻見他好像也沒什么?
燕恒果然搖頭,“我沒事。”
九夭還是有些擔心,它仰著頭認真的看著他,“真的嗎?可是之前那龍魂就這么進了你的身體里,你什么感覺也沒有嗎?”
雖然那龍魂體內有他的真龍之氣,可他到底是凡人,就這么被龍魂入體,九夭說不擔心是假的。
燕恒輕笑,手指在它的下巴上撓了撓,“放心,真的沒事,反倒感覺身子更輕松了些。”
聽他這么說,九夭也忍不住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你比我剛才見到的時候臉色要好些。”
剛才在幻境中見到他時,她就覺得他好看是好看,可臉色太白,透著些不健康的病態。
現在看來,好像的確比之前好很多。
見他沒什么事,九夭也不擔心了,就那么在他腿上趴了下去,腦袋歪著讓他給自己順毛。
以前它偷到人間見著那些小動物這樣被人順毛時還覺得是種恥辱。
現在不知怎的,被他的手指這樣順著,卻覺得好舒服。
燕恒垂眸看著它這懶懶的小模樣,眼底沁著溫柔,默了默才問,“我昏迷之后你就帶著我出來了嗎?”
九夭瞇著眼,“嗯,怎么了?”
燕恒微狹眼眸,問,“趙凌墨呢?”
“趙凌墨?”
九夭疑惑的偏頭看一眼燕恒,“是誰啊?”
燕恒微愣,九夭卻突然想起什么,“你說的是在幻境中那個男人嗎?他應該還在幻境中吧。”
它又不認識那人,既然不是他抓它去的,它也就沒管他了。
燕恒的神色微微一暗,趙凌墨還留在千虛幻境
“怎么了?”
他的神情讓九夭更疑惑了,想了想,“你是不是很討厭他?”
“夭夭呢?”
燕恒的手從它的頸上滑到它尖尖的耳朵上,輕彈了彈,察覺到它的小身子抖了抖,他的眼底卻是一片黯沉。
九夭歪著腦袋躲他的手,搖著尾巴笑嘻嘻的討好,“阿恒喜歡我就喜歡,阿恒討厭我就討厭!”
燕恒勾唇,輕叱一聲,“巧言令色!”
“那你是很討厭他,對嗎?”
燕恒說到趙凌墨時周身逼出的寒意,雖然掩飾著,卻逃不出它的眼睛。
或許,還不止是討厭
燕恒眸光瞬變,卻抬眸看向窗外,“他和我,這世間只能容下一個。”
九夭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感覺到他周身寒沉的氣息,它心思一動,也沒問他為什么,只“嗯”了一聲。
“那就讓他死。”
它雖然不濫殺無辜,可那個趙凌墨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還讓燕恒這么不高興,那它就不想放過他了。
燕恒眉梢微動,回眸看它,心下生暖。
他捏了捏它的耳朵,在它擺著腦袋擺脫他的手時輕笑,“不必,這些事不用夭夭動手。”
九夭正要反駁,他又一嘆,“你不是答應過陵光不會隨意插手人間之事嗎?”
之前它和陵光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所以,任何對它的修行會有阻擾的事,他都不愿讓它去做。
“我是”九夭想說自己可以回去千虛幻境殺了他,可燕恒卻打斷了它,低低一嘆,“夭夭,趙凌墨并非常人,他是東海之國下任君主。何況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也自有我們的方法去解決,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邊
就好。”
九夭眼珠子一轉正想再說什么,三聲有規律的扣門聲響起,伴著天哲詢問的聲音,“殿下?”
九夭眼珠子一轉,朝著門前看去,燕恒摸了摸它的頭,開口,“進來。”
天哲很快的推門入內,看看坐在床邊的燕恒和他懷中的小獸,“殿下,您醒了,那太醫”
燕恒抱著小獸起身,“不用了。”
看燕恒的確沒什么異常,天哲點頭,又問,“鳳皇澤帝已經帶著其他人先離開了,殿下是否也要離開行宮?至于沐九小姐,就讓屬下們留下繼續尋找吧。”
這地方妖里妖氣的,剛才一番震塌也是將所有人嚇了個夠嗆,好在最后并沒有什么傷亡。
天哲雖然不知道燕恒到底發生了什么,可實在不愿意讓他繼續留在這里。
只是又擔憂燕恒心系沐九夭不愿離開,所以他問這話時也很猶豫。
豈料燕恒這次卻道:“不必找了,讓所有人準備一下馬上離開行宮。”
天哲一愣,方才不是還連命都不顧要找人嗎?
突然又不必找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朝燕恒懷中的小獸上落,心底嘖嘖的嘆:果然啊,天流說的沒錯,殿下只要有獸萬事足。那沐九小姐再怎么重要,也還是比不上一只小獸。
可殿下這樣下去是不正常的啊!
哪有正常男人不愛美人愛寵物的呢?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將殿下從獸爪下拯救出來?
天哲思考著,很惆悵。
九夭卻將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在天哲再朝它哀怨的看過來時朝著天哲惡狠狠的呲牙。
天哲心一顫嘴一抽,這小獸好像在威脅他?
燕恒將九夭那動作看在眼中,好笑的挑了挑眉,將它亂舞的小爪子抓住,“乖一些!”九夭卻委屈的抬起小腦袋看他,“阿恒,沐九小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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