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芳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忽地一下坐起身來,把站在床前的莫媽媽下了一大跳,她害怕地往后跳了一步,警惕地看著華芳葉。
“胡說八道!我是葉芳華,我是安國公世子夫人,我不是什么華芳葉!”說完這句話,華芳葉用比先前更快的速度,砰地一下倒在了床上。
她看清楚了,她所在的地方不在是芳華園中熟悉的寢房,入目之處的簡陋寒酸,讓她驚駭過度,難以置信地暈厥了過去。
莫媽媽遲疑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華芳葉暈倒了。
她忍住心中一閃而過的快意,快步向前,俯身死死地掐住華芳葉鼻子下面的人中。華芳葉還不能死,華芳葉死了,她一家人都活不出命來。
秋公子說得很明白,華芳葉至少還有二十年性命,二十年年之內(nèi)沒死,沒逃,安分地跟郭冕生活在一起,日后她壽終正寢,就放過他們一家人。
否則,要是華芳葉沒有活夠年份就死了,他們?nèi)叶几阍帷?br />
莫媽媽滿肚子的苦水沒法倒出來,她做了什么孽,非要往葉夫人,不,華芳葉的面前湊,非要由華芳葉不守婦道,連同外人一起去算計大小姐?
真是報應(yīng)啊!
她心中怨恨下手便極重,華芳葉很快就嚶嚀一聲,蘇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見莫媽媽,伸手用力握住莫媽媽的手腕,急聲問道:“我的德哥兒呢?快讓我的德哥兒來見我,我的德哥兒孝順……”
她的聲音在莫媽媽冰冷而憐憫的眼神中,逐漸小聲了下去,隨即又理直氣壯地大聲了起來:“是誰陷害我?誰是郭冕,我不認識郭冕?”
咯咯重響聲在屋外響起,郭尚德的聲音輕柔而無奈地響了起來:“芳葉,你怎么能忘記了我?”
華芳葉瑟瑟發(fā)抖起來,完了,她真的完了!
她不是傻瓜,她想起來了,她折騰兒媳婦的時候,安志堅給她煮過一碗甘露湯,當(dāng)時他就說過:
這世上,對你而言,難不成就只有他的那杯甘露湯,才是你最想要喝的?若是真是這樣,我會找機會成全你。
那個時候她就懷疑安志堅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如今看來,安志堅那個時候就有心要讓她落到今日的田地,真正是其心可誅!
她好歹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她從來沒有對不起他!
郭尚德,不,郭冕右手胳膊下拄著一把木制的拐杖,左手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甘露湯,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對莫媽媽說道:“你去后罩房歇息,這里有我。”
莫媽媽從華芳葉手中抽出手來,她巴不得趕緊離開這一對狗男女,若不是他們聯(lián)手想要算計安國公府,他們一家人怎么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她還記得自己的賣身契在秋敏學(xué)的手中,匆忙地對著郭冕行過一個禮,趕緊出門去了。那郭冕一看就不是個好人,落到了這般地步,還記得拄著拐杖端碗湯向女人獻殷勤,真是個奇葩。
不得不說華芳葉也是個奇葩,面對著站在她床前的郭冕,她迅速地端正了神情,和緩地低聲問道:“郭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穿著布衣?”
她清楚地記得,知畫說他已經(jīng)死了!他跟她一樣死里逃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拖累了她?
“布衣有什么不好?”郭冕先把甘露湯放在床前小幾上,左腳跳動了一步,在床沿上坐下,轉(zhuǎn)身把右手的拐杖靠在了床邊。
他做完了這些,轉(zhuǎn)過頭,對華芳葉輕言細語地笑道:“你忘記了,以前我們剛定親的時候,不是就先說好了,就算是身穿布衣,也要好生過日子?”
那這么能一樣?
那個時候郭冕還年輕,書讀的極好,前途無量。如今她是安國公世子夫人,他身為吏部右侍郎,兩人還一身布衣,一看就不妥當(dāng)。
華芳葉低下頭,盡量委婉地低聲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誰算計了我們?你別瞞著我。”
這么短的片刻間,她已經(jīng)將神情調(diào)整到了,兩人最親近時候的樣子。
郭冕滿意地笑了。
他的眼光落在華芳葉的臉上,歲月終究不饒人,先前在安國公府中養(yǎng)尊處優(yōu),不過是病了一場,華芳葉顯現(xiàn)出了正常的四十出頭女子的模樣。
“還能有什么事?”郭冕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兩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這不是你一直的向往嗎?安志堅幫助我們假死脫身,我們兩人不用浪跡天涯,也能做一對同命鴛鴦了。”
假死脫身?!
華芳葉的眼睛暗沉了下來,莫媽媽先前說的是真的了?她再也不是葉夫人,她再也見不到德哥兒,見不到即將出生的孫子或者是孫女了?
她悲從中來,臉上的表情卻是喜極而泣,她低聲喃喃道:“沒想到,真沒想到,你為了我甘愿舍棄權(quán)勢,同我一起過苦日子。”
“我自然是甘愿的。”郭冕低聲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無論富貴貧賤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
隱身在屋梁上的秋敏學(xué)無聲地咧開嘴笑了。
郭冕不過在安志堅拿出的證據(jù)和證人面前屈服了,為了不被誠王府追殺,不得不亡命天涯。他把話說得這般漂亮好聽,華芳葉跟著他,只怕光喝涼水都能飽腹。
“來,”郭冕深情款款地端起床頭小幾上的那碗甘露湯,“我比你早到半個時辰,想著你快到了,先到廚下勉強做了一碗甘露湯,等著你來喝。”
“我扶你起來。”郭冕伸出手,殷勤地扶起華芳葉,把小碗端到華芳葉的嘴邊,親昵地給華芳葉喂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又苦又澀,半點甘甜滋潤的滋味也沒有。正是少年時候,逃難時候,他曾經(jīng)給她煮過的甘露湯的味道。
華芳葉忍了又忍,終于吞咽了下去,接著又喝了一口,才伸手將小碗推向郭冕,溫婉地勸說道:“夜深寒涼,這碗甘露湯,你多喝一點,暖暖身子。”
秋敏學(xué)沒有再多聽,他無聲地退走了。
他確定了,這兩人都是演戲的高手,他們既然這么能忍,他自然要替他們多安排點艱難困苦,讓他們繼續(xù)你儂我儂,譜寫同舟共濟,情比金堅故事,自己感動自己。
真可惜,他等不到他們明白自己的處境,撕開彼此偽善的面孔,氣急敗壞的模樣了。
秋敏學(xué)去找了礦山和鎮(zhèn)上的管事,一通交代。
這里距離天勝境在境外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礦場不遠,鎮(zhèn)上的居民全都是礦山勞工的家眷,之所以把華芳葉和郭冕安置在這里,是因為礦山和鎮(zhèn)子的周圍都布有陣法,不怕他們逃跑。請輸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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