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走了。
安馨終于空閑了下來。
她從里到外把暢春閣逛了遍,真不怪高妙儀看不這里。
暢春園是皇家狩獵場,暢春閣是盛暄帝狩獵時下榻的地方,皇家喜歡用大面積金黃色來裝飾屋子,金碧輝煌窮奢極欲,身臨其境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暢春閣內除了主院之外,還有東西兩個跨院。安馨逐一在暢春閣和東西跨院四周布下陣法。
他們在暢春園忙碌,誠王也沒有閑著。
誠王被護衛抬著進了勤政殿的側殿,趴伏在了盛暄帝的面前,誠王聲淚俱下,“父皇,兒臣被南宮翎欺負了。”
盛暄帝從寬大的案牘抬起頭來,“行了,你冒犯安國公主還有理了?你腳傷了,怎么不回府中去療傷歇息?進宮來是想要告狀還是討罰?”
盛暄帝言語中的不滿顯而易見,誠王匍匐在地,愈發誠惶誠恐地哀求道:“兒臣有錯!不該胡亂玩笑,讓南宮翎多興了一條規矩,連累了父皇。”
“可南宮翎也太跋扈了,他怎么敢?!”
“兒臣以為,南宮翎和福王早有預謀,沒有兒臣適逢其會,南宮翎也會跟福王一唱一和,在鬧市趁機發難,向皇權宣戰給父皇下馬威。說不定,福王早有了不臣之心,投靠了南宮翎,要獻申國,甘愿成為南宮翎的走狗和傀儡。”
“兒臣擔心,英王此去萊江北岸會不會有危險,父皇是不是派人去接應大哥去?”
誠王深諳告狀的訣竅。
他的父皇對他受傷與否,哪里會有多少關心?他來遲一步,福王的侍衛,連同禁軍的稟報多半都已經把消息回稟回來,他沒打算多講今日之事,把矛頭對準了盛暄帝座下的皇位,和盛暄帝最屬意的接班人。
誠王忍住腳刺骨的疼痛。
他就不信了,父皇不愛惜他,還能不愛惜自己?
盛暄帝的神色凝重起來,“你有什么證據?”
誠王心中千回百轉,到底還是苦澀道:“兒臣沒有證據。兒臣有負父皇重托,到如今也沒能查出京城中疫病的來由。”
“兒臣隱約有個預感,平安侯和老程家確實有異心,可福王未必就全然無辜。如果大哥出事,兒臣斗膽猜測,是五弟順水推舟,搭了安馨,交結了南宮翎,有了不一樣的野心。”
“父皇,天下是父皇的天下,福王怎么能為了活命,跟外人私相授受,要斷送祖宗的基業?那南宮翎豈是好相與的,今日能多加一條規矩,明日就能討好安馨,把皇位給了安家。”
誠王痛心疾首,哀聲哀求:“父皇,防微杜漸,不可不防啊!”
盛暄帝臉色都變了,
防?如何防?南宮翎成了神仙,朱啟生都說了,無論如何防守,他的皇宮都擋不住南宮翎?火,毒,弓弩,禁軍,這些能夠防守凡人的利器,對南宮翎有用嗎?
天底下哪怕再多一個神仙也好,至少還有機會挑撥兩個神仙,用以自保,只有南宮翎一人,還不是南宮翎一人說了算。
按照誠王的說法,豈不是朱供奉和李公公都被南宮翎收買了,跟福王一起要奪了他的皇位?屁話!福王也好,安家也罷,南宮翎要的不過是順服,他就不知曉順服二字嗎?
唾面自干他忍不下去嗎?父皇失去了半壁江山都能忍了,不過是個南宮翎,他暫且先忍了。
盛暄帝“啪”一聲拍向面前的案牘,怒目圓瞪呵斥道:“放肆!無憑無據怎能信口開河陷害你五弟?我看你是拒不認錯,還睚眥必報反咬一口!你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來蠱惑人心。”
誠王驚惶地驚叫:“父皇,兒臣沒有!”
盛暄帝抓起案桌的奏章向著誠王扔去:“滾!要不是你信口胡說,招惹是非,何來規矩一說?福王鬧市遭遇刺殺,你怎么恰巧在場?若是被朕查出是你所為,朕絕不輕饒!”
誠王心灰若死,頻頻叩首分辨:“父皇,兒臣冤枉!定遠侯夫人病重,兒臣王妃思念母親,又身懷六甲走動不便,兒臣是下了早朝,代王妃過府看望定遠侯夫人。”
“回府的路,看見召集官兵的煙花升空,這才繞了半條街看見了福王,以為是福王胡鬧,調侃了一句。”
“父皇可以派人前去查看,兒臣沿路過去受傷倒地的地方,根本無法看見福王受襲,還請父皇明察,不要讓兒臣蒙冤受屈。”
神奇的是,誠王從頭到尾都是哭腔,字字句句卻異常清晰地,讓盛暄帝聽了個明白。
盛暄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來人,把誠王抬回府去。”
誠王再次叩首,禮儀周全:“父皇,兒臣告退。”
誠王被人抬走了,蔡公公從頭到尾眼觀鼻鼻觀心,猶如泥塑木雕一般,好似什么也沒有聽見。
盛暄帝靜了靜,忽然低聲吩咐道:“把風向天叫來。”
蔡公公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一般,俯身彎腰答應道:“是。”
他前幾步,先把盛暄帝扔在地的奏章撿拾起來,整理好了,低頭呈送到了盛暄帝的案頭,后退三步,側著身子出了勤政殿,親自出去傳令去了。
蔡公公出了勤政殿,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風向天乃是皇家大供奉,是盛暄帝最心腹的先天二境高手。盛暄帝把他叫到勤政殿來,每一次都有大事發生。
圣心思難測,這回不知是誠王,福王,還是安國公要倒霉了。
盛暄帝的心思讓蔡公公琢磨不透,老安國公安修的心思卻極其明白,就是要保全安家,不讓安家被安志堅給拖累得滿門抄斬了。
他面對跪在面前的安志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把安馨趕走了,就以為能把她更摘干凈了?!”
“你好糊涂啊!安家若是有事,馨姐兒能袖手旁觀?你干下的好事被人捅出來,她還有何面目見人?”
“你趕緊去把馨姐兒叫回來,我和你娘商議過了,你的事,馨姐兒不好出手,讓南宮翎去處置好了。他若是能處置好了,解除了安家的危機,把馨姐兒嫁給他,我才會放心。”
安志堅從地爬了起來,一臉的固執堅持道:“我不去。爹!我既成了安國公,自會保住安家,不會讓你丟臉,累及子孫后輩無法做人。”
“爹,你要相信我。”
相信個屁!
安修暴怒地抓起手邊的茶盞,忽地砸向安志堅,安志堅一個閃身避過,一邊飛身出門,一邊低聲說道:“爹,你陪著娘親好生歇著,兒子必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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