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看著虛空的眼神慢慢淡去，她的人也一同淡去。

    她沒有喚回小劍魔，她要留她看護魚腹中的天琴，有小劍魔在，鯤鵬即便有動作，她這邊也會有應變的時間。

    她要抓緊這最后的時間深入合道一次，在外以身合道，在內元神合道。

    朝歌再次封城，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封城。

    申公豹出城，蒼泠彩云這兩個脫劫之人，一個在城里養傷，一個在城里帶孩子，朝歌城的生活很平靜，絲毫沒受到青龍關戰火的影響，除了元帥府的將軍和九間殿的大臣，戰火似乎離他們很遠很遠。

    黃飛虎頭發白了幾許又幾許，國事，家事，天下事，他一肩扛著，沉重幾許，也只有他知道。

    壽仙宮的紂王也老了，歲月不饒人，更何況是一個終日尋歡作樂的荒淫之主。

    妲己美艷依舊，歲月不曾在她身留下任何刀痕，只有美的積淀，醇酒美人，愈發醇芳。

    紂王即便力不從心，也放不下片刻。

    醉生夢死，天下太平。

    青龍關戰事慘烈之極，一場壁壘戰，每天都有萬人戰死，張桂芳死守，姜子牙強攻，傷亡仿佛都不在他們眼中。

    他們渾不在意，但有人坐不住了。

    “能不能有勞諸位仙師協助一二？”武王姬發這話說的很委婉，而且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姜子牙。

    因為他知道，不管是前來助戰仙人還是闡教三代弟子對他這個未來天下之主只是客氣，他的話在他們心中并無多少分量，所以他看向了自己的相父姜子牙。

    姜子牙睿智的眼眸中閃過精光，也許他一直在等武王這句話。

    青龍關仙道力量已經全部被他們鏟除，如果己方仙道力量能協助攻破壁壘，那么，破關將變的輕而易舉。

    不過這話他不能說，仙道力量介入凡俗戰爭，這是大忌。

    不僅會被人道厭惡，而且還會沾染殺業，殺業是業力中最重也最難消除的一種。

    一般仙人都不愿沾染。

    姜子牙面露為難之色，遲疑片刻，他慢慢看向了一眾前來助戰的仙人，姜子牙稽首，詢問：“諸位道友意下如何？”

    一個個仙人同樣面露為難之色。

    姜子牙嘆息一聲，道：“諸位道友的為難之處姜尚明白，但青龍關一日不破，滅商伐紂大業便一日不能建功，諸位道友下山的功果也一日不得圓滿，如此卻是拖累了諸位道友功行，更何況遲則生變，貧道又恐再生變數。”

    一眾仙人臉色微變，最后一句話戳中了一眾仙人的要害。

    眾仙看向了一個年老持重的老者，老者沉吟良久，才慢悠悠的出聲道：“姜道友所言并非沒有道理，但我等是仙道中人，妄自殺戮人道中人卻是大忌，其中罪業之大，非我等所能背負，還望道友與武王見諒。”

    一眾仙人紛紛點頭，表示愛莫能助。

    “若諸位仙師愿意出手相助，一切罪業盡歸姬發……”

    “武王不可！”姜子牙忙出言阻止。

    姬發卻抬手讓姜子牙不必多言，姬發下馬對一眾仙人深深一禮道：“請諸位仙師助我！”

    一眾仙人動容。

    但也只是動容。

    還是那位老者說話，老者苦笑道：“武王又何必如此，便是我等有心相助，也不敢貿然出手，前番一眾道友斗法殃及凡人便惹來了殺身之禍，貧道至今思及心有余悸。”

    眾仙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看向頭頂天空，生怕那兩個殺神又回來砍瓜切菜一通殺。

    他們不僅怕小熊，也怕楊戩。

    姜子牙對武王姬發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再試。

    姬發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底越打越薄，心里滴血。

    “相父，朝歌不斷增兵，再這樣打下去，即便攻破青龍關，我們也無力再東伐？”

    姬發的心思，姜子牙一眼便能看透。

    他沉默良久，對姬發道：“待我問過師尊再做定奪。”

    三日后，一場大雪凍死了青龍關二十萬大軍。

    張桂芳拔劍自刎，青龍關破。

    金袍一聲譏笑格外刺耳，玉鼎默默收劍。

    小熊沉默，楊戩沉默。

    青龍關破了，他們都無須再戰。

    三日后，一場痘毒，青龍關周軍死絕。

    真是天道好循環，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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