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燁虛弱地坐在輪椅,臉顯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涕零:“陛下放心,臣隨后就來。”
“宣平,快護送陛下去國師府。”
宣平鬼魅般出現在惠仁帝的面前,帶領著惠仁帝的人呼啦啦地走了。
宣燁干癟難看的臉,露出了淺淡的笑容,他抬起頭,把渾濁的目光投向蔚藍的天空。
開始了。
飛云門和天鷹宗的人來了,安馨還會遠嗎?
兩五百年的等待,終于要結束了。
……
歲方城城主府中,羅潤清端坐在外書房的窗口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對著床前的菱花鏡,一點點卸下臉的易容,露出人皮面具下,一張極其蒼白的臉龐。
他的目光倏然銳利起來,迷雪宗還有人活著?
在羅潤清面前露出真容的,正是迷雪宗的長老顧國勝。顧國勝曾經帶著弟子去飛云門參加過新秀賽,羅潤清自然認得他。
顧國勝沒有錯過羅潤清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他冷靜地開口道:“我不是飛云門的敵人,迷雪宗也不是。迷雪宗被滅,是大家都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羅潤清徑直開口道:“誰是敵人?”
顧國勝沒有直接點名道姓,他直截了當地反問道:“煉制‘天人丹’,‘仙人丹’,豢養出霍迪國偽先天的人,算不算敵人?”
“在我逃出來的地方,每天有數以千計的人,日以繼夜在煉制這兩種丹藥,至少能夠供給十萬偽先天服用。已經在戰場現身的偽先天,夠不夠這個數目?”
“我有‘天人丹’,‘仙人丹’的丹方,還替自己解除了‘仙人丹’的控制,有沒有資格成為飛云門外門長老,受到飛云門的庇護?”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丹方,毫無保留地奉獻給飛云門,也愿意終生在飛云門煉藥堂煉丹,不再出飛云門一步。條件是,待你確定我的敵人也是飛云門的敵人,我要飛云門不計代價,去滅殺我們共同的敵人,斬草除根,一個活口都不留。”
羅潤清在顧國勝連串的反問下,篤定地確認道:“你有資格成為飛云門外門長老。成了飛云門外門長老,自然會受到飛云門的庇護。”
“在說出你的敵人的名姓之前,你先跟我說,你是如何解除‘仙人丹’的控制的?”
“其實很簡單。”顧國勝沒有對羅潤清隱瞞,“我日日煉制‘天人丹’和‘仙人丹’,自然知曉丹藥本身并不能控制人,也不能讓人爆頭而亡,是有人在丹藥之外,加用蠱蟲控制人。”
“不可能。”羅潤清當即反駁道:“那么多偽先天,如何用蠱蟲來控制?誰人是蠱主?”
顧國勝了然地點頭道:“正是讓人難以置信,方才做到燈下黑,讓你們無從破解。”
“我能逃出來,是事先給可能控制我的蠱主,全都下了毒。我算著時辰等他們毒發,才敢往外逃。我能活著見到你,證明我這個猜想是對的。”
“我若是也爆頭而亡......”
顧國勝頓了頓,他千辛萬苦臥底得來的消息,絕不能被萬一毀于一旦。
他干脆地直視著羅潤清,停止了繞山繞水的試探,直截了當地說道:“我的敵人是霍迪國皇家,如假包換的仰家人。今日的局面,乃是仰家幾代人傾進國力,借用國師府暗中行事得來的。”
“我想要仰家去死,也想要滅了國師府。”
“我不知道仰家人究竟要作甚,但他們挑起三國戰爭,矛頭直指神仙門派,其中的圖謀必然極大。”
“我煉丹的地方,有五百座以的丹房,防守異常嚴密,藥材種類多且充足,我所能想到的藥材,只要寫在單子,隔日都能供給得。”
“煉丹人的來源很復雜,有國師府自己的人,有像我這樣從江湖招攬過去,嚴格篩選再關進去的,有來歷不明身穿天勝境墨綠色衣袍的人,還有,”顧國勝的眼中閃過一抹篤定,“我見到了飛云門的煉丹手法。”
“那人名叫宣朗,在國師府的地位極高,煉丹的丹方和藥材都要經過他的手,我是得到了他的信任,才獲得重用,可以幫著他煉制最重要的丹藥。”
顧國勝加重語氣強調道:“可他的面容跟我見過的袁飛宇絲毫不像。”
羅潤清開口插了一句:“你沒有聽說過金針易容術?”
“聽說過。”顧國勝點頭肯定道:“但我在他身沒有發現金針易容的痕跡。我懷疑宣朗就是袁朗,他拜了宣燁做師父,全心全意為宣燁做事,完全不操心丹藥的去處。”
顧國勝緊盯著羅潤清,沉聲說道:“我還見到了清風居的阿圓。”
他滿意地在羅潤清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抹驚詫,方才繼續說道:“阿圓的容貌太過特殊,沒人會認錯她。我見到的阿圓為人聰明惡毒,目中無人頤指氣使,在國師府的地位也極高。”
“我最先見到她的時候,她可以在國師府中任意往來,行事無所顧忌。后來我看見她被守衛帶走,再沒見到過她,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
羅潤清迎視著顧國勝審視的目光,很明白顧國勝是擔心沒有飛龍峰和阿圓加持,他和飛云門不肯對惠仁帝和國師府下死手。
他抬手捋著下頜順滑的長須,平靜地開口道:“你說的國師府在哪里?國師府和你逃出來的國師府藥堂,會不會是同一個地方?”
“我不知道國師府的具體位置。”顧國勝隨手扔下手中破碎的人皮面具,頗為遺憾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國師府跟藥堂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我稱它為國師府,是我認定那就是國師府狡兔三窟中,或者更多窟中的一窟。”
“我們進去的時候,是蒙著眼睛,坐了一天的車,前后至少過了十一道關卡。”
“進入之后,是一片山谷,山谷中坐西朝東,有一條東西向的河流從山谷中間流過,山谷兩側的山峰云遮霧繞,終年看不清其中的景象,就像是傳說中的幻陣。”
“我們在河流南邊一側,河邊有守衛巡邏,巡邏的守衛時不時會在不同的位置,當眾放出大小不等的各種野獸,揮動鞭子驅使野獸沖向河邊。我曾經見到過,一頭野豬直接被一道白光劈中脖子,皮開肉綻不停抽搐倒地而亡。”
“守衛直言不諱,河邊和山邊都有陣法,擅自走出石板路者,死著自負傷者受罰,受罰的比死了的還不如。”
說到這里,顧國勝不知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怖的事情,他拿著破碎人皮面具的右手,忽然顫抖了一下,隨即又飛快地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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