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火狐的說法,在幾百萬年以前,神族和妖族曾經有過一場大戰。
那場戰爭幾乎讓妖族滅絕,當然,神族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而它便是在那場戰爭中死去的,卻不知道為什么,死后它的靈魂竟然穿過了幾百萬年的光陰飄到了這里。
這里,沒有萬靈之森,沒有它熟悉的親人和朋友,甚至于它時刻都面臨著魂飛魄散的危險。
要不是忽然碰上那個老神仙,它現在恐怕也不可能站在九夭面前了。
其實作為一個參加過那次神妖之戰的妖族,它對神族之人是沒有好感的,可那人能幫它,它自然不會傻得拒絕。
它到底還是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不過至于具體的時間到底是過了幾百萬年,它到現在都不是那么清晰。
它只知道,它所在的時候,叫做上古。
上古時期
九夭看它的眼神越發怪異。
所以這只火狐,是在死后從上古時期穿到了這里?
她怎么覺得,那么不可信呢?
不過九夭也想起鮫王對她說過的話,他說有些事涉及到上古。
而火狐說,那時候,妖族和神族發生過戰爭。
這其中是不是有某種關聯呢?
她失去的記憶,難道也和上古之時有關?火狐見她盯著自己沉默不語,生怕她不相信自己,忙指天發誓道:“老大,我發誓,我真沒騙你。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這里來的,反正就是一閉眼一睜眼,我就
已經在這里了。”
九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摸著下巴問它,“上古時候,妖族是不是有一位妖皇?”
“老大你也知道妖皇啊。”
火狐的眼睛亮了,“妖皇可是萬妖之首,就連神帝見到她也得給幾分顏面呢。”
說到那妖皇,它眼底盡是崇拜,九夭嗤笑一聲,“那么厲害,又是怎么被神族給滅了的?”
火狐有些不滿了,“妖皇是為了妖族才會自己破了自己的妖元,神族之人根本拿她沒有絲毫辦法好不好?”
“只能用死來保護自己的族類,也是一種無能。”
九夭絲毫不在意它的不滿,只是冷笑,“更何況,她破了妖元魂飛魄散之后,妖族不一樣完蛋了嗎?否則,萬靈之森又是如何消失的,你又是如何死的?”
火狐被她問的一堵,半響不知如何回答,可總歸還是不服氣的,九夭從它的眼神中看出來了。
她抿唇,想了想又問,“你見過妖皇?”
火狐的不滿又化作惆悵,“我不過是個剛剛修煉成形的小妖,哪里有機會見到妖皇啊”
沒見過還這么崇拜,真是盲目。
九夭也懶得再和它浪費時間說這些了,它知道的東西太過有限。
不過她心底隱隱也猜到了些什么,只是還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她所記得的,明明是她是月痕用死亡之雪的雪捏出來的。
如果她真的鮫王口中的妖皇,是那個自破妖元魂飛魄散的妖皇,那么是不是說明,當初妖皇的妖元根本就沒破?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緊緊咬唇。
上古時發生的戰爭,和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又有什么關聯?
還有這小狐貍,它雖來自上古,卻也不過一只尋常小妖,它的魂魄是如何穿過了幾百萬年甚至千萬年的時光來到這里?
這些事只靠她想是想不明白的,或許找到洛星能問問。
如此想著,她將目光移到一旁籠子里的老鼠身上。
公老鼠已經從母老鼠的背上下來,正在籠子邊上啃著籠子,好像是想要將籠子給啃開。
母老鼠則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九夭看過去時,它似乎感覺到了,腦袋一抬也看了過來。
對上九夭的視線先是一愣,隨后眼底迸出的恥辱和仇恨如火,恨不得將九夭燒成灰燼。
可到底,它什么都做不了,現在就連開口說話也不行,一張嘴,便是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
九夭走到籠子邊上,腳尖碰了碰籠子,忽然笑道:“好好享受,很快,我就讓趙凌墨來陪你。”
這話中意味不用解釋,九夭看著它從恨到怕的眼神想到什么又笑了一笑,“等哪天你們做老鼠做膩了,還可以試試做豬做蟑螂什么的,總歸,再也不要想做人就是了。”
母老鼠僵住,恐懼根本就不足以形容它的心情,一想到自己會永遠成為這樣惡心的東西,承受那些惡心的事,它就恨不得現在就死。
然而對于現在的它而言,死亡,也是奢侈。
九夭不再將時間浪費在它身上,只把照顧它的重任交給了火狐。
她得去九玄山,天陽和玄陽在九玄山做的事,一定和她有關。
不過在那之前,她需要先解決了趙凌墨。
九夭在面對天哲時雖然一派冷漠,嘴上說著不會管夕煜的事,可這到底是燕恒的江山,她又如何能舍得?
總歸,她沒有他那般心狠。
只是讓九夭詫異的是,趙凌墨根本就已經不在東海。
看來,是和天陽一起跑的。
動作倒是很快。
恐怕他們開始也沒想到,燕恒能在魂飛魄散之前真的破了逆星陣,幫她聚齊魂魄。
說到底,鮫王和陵光是騙了他們,不過也保留了余地。
只能說,他們和天陽他們有勾結,卻又并不完全是一路人,或許他們這樣做還有其他原因
不過九夭現在對他們那些原因沒有興趣。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沒有理由,不能原諒。
站在東海的城樓上,九夭抬眸看向星星點點的夜幕,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唯有星星的光芒微微照亮天地。
眼底凝固的光芒慢慢的有幾分波動,濕熱的感覺浮在眼角。
九夭猛的閉眼,不再去看那星光,也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不在了,她也失去了哭的資格。
就讓趙凌墨再多活幾日好了,她總會找到他們。
“姐姐”
蓁蓁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有些猶豫。
九夭睜開眼轉過頭,微微凝眸,“蓁蓁,你怎么來了?”
蓁蓁咬唇,有些不安,“姐姐不是說過,走到哪里都要帶著我嗎?”
九夭看著她,片刻,低低一嘆,“和我一起,會很危險。”
蓁蓁重重搖頭,“我不怕危險,我說過,我會保護姐姐。”
雖然好像姐姐現在已經很厲害不需要她保護了,可她還答應過燕恒哥哥呢。
她答應過他在他離開后會在姐姐身邊陪著她,直到他回來。
只是現在蓁蓁也不知道,燕恒哥哥還能不能回來,她不敢說起,怕姐姐會傷心。
可她沒說出來的話九夭卻看明白了,沉默一下,心頭更疼。
他倒是將什么都安排得妥當,唯獨沒有問過她,愿不愿意?
她開口,聲音很輕,“那你便跟著我吧。”
蓁蓁笑了起來,還來不及再說話,另一道聲音急急道:“老大,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跟著你。”
蓁蓁疑惑的看過去,卻見九夭肩頭上方飄著一只狐妖的魂體。最詭異的是,它的兩只爪子上提著一只和它身體差不多大的籠子,里面裝著兩只老鼠。她皺眉,不知這是什么情況,九夭卻已經道:“你放心,我答應了你的事自然會做到。等九玄山的事了,我就替你找一個合適的肉身。現在,你先老老實實待在扳指里,順
道將那兩只老鼠給我看好了。”
這小火狐也算是幫過她幾次,還借過她妖元,九夭不愛多管閑事卻也不是知恩不報的。
她將薛靈雅處置了,便讓它沒了依身之地,她自然要替它重新找一個才對。
九夭說完抬手,那枚水晶扳指已經被她戴在了右手中指之上。
得了九夭的話,火狐放了心,屁顛屁顛的就抱著籠子鉆進了扳指里。
這扳指是靈寶,其中有極大的空間。
對于火狐而言,直接待在這扳指中,比以前待在薛靈雅體內修煉有用多了。
等它的魂魄穩固,九夭再替它弄個肉身就好。
蓁蓁看著這幕,對這只狐貍有些好奇,“姐姐,它是”
“一只從上古而來的狐妖。”
“上古?”
九夭點頭,朝夕煜那方看去,“有時間我慢慢同你解釋,現在,我們回夕煜!”
蓁蓁“哦”了一聲,想到什么忍不住又問了句,“姐姐,那個阿憐姐姐,我們要將她還給趙凌灝嗎?”
她們既然要走了,將那個阿憐還給趙凌灝似乎也是應該的。
可現在夕煜大軍還沒到東海,東海未定,若是現在還給他
趙凌墨消失的消息只要一傳出去,東海就會徹底落入趙凌灝的手中。
雖然他是九夭救出來的,可九夭卻不肯定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過只要她不將那個女人交出來,趙凌灝就會處于被動。
而她也想看看,對于趙凌灝而言,到底是所愛之人重要一些,還是這江山重要一些?
畢竟,他現在已經能穩坐東海的那把龍椅,要是能為了那個女子舍棄,九夭對他恐怕還真會刮目相看。
思及此,她道:“暫時先不用了,等金源拿下東海再說。”
燕恒一直想要打下東海,九夭自然要完成他的心愿。
她手中抓著趙凌灝的要害,等金源帶大軍到達東海,再加上對東海極為熟悉的趙奕,想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等她將九玄山的事解決了,再回來看看,到時候再決定是不是將那姑娘交還給他?若是他更愛江山,并不在乎那阿憐的死活,那就讓他一輩子也再見不到阿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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