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鈺的這句話，問到了我的心坎上。

    要知道，我一直在困惑，楊鈺的容貌為何會出現如此變故？

    如果不是她化解了媚娘的毒霧陣反噬，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媚娘的母親。

    “楊阿姨，你請說。”我道。“我臉部受的傷，全是囚牢守護者的杰作，它簡直就是個魔鬼。”楊鈺講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子竟然輕微地顫抖了起來，話語中充滿了恐懼。楊鈺，一個制造藤家滅門慘案的毒娘子，一個連死都不怕的將

    死之人，竟然會因為回想一件事而感到恐懼，我實在不敢想象囚牢守護者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囚牢守護者？它是誰？”我問道。“我不知道它是誰，也不知道它長什么樣子，但我知道它就守在圓洞附近，但凡想從鬼門走出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會遭到它的攻擊。”楊鈺抬頭朝附近的一個石洞望了過去，“我曾幾次試圖從那個石洞逃出去，但每次都被打了回來，第一次，我丟了一只耳朵，第二次，我丟了一雙眼皮，第三次，我左臉遭到毀容。這簡直就是一個魔鬼，它根本就沒興趣殺掉你，而是像貓抓老鼠一樣，一遍一遍地玩弄你，直

    到你心灰意冷。”

    “楊阿姨，你的意思是說，囚牢守護者就隱藏在石洞附近？”我朝著我們進來的那個石洞指了指，“可是，我們從這個石洞進來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有發現。”“鬼門囚牢，只能進，不能出，這才是囚牢守護者的恐怖之處。”楊鈺稍稍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氣息，繼續道，“任何人，想進入鬼門囚牢，都不會遭到阻礙，但是，如果想從鬼門囚牢離開，只有四種可能。

    ”

    “哪四種可能？”“第一，你是囚牢控制者第二，你屈服為奴第三，你處于瀕死狀態，被囚牢守護者丟出去喂兩頭巨蛇第四，你戰斗至死，變成一具尸體，被囚牢守護者丟出去喂兩頭巨蛇。除此之外，絕無第五種可能

    ，我嘗試過無數次突圍，沒有一次成功過。”楊鈺喃喃道。楊鈺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個被兩頭蛇吞噬的瀕死老人，顯然他也是這個囚牢的被關押者，因為瀕臨死亡，所以才被囚牢守護者給丟了出去，給兩頭巨蛇當食物。同時，進入囚牢后，我一路觀察，確實沒有

    見到任何一具尸體或者白骨，看來都是給兩頭巨蛇當食物了。

    “屈服為奴？這是什么意思？”洪胖子他們也圍了上來。“被關押在這里的人，每隔一段時間，腦海里都會冒出一個聲音，問愿不愿意屈服為奴，如果愿意，則可以離開囚牢，如果不愿意，那就會被一直關下去。我從媚兒十八歲那年來到劈龍嶺，隨后被關進這個

    囚牢，按時間算，在這里被整整關了六年，這六年里，我被問了好幾十次。”楊鈺道。

    “也就是說，目前囚牢里關的所有人，都是不愿屈服為奴的人，對嗎？”洪胖子問道。

    “可以這么說，有些人，被關了幾十年都沒有屈服。”媚娘道。

    “在失去自由的時候，能夠抵擋如此誘惑者，都可以稱之為英雄。”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心想，如果能夠出去，那一定要把囚牢里的這些人都帶出去。

    “那關于囚牢控制者，你有見到過嗎？”洪胖子繼續問道。

    “沒有。”楊鈺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六年來，我看到進入囚牢的人，沒有一個走出去的。不過，我猜想，那個問我們愿不愿意屈服為奴的聲音，應該就是囚牢的控制者。”

    “楊阿姨，那個聲音有沒有說它是誰？你能和我描述一下這個聲音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

    “沒有，那個聲音從來都只問一句話，我曾問他是誰，他也沒有回復。”楊鈺想了想，繼續道，“至于那個聲音，它非常沙啞，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被人割破了喉嚨一樣。”

    “破喉嚨，難道是應龍？”我下意識地反問道。楊鈺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想，要知道，在劈龍嶺，只有應龍會讓人變成它的奴隸，俗稱龍奴。而龍奴又分三種，分別是死奴，僵奴，人奴。死奴就是人死后，被應龍所控制的尸體，如賴恩他們。僵奴，是指被應龍控制的已經失去思想的活人，他們生命還在，行動能力也在，但已不具備思考能力，如虎子哥他們。最后一種人奴，體力智商和平常一樣，甚至還有大幅度提升，但受控于應龍，不得違背應龍的

    任何指令。

    顯然，這個聲音是想讓囚牢里的人變成人奴。

    畢竟，在龍奴里，人奴辦事能力最強。

    “應龍？什么應龍？”楊鈺茫然地看著我，顯然她對應龍一無所知。

    “楊阿姨，是這樣的，我們曾經也聽到過這個類似破喉嚨的聲音……”我解釋道。不過，我越解釋就越覺得困惑，要知道，神斧三門乃禹帝勢力范圍，按理來說，應龍的勢力是無法染指的，可為何破喉嚨的聲音會出現在囚牢？難道楊鈺聽到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應龍的聲音？或者，神斧

    三門并非禹帝勢力，應龍也可以來去自如？聯想起進入神斧三門后的種種經歷，我只覺得迷霧重重，一時間完全理不清。既然理不清，那就先放一放，不管怎么樣，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在心里對自己說道。而此時，楊鈺的身子猛地一顫，

    一股黑氣出現在她的脖子上，直往腦袋蔓延。

    “龍九，我的時間到了，毒丸已經發作，記得照顧好媚兒。”楊鈺仿佛早就預見到了這個結果，平靜地朝我道。

    “楊阿姨，你放心，龍九承諾的，一定辦到。”我忍住淚水，承諾道。

    “切記，我死后，不要讓媚兒見到我的尸體，也不要告訴她我的死訊，讓她有個念想，好好地活下去。”楊鈺叮囑道。

    “楊阿姨，龍九記住了……”

    生命之脆弱，以至于母女之間來不及說一聲道別。

    生與死的間隔，往往就在一瞬間，當黑氣蔓延到臉部的時候，楊鈺頭往下一歪，徑直停止了呼吸。剛才還好好的毒娘子，轉眼間便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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